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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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兒跟在她身邊有半年了,但易清卻像是直到現在才承認她。最近她在修書院裏麵待的時間少了一點,經常回到鳴幽閣去,督促著寶兒修煉,順便跟她熟悉一下。熟悉這個人碰到問題經常習慣怎麽解決,熟悉這個人分析思考事情的套路等等。

    可能是因為易清什麽條件都沒有提,也沒有跟她換什麽的就把她的身契大大方方的給了她;也可能是因為照著易清的安排做起事來,她這些天的生活突然豐富起來,整個人也感覺比較有活力;可能是因為易清當老師要比涼滄鍾好些,雖然督促教導她修煉很嚴厲,但她進步卻很快;也有可能是因為別的……總之,寶兒對易清有點感謝,兩個人之間漸漸有了聯係的那種感覺,越來越深刻。

    是以,寶兒每次出去吃飯或者是做別的事情的時候,一聽到別人說有關易清的事情,她總是會不由自主的豎起耳朵來……

    喬晶和她的四哥舉辦了盛大的婚禮,最近幾年,易家從來都是龜縮在秋心嶺上,鮮少像這樣的出風頭。北海珠島和青雲堡,也包括大涼皇室的很多重要人物,有這樣好的探聽一下易家的虛實的機會,他們自然是一個都沒有缺席。

    據說婚禮上出了很多狀況,不過壞的倒是少,好事比較多。比如易家大房的唯一的兒子,也就是她的小堂弟,易修安,被一位同樣去參加這場喜事的夫子,收成了教院弟子,明年,是肯定會到東山府來的。

    說來也是奇怪,她在易府的時候,易修安的修為已經很是不弱,想來半築基也是遲早的事情,不會拖得多久。可是這些年,易修安的修為好像再也沒有了長進,別人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煉體成功的消息。自然的,他也沒有來東山府。

    從寶兒的口中聽到這種種詳細的不能再詳細的消息之後,易清一邊感歎著有個好丫鬟就是省心,一邊忍不住的猜想,易修安不來東山府的原因。

    她那小堂弟到現在還沒有半築基的可能性很小,雖然曾經中過蠱,蠱蟲多多少少會影響他日後的修煉。但是在給他驅蠱的那天晚上,她可是花了大力氣的。如果沒有能力抹除易修安曾經中蠱的痕跡,在知道巫蠱之術在這個修仙的世界到底是被定位成了一種怎樣的術法後,她又哪裏敢下蠱?

    所以,即便易修安會被她的蠱蟲給影響,但受影響的程度也已經被她降到最低了,根本就可以忽略。

    所以,她的小堂弟肯定早半築基了。但是,修為到了,他卻沒有來東山府。這讓易清有些懷疑,是不是因為她的原因?

    她的大伯不敢讓自己的小寶貝兒子來到東山府,不敢讓易修安到她的眼皮子底下來?怕她再動什麽手腳?

    除了易修安之外,婚宴上還有另一件好事,有關於她的小妹妹,也就是那個易四夫人被她氣的早產生下的女兒。

    她以前隻知道她這個妹妹的小名,叫小秋兒。知道她妹妹的真名字,竟然還是從寶兒的口中,小秋兒名叫易滿秋。當然,這個滿,不是驕傲自滿的滿,是圓圓滿滿的滿。

    不錯的名字,也有不錯的修為,據說她的這個小妹妹,剛過十歲,也半築基了。在她四哥的婚事上,頭一次見了外人,被旁人知曉,也同樣的,被去參加婚宴的夫子收了下來。

    這是好事吧?是好事吧?易清想了想,暫時確定不了。

    論理來說,又出了這麽兩個有希望的小苗子,對易家人來講,自然是好事。可對於青雲堡和北海珠島,也包括大涼皇室,這也算是好事啊!知道對手在未來能不能還有威脅,這是很重要的!

    就是不知道,她這弟弟妹妹的曝光,究竟是易家人的意思呢?還是別人的意思呢?如果並非易家人的本意的話,或許,她應該重新的估測一下喬晶這個女人的戰鬥力。

    抱著一本書在鳴幽閣裏,看兩頁就盯一眼寶兒,確保那丫頭沒有偷懶後,臨近吃飯的時間,易清的注意力漸漸不放在書上了。

    看著寶兒打完第二十遍拳,易清放下了書,讓一身汗的寶兒把自己收拾一下之後,她們一起去飯堂吃飯。

    寶兒在前段時間已經結束了煉五,現在已經到了煉體的最後一個階段,血髓。易清根本不急著修煉,從院務堂領來的她的修煉資源,她全部給了寶兒用。

    每天泡完專門的藥浴,將身體調整到最適合修煉這最後一個階段的狀態之後,易清就盯著寶兒,三天三夜不帶罷休的看著她煉體。

    女兒家真的是,不喜吃苦的多。像寶兒這樣看著不算是很嬌氣的姑娘,在煉體的勤奮程度上,還是遠遠不足以讓易清滿意。

    寶兒卻是隻想瞪眼睛的,她以前也見到過許多人修煉,再勤奮的,也不至於像她這樣,偏偏易清還總是說不夠。要不是因為看著易清把她的修煉資源全部給了她,實在是不好辜負這一份饋贈,寶兒說不定早就撂挑子了。

    “小姐,還是到飯堂去吃嗎?”收拾好自己,寶兒無精打采地走出來,問易清。

    每一次被易清督促著煉完體,雖說寶兒真的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進步,體內漸漸充裕起來的精力也是很明顯的,可她卻總是提不起精神來。因為真的累,整個人感覺都不是自己的了,走路都在飄著一般。

    把一套打一遍需要半個時辰的拳法練上二十遍,然後休息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就要再打二十遍,寶兒表示,她能活著已經很不錯了!

    最氣人的是,易清好像都沒有那麽用功了,也不怎麽一直待在修書院,專門在鳴幽閣裏麵盯著她,讓她想要偷個懶都不行呀!

    “怎麽?你想在鳴幽閣裏繼續練?那我一個人去……”易清對寶兒沒有非常爽快的馬上要跟著她出去走一走的詢問很驚訝。

    “別別別!小姐,咱們去飯堂!去飯堂!”寶兒自來都是很溫柔婉約的姑娘,直到跟了易清,她總是能被逼得非常活潑精神起來。

    大聲的回絕了易清的想法之後,寶兒幾乎是跳著走在了易清的前麵。

    易清笑了下,跟在了寶兒後麵。一個丫鬟咋咋呼呼地走在前頭到底是不好,寶兒後來自然還是等上了易清,走在了她身後。看著易清的側臉,似乎是沒有以前她看到她的時候那樣冰霜煞骨一般的冷,好像帶著一點點溫涼的感覺,不知怎麽的,寶兒的心裏就感覺靜靜的,一步一步踏在路上,似乎連腳下的路都格外的平穩些。

    “小姐,你最近的時間怎麽總是格外多些?”寶兒輕聲問著,不是她覺得易清空閑出來的時間多,總是監視她讓她沒辦法偷懶,是她覺得易清的改變真的挺大的。

    以前,因為跟小晴還算比較熟悉,所以她大約清楚,連著十年,易清仿佛就沒有從修書院裏麵出來過。但現在,易清還是會看很多的書,可她卻不經常待在修書院裏了。她總是把書帶到鳴幽閣來看……順帶督促她……

    想到易清監視她煉體的時候那涼颼颼的視線,寶兒的思緒都斷了一下才接上。

    嗯……在修書院的書塔裏麵,自然是除了看書就是在完全封閉的書閣中,照著書修煉了。跟前十年相比,易清最近似乎是懈怠了許多。

    在鳴幽閣中,雖說她監視她的時候在讀書,可她也不是一直都在讀書,她經常會出去走一走,吃飯的時間也沒有以前隔的那麽開,差不多幾天就會出去一回,而且還是到飯堂去吃,而且還一吃就是很久。

    易清的變化讓寶兒很是疑惑,易清沉默了一下,還是解答了:“雖說學無止境,但十年光陰,多多少少也能撐起一些資本。”

    有了資本之後,就要分出來一點力氣去做別的事了,因為,還有問題沒有解決。光靠資本,解決不了問題,拿一個人的資本去和一個易家對抗,不要說是十年,再來十個十年估計也沒用。而她想盡快解決問題,所以有點底氣之後,她要再去借些人的力氣。

    她是廢物,那是跟人們想象中天資縱橫的她的未來相比較的。她以前太天才了,乍然一下變成了廢物,好像似乎就一無是處了。但其實,她總比世間平凡的一個老百姓要強一點吧,她甚至要比東山府大部份的外院弟子更加強大。

    他們有希望又怎麽樣?照樣靈動不了。過些年下山去,小波小浪的一輩子。而她呢?她已經靈動了,目前看來,到築基不成問題。

    一個築基修士,即便她不能再往前走一步,熒瓏界的各方勢力也是搶著要的。

    十年的時間,她來充實自己,也讓別人的腦筋清楚一下,看到她這個廢物的價值。如今看來,別人清醒的很快,因為在好幾年以前,她就能碰到刻意接近,抱著交好之意的人。而且那些人來頭一般不小,大國皇室的,甚至青雲堡的,北海珠島的,都有。

    隻是那個時候,她沒心思去回應別人什麽。因為她沒有讓別人重視的資本,去任何人的陣營,也隻不過是個無足輕重,被利用,被隨意的下到這裏發揮作用,挪去那邊發揮作用的棋子。

    那不是她想看見的局麵!她一定不能很顯眼,但是至少,要擁有差不多的影響力才行!否則的話,想要達到她的目的,多半就隻能靠運氣了!

    易清從來都不敢把籌碼壓在她的運氣上,所以十年時間,她幾乎是廢寢忘食,不眠不休的充實著自己。到現在,她覺得可以了。

    別人要認識她,結交她,將她拉到自己的陣營中去,至少要先能靠近她才行。但前十年,她當真就沒有走出過幾次修書院,即便走出來,也是生人勿近的模樣。別人靠近不了,什麽交好之意都是白搭。現在她覺得自己有些資本了,她就出去,給那些人靠近的機會。

    鳴幽閣,一個女修士的居所,不是很熟,沒有特別合適的理由,別人怎麽可能會來?所以,她自然隻能略微比較頻繁地去一下飯堂,再把吃飯的時間拖得略微長一點點!

    易清把這一切想得很清楚,但她所想的這些,是不能透露給寶兒知道的。不要說寶兒現在才跟著她沒幾天,就是到最後,她真的已經完完全全能信任寶兒了,巫蠱之術這種事情,她還是不會跟任何人說,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哪怕一點點能揪出她會巫蠱之術的線索!

    易清的話說的淺,但寶兒卻是聽懂了。易清沒有修仙天賦,她自然是不可能永遠待在東山府上的,有了些資本,她當然要為以後考慮。多認識些人,沒有壞處。像她這樣實力的修士,想來願意招攬的陣營,也很不少。

    而且,就易清這樣的人,衡量她的價值的標準,又怎麽可能隻有實力?她都把易清的可怕之處看得清清楚楚,更不要說是那些常年浸淫在權勢鬥爭,一雙眼睛最是會看人的人了。

    原來易清這是要為以後著想了,她就說,她這些日子怎麽一下子鬆散下來……

    有一句沒一句的跟易清說著話,兩個人散步一般的走到飯堂,準確的來講是還沒有走到,路上就被人看見了。

    “易師姐。”

    姑娘家總是愛俏的,東山府內院弟子的服飾是規定的,但那麽一套衣服,圈不住一眾女弟子愛美的心。在衣著上動不了手腳,她們就把心思都放在了頭發上。

    眼前的女弟子,頭發梳得倒是簡單,但發髻上簪的簪子,卻是可愛又好看,跟她的人一樣。鵝黃色的兩串小棗大的絨毛團子,從簪子上垂下來,垂在她的耳朵邊,毛茸茸的,襯的她一張小臉明亮嬌麗。

    她的身邊還站著一個男子,他們兩人的長相,相似之處不少,估計是有什麽血緣關係。

    “見過師姐。”那男子也規規矩矩的問候了一聲。

    易清這兩年聽到的師姐漸漸的有多起來的趨勢,所以她也沒有那麽激動,不知該怎麽稱呼眼前這兩個人,她就隻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