78.兩對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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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二小姐……”

    蘭池一抬眸, 便看到沈桐映的丫鬟紅袖領著幾個手捧衣物的宮婢站在不遠處,麵露驚色。

    她心道一句:果然來了。

    雖然,在此處與她親密相處的人並非是陸子響, 而是陸麒陽,不過這也算是勉強順了沈桐映的意思。想必在紅袖回去之後,滿宮廷都會傳起她與陸麒陽的流言來吧。

    恰合她意。

    蘭池的目光掃過那幾個宮女, 不慌不忙道:“叫你們取一下衣物, 便去了那麽久。你們便是這樣服侍主子的?莫不是我沈蘭池已入不得你們的眼,須得皇後姑姑來, 才能差遣得了你們?”

    那幾名手捧衣物的宮女聞言,麵色一白,立刻跪下請罪。“請沈小姐恕罪, 婢等隻是中道被坤福宮的劉公公喚去了……”為首的宮女將頭磕落在地,聲音裏極是緊張。

    “罷了,起來吧。”蘭池道,“別弄髒了衣物。”

    紅袖向兩人請安後, 便開始不安地左右張望著,似乎是在尋著誰的人影。不等她找到想找的人,陸麒陽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你叫紅袖, 是沈桐映的丫鬟, 可對?”陸麒陽勾唇一笑, 問。

    “奴婢正是紅袖。”紅袖低下了頭, 小心回答。

    “回去之後, 什麽該說, 什麽不該說,心裏可明白?”陸麒陽笑容愈深,右手一掂,從袖裏掏出個淺杏色的女子香囊來,在紅袖麵前虛晃而過,“你家大小姐的香囊在我手上。若是你胡說八道些什麽,壞了沈二小姐的名聲,你應當是知曉後果的吧?”

    頓了頓,陸麒陽又道:“誰都不許說,連你家大小姐也不成。”

    聽到陸麒陽的威脅,紅袖的麵色青了又白。

    她是沈桐映的貼身婢女,知道自家主子似乎是有這樣一個香囊的。可恨陸麒陽伸手晃的太快,她根本看不清那香囊到底是不是沈桐映的。若是萬一,那香囊真是沈桐映的,陸麒陽這樣無法無天的混世小魔王又借此壞了沈桐映的名聲……

    彼時,倒黴的還是她紅袖。

    沈桐映的脾氣,可算不得溫柔。

    “奴婢明白。”紅袖連忙道,“奴婢什麽都沒有看見。”

    “噯,等等。”那廂,趴在窗欞上、以手托腮的沈蘭池卻露出無趣的表情來,道,“不成。紅袖,本小姐要你回去後,就將此事宣揚出去,最好鬧得滿城皆知,讓所有人都知道,本小姐與鎮南王小世子兩情相悅。”

    此言一出,紅袖與陸麒陽皆是懵了一下。

    陸麒陽很快回過神來,微怒道:“你不想嫁陸兆業,還把主意打到小爺身上來了?想讓小爺替你擋了太子爺的婚事?不準!聽見了嗎?紅袖,什麽都不準說。”

    “紅袖!”沈蘭池不甘示弱,“說!回去就說!大著嗓門說!!”

    “不準說!”

    “說!”

    “不準說!”

    “說!”

    “不準說!”

    眼看著兩人就要吵了起來,紅袖的腳步微微一退。她白著小臉蛋,道:“奴婢什麽都沒看見,奴婢什麽都沒看見……”說罷,扭身就跑。

    紅袖雖走了,沈蘭池與陸麒陽卻依舊互相瞪著。

    終於,陸麒陽示弱了。

    “罷了,隨了你吧。”陸麒陽嘁了一聲,道,“若到時滿城皆是風言風語,你可別背地裏哭成個花貓臉。”

    說罷,他轉身離去。

    沈蘭池不以為意,招來宮女,替自己換上了幹淨的衣物。從偏殿出來後,被蘭池派去守著側門的碧玉也回來了。一見到自家主子,她便驚奇道:“小姐真是料事如神,今日那側門竟是開著的,二皇子險些就誤闖了此處呢,還好被奴婢勸了回去。”

    蘭池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當然料事如神了,畢竟這是前世所經曆過的事兒。

    待回了禦花園,蘭池便在母親身旁坐下,陸麒陽也回了夥伴之間。那些陸氏子弟們,一瞧著沈蘭池頭頂的花,便莫名發出起哄的笑聲來。好一陣嘖嘖喟歎,讓不遠處的陸兆業都蹙著眉,投去了微惑的目光。

    “何事如此熱鬧?”連沈皇後都好奇問道。

    “無事!無事!”他們如此答道。

    那頭的沈桐映沉著臉,死死地盯著沈蘭池瞧,似要從她臉上挖出個洞來。紅袖垂著腦袋,一副蔫巴巴的模樣兒,可憐巴巴地站在沈桐映身後。

    想必是因著沒有完成沈桐映的交代,紅袖才受到了主子的責備吧。

    蘭池回來時,發間多了一朵半枯的花兒。這花實在是不襯她,以至於周圍的夫人、小姐們忍不住頻頻打量著她的發間,暗暗猜測這花兒是否是哪位貴人所贈。

    “蘭兒,這花……”沈大夫人問道。

    “哦,女兒見這花生的漂亮,便摘了戴在頭上。”沈蘭池不慌不忙答道,“好看麽?”

    “好看。”沈大夫人掃一眼那蔫巴巴的花兒,目光裏有了一絲深意。

    禦花園的另一側,柳貴妃正與幾名千金仔細說著話。柳貴妃嫵媚可人,且擅音律,極是得寵;雖已是三十好幾的年歲了,在陛下麵前卻依舊有著小女兒的嬌嬌。與那幾位千金坐在一起時,在容色上也不輸幾分。

    今日這場接風洗塵宴,還有著另一個目的,那便是讓柳貴妃挑一挑合心意的兒媳婦。

    隻是柳貴妃左挑右選,都覺得麵前這些貴女不大合心意。這位族門顯赫的石小姐,容貌實在是平庸;那容色出挑的嚴小姐,性子又太唯唯諾諾了,不堪為皇家媳;而這位金小姐,又有些體弱多病……

    一想到這兒媳的事兒,柳貴妃便有些嫉妒起沈皇後來了。

    她知道沈皇後早就替陸兆業定下了未來的太子妃人選,那便是沈家長房的嫡女沈蘭池。那沈蘭池不僅生的豔壓群寰,背後更有偌大一個安國公府。陸兆業得此助力,如虎添翼,日後定然更難以對付。

    而自己這邊呢,挑來挑去,也隻有自家的三侄女兒柳如嫣更順眼些。

    隻是這丫頭性子傲,很是棘手。不僅如此,柳如嫣在七八歲時就放過話,說是絕不如會姑姑柳貴妃一般嫁入宮中,也絕不與其他女子共享夫君,定要做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

    世上哪有什麽“一雙人”的好事?真真是個傻丫頭。

    “子響,不去與如嫣表妹多說幾句?”想到此處,柳貴妃便對陸子響說,“你二人不常見,別疏淡了關係。”

    二皇子陸子響剛回到花園不久,正久久出神著。聽聞柳貴妃問話,他溫文一笑,道,“聽聞三表妹快要定親了,兒子這個表哥也當避避嫌,便不去見三表妹了。”

    柳貴妃有些不悅。

    柳如嫣幾時要定親了?真是張嘴就瞎說。

    陸子響一貫如此,每逢柳貴妃流露出要替他相看皇子妃的意思,陸子響便用什麽“避嫌”、“雜事繁忙”等借口回絕了,竟對柳貴妃相中的那些名門閨秀們一點兒興趣也無,仿佛這娶妻一事與他無關,隻消柳貴妃出麵便可。

    以是,柳貴妃甚至想著,陸子響定然是有了什麽意中人,又不肯告訴她這個母妃。

    真是兒子大了,便與娘親生分了。

    陸子響與柳貴妃說完話,便回到一旁坐下。他獨自斟了一杯酒,便從袖中取出什麽來,仔細地看著,原是一方月白色的手帕,一角繡了個小小“蘭”字。

    這宮宴平安無事地落了幕,不曾惹出什麽亂子來。待蘭池回了安國公府,方休憩了一小陣子,母親沈大夫人的丫鬟紅雀便來蘭池房中請她,說是沈大夫人有什麽事兒要說。

    蘭池讓紅雀引路,自己帶著兩個丫頭跟在後頭。

    到了沈大夫人所居的宅院外,蘭池卻瞥見花廊一角閃過一道雨過天晴色的裙尾。

    今日,唯有同赴宮宴的沈桐映穿了這般顏色的衣裙。

    “大堂姐閑著沒事,又來大房晃悠呢。”蘭池笑了笑,低聲對丫鬟說,“來得恰好。”

    說罷,她便入了沈大夫人的房間。

    沈大夫人見女兒來了,先裝模作樣地問了幾句“今日可累著了”這樣的話。繼而,她肅了麵容,切入正題,道:“你頭上那花兒,真是你自己摘的?你去偏殿換衣裳時,遇上誰了?二皇子?”

    也難為沈大夫人有此一想,畢竟沈蘭池前腳剛去換衣服,陸子響後腳也出了禦花園,全然不顧今日這接風洗塵宴的主角是他,更有一群名門閨秀等著與他說上幾句話。

    “娘怎麽會這樣想?”沈蘭池說,“這花確實是旁人送給女兒的,隻是那人絕非是二殿下。女兒去更衣時,連二殿下的影子都不曾見到,娘大可放心。”

    聽了蘭池的話,沈大夫人鬆了一口氣。

    “這花……”可蘭池卻沒讓她的娘親舒心太久。她麵浮羞紅,作出一副少見的小女兒嬌態來,聲音羞怯道,“乃是鎮南王府的世子爺送給蘭兒的。從前蘭兒一直覺得,這不過是蘭兒一廂情願的相思罷了。今日方知,原來世子爺與蘭兒是心意相通的。”

    生怕在外徘徊的沈桐映聽不見,沈蘭池還特意吸了口氣,中氣十足地又補著喊了一句話:“娘!你就不要拆散蘭兒與世子爺了!!蘭兒與世子爺是真心相愛的!!”

    沈蘭池的話,驚得沈大夫人麵色一改。

    現在的沈大夫人,隻想鑿穿安國公府的牆,突到隔壁的鎮南王府去,把那撬走了她寶貝女兒的世子爺揪出來狠狠教訓一頓。

    “隻不過是個夢罷了……”她用手背掠過額間,如是喃喃自語著。

    又何必庸人自擾?

    時間已然不早,她喚來了丫鬟梳洗更衣。方在自己房間用了早膳,蘭池的兄長沈庭遠便來了她房裏。

    沈庭遠恰好二十出頭,生得便如一杆修竹般,瘦削挺拔,滿身文人書卷氣。他自小跟著祖父沈睿習字讀書,性子略有些文弱;與二房那幾個野心勃勃的堂兄不同,沈庭遠平素隻愛舞文弄墨,於仕途上並無什麽大誌。隻不過,他是沈家長房男丁,必然是要肩挑重任的。以是,沈大人特地活動了一番手腕,在朝中給沈庭遠撈了一個禮部侍郎的位置。

    “妹妹,為兄聽娘說……”

    沈庭遠見到蘭池,說話聲音便有些吞吞吐吐起來。他是個慢性子,總是旁人推一下,他才動一下。因此,在向來有主見的沈蘭池麵前,他便顯得有些弱勢了。

    “為兄聽說,你對世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