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吳煦辰x桑知錦 我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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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師府。
    一番寒暄後,吳太師見吳曉舟車勞頓麵露困倦,連忙讓母女二人先去歇息。
    吳煦辰也準備回書房。
    “等等。”
    吳太師叫住了他。隨後遣走了伺候的下人。
    經曆了生離死別後,他的精神十分不濟,麵色跟著枯槁。
    “葶姐兒是個好姑娘。”
    “她許久未來臨安,我原想著讓你帶她出去轉轉,可她卻怕耽誤你的公務,連忙說不用。”
    “辰哥兒,你若點頭,這門親事我就同你小姑定下。”
    吳煦辰視線一凝。
    路葶的確是最適合他的人選,毋庸置疑。
    以前,他想著枕邊人家世清白,自己喜歡即可。
    桑知錦也的確動搖到他了。
    可桑家的胃口……
    他過於理智,不想被牽扯出太多的破事。
    好在情愫並不深,當斷則斷。
    可,適才碰見桑知錦時,她的眼神像是能將他內心的逃避看的透徹。
    那一聲好字,卻萬分艱難。半響,他聽到自己開口:“父親,容我想想。”
    吳煦辰回了書房。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屋內跟著掌燈。
    “公子。”
    侍從在他麵前恭敬請安。
    他略一抬眸,就聽心腹道:“小的去打聽了,桑家有欲交攀禮部尚書。”
    禮部尚書的大公子早已娶妻,至於那二公子……
    吳煦辰眸光漸冷。
    “她知道嗎?”
    心腹將頭壓的低了些。
    “桑姑娘應當是知曉的,因此求人散布其克夫的謠言。”
    吳煦辰倏然起身。
    “把人攔下!”
    留下這句話,他大步往外走去。
    正巧撞上朝書房而來的管家:“公子,晚膳準備好了,難得家宴,您莫……”
    吳煦辰腳步未停。卻留有交代。
    “小姑難得歸家,是我招待不周了,然,突有急事,明兒定然親自請罪。”
    ——
    涼風習習,吹的發絲跟著共舞。桑知錦伸手將淩亂的墨發別在耳後,一手抱著壺酒。
    她坐在欄杆處,有一下沒一下的喝著。
    繡著精致繡花的鞋,也不知何時被她脫去了。
    這哪是大家閨秀的作風?
    可奶娘卻忍住出聲訓斥的衝動。
    隻要姑娘安心待嫁,這些都不算什麽,醉了也好,認命也好。
    “奶娘。”
    桑知錦突然出聲。
    她望著月色皎潔。
    嗓音繾綣溫柔:“我的嫁衣繡好了。你可瞧見?”
    奶娘含笑:“姑娘的繡活誰見了不稱讚?你這般好顏色,穿上定然是最美的新娘子。”
    是啊。
    桑知錦低低一笑。
    “下去吧。無需你伺候。”
    奶娘福了福身子,憂心忡忡:“公子這會兒還不曾回來,老奴心下難安,這便退下了。”
    她一走,桑知錦這才踉蹌朝裏屋而去。
    指尖觸上木椸上鮮豔的喜服。其中一針一線盡出自她之手。
    繡的時候,她是期待的。
    可眼下,是沒機會穿了。
    既如此,那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端著酒的手,遲鈍的舉起,酒水傾斜而下,很快,澆濕在喜服上。
    她又取來燃著火折子,不見猶豫的扔了過去。
    火光吞噬,熱氣湧來,喜服跟著絢爛。
    桑知錦靜靜的看著。
    “你在做什麽?”
    窗外傳來動靜,她也沒回頭。
    火光下,女子的麵容愈發的耀眼。她的身姿挺直,不曾彎下分毫。傲骨猶存。
    是陌生的,卻也是吳煦辰不曾見過的。
    吳煦辰根本來不及將火熄滅阻止,隻能眼睜睜看著其淪為灰燼。
    “好看嗎?”
    桑知錦沒看他,卻是彎著唇瓣出聲問。
    她也不想去聽吳煦辰的回複,隻是自顧自繼續道。
    “可惜被毀了,你還沒瞧過一眼。”
    吳煦辰莫名心慌。視線卻落在女子未著鞋襪的雙足。
    賽如雪。
    夜裏涼,她身邊的人是怎麽伺候的!
    吳煦辰環顧一周,卻隻瞧見貴妃塌下遺漏的一隻,他正要去取。就聽微醺的桑知錦語氣疏離。
    “尚書大人來此有何貴幹?”
    吳煦辰一直想著同桑知錦撇清關係,可真到了這一刻,他渾身不自在。
    “大人夜闖香閨,傳出去隻怕路姑娘得鬧脾氣了。”
    吳煦辰蹙眉:“你醉了。”
    “這裏實在不是大人該來的,請回吧。”
    她一聲聲的大人,再也沒有了以往勾引的意味。
    下了逐客令後。桑知錦也不管吳煦辰走沒走,她搖搖晃晃朝床榻而去。
    “齊暄認識麽?我將他攔下了。”吳煦辰對著桑知錦的背影,終於出聲。
    男子的嗓音一貫來的溫和,可在桑知錦耳裏,卻如一道驚雷。
    她身子一僵,像是聽到了極其可笑的事。
    攔下?
    “吳煦辰。”她嗓音顫抖。
    她直直轉身,用厭恨的眼神看向他。
    “你既然不娶我,你憑什麽幹涉我?用你的高尚?”
    她以為解脫了,沒想到枷鎖仍在。
    吳煦辰目睹她眼角染上血絲,單薄的身子跟著晃了晃。
    他下意識想要去扶,卻讓桑知錦躲了去。伸出的手落在半空。
    “謠言一旦散布,你承受的了後果嗎?”
    桑知錦聽著可笑,若不是走投無路,她怎會如此?
    後果?
    桑家若知曉其中有她的手筆,想來掉一層皮都是輕的。
    可這又如何?
    這條命,從始至終都不是她自己的,既然不願苟且,即便是死了,她也認。
    “與你何幹?”
    她似笑非笑,眼角的淚要掉不掉,倔強的在眼眶裏打轉。
    吳煦辰心下一燙。
    恍惚間,有些痛苦的回憶在他眼前浮現。
    那些同情的,憐惜的,最後都成了萬惡之源。
    他久久不語,待開口時,嗓音幹澀,嘶啞的厲害。
    “我娘的事,你應該也清楚。”
    “所有人都道她命不好,可這些人背地裏卻是拿此當做一樁笑談。人前憐憫,背後竟是汙言碎語。”
    他很少去揭露傷疤。因為一觸,便是血淋淋的痛。
    ——太師夫人?嘖嘖可憐啊,都被玷汙了。吳太師顏麵盡失。
    ——我要是她,早就咬舌自盡了,哪有臉麵賴活著。
    “桑知錦。”
    “你以為你這樣做會解脫嗎?”
    不會。
    世人的嘴,太碎了。
    總有人自以為是割著受害人的血大做文章。
    同情心,也許會有,可這萬萬比不上他們背後議論的私欲。
    人性的泯滅和肮髒的快感,有多少是淩駕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這些人會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將人打垮。
    “我不在意。”
    吳煦辰他聽到自己說。
    “桑知錦,我後悔了。”
    桑知錦看著他的唇一張一合。說了三個字。
    “我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