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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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寶兒口中的那些人是被誰殺的,但是有人的嫌疑很大,就是那天晚上那隻水鬼的主人,養著那隻水鬼的人。
死掉的那些人,也包括小夏夫子,很有可能是在她之後,在花池裏麵發現了什麽,然後就被滅了口。
當然,如果是照這樣算的話,易清應該是死的最早的那個人。但以前易清還擔心,現在她卻是放心了。她腦海中萬分清晰的有關於那水鬼的畫麵,足以證明當天晚上在她周圍,在那花池中,根本不僅僅是隻有一個兩個,或是一方兩方人。
否則的話,那水鬼是個養蠱的器皿,她跟這麽危險的東西接觸過,那水鬼背後的人,就算是不殺她,也一定會讓她忘掉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像她已經被高階修士給影響的忘掉了什麽一樣,怎麽可能會這樣詭異的讓她記得越發清楚?
有人想讓她記住這些,是為什麽?等著她揭穿那幕後之人,這也未免太看得起她了!可若不是這個,還會是什麽?
易清著實是有些想不通這一點,後來她也不再想。她還太弱了,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敢接觸,這也沒辦法。總之,有關於那天晚上的記憶非常清楚,這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
雖然用了估計這樣的詞匯,但是易清的話和神情都很篤定,這多少安撫了寶兒的不安。一頓飯吃完,寶兒繼續煉她的體,易清依舊上樓去,卻並不坐下來立刻修煉拂塵,而是從懷中拿出了她根本沒有寫上幾頁的冊子,翻開。
翻到她一整頁都隻寫了一個“息”字的那一頁,易清停下來,盯著那個字看了許久。
那隻水鬼,她忘掉的事情,小夏夫子的死……她似乎從很早以前就有一點點卷入什麽不得了的事情。隻是,像她這樣的修士,別說已經不是易家人,即便還是,這些隨隨便便就能影響人的記憶的修士,殺她滅口也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和不敢的。
這不是易清嫌自己活的礙眼,這是真的很奇怪,她怎麽沒被殺掉?隻是被影響記憶?現在似乎還有另外一波不得了的人,再次影響她的記憶,讓她牢記住那天晚上的事情?
這是為什麽?易清百思不得其解。
不死當然是好的,但是稀裏糊塗的活著,這對於易清來說,同樣不好受。她是個挺能多想的人,那些未知的人,好像正在經曆的未知的事,包括未知的未來,她都會去過多的猜測。碰巧的,她又是個比較悲觀的……
一邊發愁,一邊消化,一邊竭力回憶著她忘記的東西,易清一直清閑到大晚上,才把這些事情放下,在她最容易靜下心來的時段,盤腿打坐,輕鬆入定。
該多想一下的還是要多想一點,但是不管怎樣,她總不能把接下來或長或短的生命全部都浪費在聯想之上,管他以後會怎麽樣,她先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完。
易清內視,整個頭顱,除了前額的那一塊地方,都和身體變得一樣晶瑩剔透,一眼全觀。她靜下心,看著麵前的自己身體中的元氣,照著她的指揮,在體內緩緩運轉一周天,直至流暢自如。之後,易清再一次將其調動起來,盡數衝擊靈台。
元氣是一種無形之物,在經脈之中流動時,隻能感覺得到,並不能看見。但這樣無形的東西,在衝擊靈台的時候,靈台上的淡淡霧氣被元氣引得輕輕顫動,被她的自身元氣漸漸衝散,看到那淡淡的霧氣之後無法形容,隻能說是比較深的顏色之時,易清總是莫名其妙的有一種,她的元氣仿佛是很汙濁的東西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讓易清在之前修煉的那段日子當中,不止一次地自己停下她用元氣衝擊靈台的行為。
沒有人說過這樣的修煉方法會有什麽壞處,那些追求拂塵速度的修士,東山府大部分的弟子,也全都是這麽幹的。但易清卻有些覺得不妥,那種頭暈目眩加疼痛的感覺,真的不是很好受。而且,她在用自身元氣衝擊靈台的時候,能很清楚的聽到靈台有哢哢哢破裂的聲音。雖然說這個也是很多修士都會有的情況,但易清還是莫名覺得有些危險。
她之前都是用那種花費更多時間,慢慢體悟的方式來拂塵,可能是這麽習慣了,眨眼間換了一種拂塵方式,雖說又好又快,還能鍛煉自身元氣,但易清還是有些不適應的。
易清是很樂意接受那種自己受一點疼痛,來換得更高效率的做事的方案的人,她這幾個月拂塵的速度,也是快得雖說讓她提心吊膽,但也非常讓她滿意。但是這一次,易清有個決定。
怎麽感覺還是她之前拂塵的方式比較好一點?雖說較慢,但是以前她修煉過一夜,靈台都是非常舒適完美的狀態。不像現在,速度是提高了,可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別的什麽,她自己本身就很疲憊,感覺自己的靈台也是變得灰蒙蒙的。
很多書中也推薦拂塵修士用這樣的方式修煉,說是保護靈台,有助於日後修煉。但是因為這樣的方式對天分和悟性要求較高,拂塵階段的修士,一般很難真正靜下心來,用這樣的方式拂塵,速度極慢,故而很少有人會選擇這種方法。但易清覺得,她的速度還可以。
她最近是著急著要突破九清,所以用比較快而有效的方法。等到了九清之後,下山後她有的是時間,不急著提高實力,要不還是恢複到從前那樣的拂塵方式吧!
速度和安全,易清大部分情況下選的是速度,因為她沒條件選安全,一慢下來就要完蛋。但如果有點點條件的話,她當然還是要選安全的。尤其這是修煉,她還在築基之前,基礎很重要。這個時候要速度,以後說不定會翻車。
反正,她的天分夠嘛!那就慢慢來好了!總之不管有多慢,易清是有信心的,她再次上東山府的時候,肯定已經築基了!
樓下寶兒在認認真真地練拳,她練的這一套拳法,能很好的鍛煉到全身各個角落,是一套煉體的幾個階段全部完成,進階半築基的這個時間段之內,修士能用的,最合適的,很好的拳法之一。
再打上兩個月,到秋天吧,她應該就能半築基了。
沒有易清督促,現在也會毫不偷懶的把她該練的拳法連著打上十遍,坐著休息休息擦擦汗,然後繼續再來十遍的寶兒,想著她給自己定下的這個目標,不願再休息了。將擦汗的涼巾放下,她起身活動了一下腿腳,就又站到屋子當中,拉開了架勢。
她以前其實是不愛這些的,宮裏的女子,上到娘娘,下到奴婢,行事做派都要規規矩矩,一板一眼,不能有絲毫出格之處。
她雖說打小是庶女,卻也是活在官宦之家,從那樣規矩多的地方出來,又到了宮裏,打小見的女子都是溫柔嫻靜,別說是什麽練拳,大聲說話都不會的。那樣的女子見得多了,她自然會被同化。
後來,她到了東山府,卻也沒有被這裏的修道氣氛感染。畢竟她知道自己是個奴婢,心思又都放在主子身上,也沒什麽多的奢望。而且,她身邊的別的奴婢,都很是羨慕她的規矩和從宮裏帶出來的氣派。因為一點點虛榮,她就把那做派留著了。
她以前的那一點修為,其實都是被一些好的資源堆出來的,自己根本沒有做過多少努力。她甚至在心裏有些鄙棄那些在練武場跟男人一樣揮灑汗水的女子,她說話輕聲細語,她走路緩慢優雅,她的樣子有多少奴婢願意去學?她以前總覺得女子那樣才是最好的,可是現在……
興許是被易清這個虐待狂給虐待傻了吧!寶兒有些苦中作樂的想著。
這兩年那麽一遍一遍的枯燥的練著拳,剛開始,有不好辜負易清把所有的修煉資源全部給了她的原因,有不修煉也沒什麽別的事情可做的無聊的原因,還有很多很多的原因,但她還是堅持不下來。她覺得太苦了,太累了,太不好了!但到後來,那種自己完完全全的強大起來的感覺,讓她越來越有些著迷。
她終於知道了為什麽有那麽多的人願意去修仙,拚盡一切都要去修煉,漸漸變得強大的那種過程,真得一嚐試,就不想停下來。
她也是這樣的。沒有人會想要活得卑微憋屈。她小時候就因為弱,在那個所謂的“家”裏麵,被所有人欺負,即便是奴才,也可以騎到她的頭上來。後來進了宮,也是處處小心。
她想變得越來越強大,以前所有的事情已經經受過來了,以後她不想像從前那樣,她也不願再被別人欺負,也不願小心到多慮至小小年紀白頭發都長出來的地步。
邁腿,跨步,出拳,收拳,收腿,出腳,轉身,出拳……一步一步,寶兒這一套拳打得行雲流水。身體骨骼肌肉張開,收縮,越來越強韌,整個人越來越靈活,越來越協調。沉迷進自己身體的這種變化,寶兒隨著自己拳頭的眼神,十分堅定。
易清還是照樣說她大約是一個月以後下樓吃飯,但寶兒就是直覺性的覺得,易清這次下樓估計還是要等到她餓得頭暈眼花的時候。等易清這次下樓來,她一定要到半築基給她看。
最熱的夏天過了,入了秋,出了伏,在安安靜靜的鳴幽閣之外,世界上的所有人還是照樣活著。易清的那幅美人畫像,很多人都忘了,隻有不多的人收集了下來。至於花池死了人的事情,雖然死的人很重要,但大家還是就隻說了說,過了段日子便又忘了。
東山府還是跟從前一樣,熒瓏界也還是跟從前一樣,大家也都跟從前一樣,變化都沒多大。
寶兒半築基的時間比她想象的早,就是有一天早上,她打完拳,打坐內視,用她那一點點微薄的元氣,給有些疲憊的身體暫作恢複的時候,她看到她整個身體發生了變化,經脈骨血,髒腑肌理,一切都比之前要堅韌結實。打了那麽多遍拳,那麽辛苦的煉體,寶兒的這個半築基,順理成章的到來。
半築基之後,寶兒每天還是習慣性的打拳,但卻總是會把注意力放在上二樓的階梯之上。她很久很久都沒有這樣的孩子性情了,竟然想等著易清下樓來,她好衝上去要一句誇獎似的。
很是鄙視自己的這種想法,心裏也嘲笑個不停,但寶兒整個人還是歡欣雀躍,她從不曾想過,她可以這樣認認真真的修煉到半築基。
或許,跟著易清,比她以前想象的要好多了。她的生活,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怎麽說呢?充實的讓她開心!
二樓上,不知道鳴幽閣之中正有一個等著她去誇獎的小孩子的易清,作為一個算是比寶兒要刻苦些,必要的時候為了修煉,為了實力,不惜自虐的人,突破到九清,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她內視的時候,整個頭顱,就除了前額那一點點,其餘地方都可以觀察的萬分清楚仔細了。這表示她已經到六明的最後最後階段,就要一個契機,或者就是隨隨便便的一個時間,她馬上就能突破。
慢慢平複著那種讓她幾欲作嘔的暈眩和胸悶感,休息好了之後,易清已經不記得她這是第多少次調動起全身元氣,衝擊靈台了。她很是不喜歡自身靈元發出的那種警告,很希望可以不再體驗那種惡心的感覺,但沒有突破,她就不能停止。
果然還是易清更強一點,那靈台之上,藏在一片淡淡的霧氣後麵的靈元,還是先認輸了。易清正要再來一次的時候,就見靈台之上的霧氣,緩緩散開了,最後竟然籠罩的她整個頭顱都看不見。
終於要到九清了!知道這個過程,在書中看到過很多描寫突破九清的段落的易清,一點也不慌張,將自身元氣壓製的死死的,不讓元氣去碰觸那在頭顱之上逸散開來的保護靈元的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