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臉人看看陳牧，又看看手裏的小黑，突然朝後麵一抓。

    砰！

    一道白光被它捏爆，它往回一吸，頓時吸過來半個人。

    是隻剩上半身的老白。

    “難吃的東西，還想垂死掙紮？”

    無臉人歪歪腦袋，抓住老白的光頭，湊到麵前。

    嗡嗡嗡！

    那張一片空白的臉突然顫動起來，好似被打破平靜的湖麵，蕩起一圈圈的漣漪。

    下一秒，它的臉猛地爆炸，化作密集的灰色漿液，包裹住老白的光頭。

    漿液繼續顫動，然後越來越小，最後又縮了回去，還原成那張一片空白的臉。

    而老白的光頭，則完全消失了！

    沒了腦袋的半截屍體撲通一聲掉落在陳牧麵前，他不想坐以待斃，拚命的催動體內黑光，甚至想激活龍蛇真煞。

    可他的掙紮毫無作用，黑光根本撼動不了束縛身體的血肉，龍蛇真煞也不知道該怎麽才能激活。

    他隻能寄希望於眉心的係統熱流，可惜這一次，眉心毫無動靜，也不知道是不是複活幣還沒有充值的關係，總之陳牧是真心絕望了。

    無臉人吃掉了光頭之後，在原地呆立了片刻，臉部的顫動從越來越強，到越來越弱，最後歸於平靜。

    “呼，這和尚可真難吃啊，還好是個欲壑難填、意誌不堅的殘次品，否則還不一定能夠吸收。”

    無臉人自言自語，它再次看了看陳牧和小黑，似乎思考了一下，才點點頭：“先吃這頭小鹿吧，聞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陳牧睚眥欲裂，體內的歐氣瘋狂暴走。

    可還沒等他怎麽的呢，無臉人已經開吃了。

    隻見它的下半身裂開一條大口子，把小黑往裏麵一扔，裂口緩緩合攏，周圍的血肉劇烈翻騰，灰光亮得跟太陽一樣。

    陳牧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等再睜開的時候，小黑早就徹底消失不見了。

    無臉人伸了個懶腰，似乎很開心：“不錯不錯，這味道好極了，有種熟悉的感覺，好像我很久很久以前吃過的某個人，實在是太棒了。”

    它的聲音依舊毫無感情，隻能從肢體動作上分辨出一點點情緒波動。

    “唔，輪到你了，你的味道聞起來怪怪的，好像很好吃很好吃，又好像很難吃很難吃，真是從來沒遇到過你這樣古怪的食物了，好期待啊。”

    無臉人彎下腰，湊到陳牧麵前，一片空白的臉上開始泛起點點波瀾。

    隨著波瀾越來越大，無臉人故技重施，就跟剛才吞噬老白一樣，它的臉猛然化作無數漿液，把陳牧的腦袋包裹住。

    嗡嗡嗡！

    輕微的震顫聲響起，陳牧瞬間腦袋一疼，好像被千萬把鋼錐紮進腦海，疼得都快精神分裂了。

    無數的畫麵在腦海裏翻騰，幾乎囊括了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記憶。

    這些畫麵山呼海嘯一般湧出，彼此碰撞，最後攪成一團破碎的星雲，朝著某個無法描述的詭異漩渦撞去。

    叮！

    突然，陳牧的眉心顫動了一下，似乎有黯淡的白光閃爍。

    白光一閃即逝，就連無臉人這樣恐怖的怪物都沒有察覺。

    但下一刻，陳牧懷裏的某樣東西發出一聲輕響，像是水晶杯被敲擊發出的清澈聲音。

    緊接著，一股白光從他懷裏亮起，而且越來越亮，顏色也從白色變成金色。

    血肉地獄似乎感覺到了危險，周圍的血肉和灰霧海浪般湧向陳牧，將他層層包裹。

    但金光卻頑強的從裏麵透出，無論血肉和灰霧如何撲擊，都無法阻擋它。

    這金光就像是另外一個維度的東西，似乎可以穿透一切，又能夠和一切重疊。

    咚咚咚咚……

    沉悶的敲擊聲在金光中響起，還伴隨著一陣陣模糊不清的人聲，像是在念誦某種經文。

    金光開始變化，形成無數的金色符號，按照某種規律排列。

    很快，符號匯聚成一篇神秘經文，朦朦膿膿的看不真切，在陳牧身邊旋轉。

    敲擊聲和人聲漸漸融合，最終竟然成了一聲聲的雷音。

    “哞——”

    經文越轉越快，最後猛地炸裂成無數金粉，雷音也在一瞬間爆發，形成耀眼的金色雷火。

    唰唰唰！

    雷火如雨般墜落，卻不像金光那麽虛無，而是化作實體，落在血肉地獄上燃燒起來。

    這東西似乎能克製血肉地獄，一小團雷火就能燒得一大片血肉吱吱作響，就連灰霧都被雷火點著。

    “啊啊啊，這是——”

    無臉人發出一連串的慘叫，下半身猛地炸裂，形成一個銀灰色的液體保護罩，把它和血肉地獄隔離。

    連同那些雷火，也被銀灰色液體排擠出去。

    外麵的血肉地獄化作一片火海，灰霧和血肉很快被燒成灰灰，金色火焰也漸漸熄滅。

    無臉人的腦袋還和陳牧連在一起，它似乎狂怒了，整個上半身都瘋狂顫動起來，熾烈的灰光一圈圈湧向陳牧的腦袋，那些漿液幾乎沸騰，似乎在加速吞噬。

    與此同時，它伸手抓向陳牧的腹部，那裏是之前金光的發源地，現在還有一點點黯淡的金光，但被灰光壓製了。

    唰！

    一個白色圓球被它抓了出來，牛肉丸那麽大，像是某種生物的骨頭，上麵密密麻麻的蝕刻著符號，像是之前金光化作的神秘經文。

    嗤嗤！

    骨球被無臉人抓在手裏，像是捏著一團岩漿，燙得它直冒青煙。

    “該死的小子，你怎麽能夠激活大雷音寺的白骨舍利，我——”

    無臉人還想說什麽，骨球上的金光突然亮了一下，無數金色閃電從中湧出，瞬間把無臉人的右手炸碎。

    與此同時，陳牧的眉心再次顫動了一下，黯淡的白光再閃。

    “啊啊啊啊，你到底是何方神聖，我——”

    無臉人的漿液劇烈抽搐起來，發出淒厲的慘叫。

    這一瞬間，陳牧的意識裏，那些由記憶碎片組成的星雲，本來眼瞅著就要投入詭異漩渦。

    結果突然間星雲逆轉，反倒從漩渦裏抽出了數道灰光，這些灰光被星雲吞噬，緊接著星雲炸裂，還原成一幅幅畫麵。

    “無恥之徒，竟然敢掠奪我的本源，你給我等著，我，我會回來的！”

    無臉人狂吼著收回漿液，連腦袋的形狀都顧不得恢複，灰光一閃，就撞破搖搖欲墜的房間，飛天而走。

    陳牧頭痛欲裂，但本能還在，也來不及多想些什麽，一把撈起掉落在地的骨球，又在老白的屍體上摸了一把，才飛也似的逃向另一邊。

    守在外麵的吞天屍魔猝不及防，完全是一臉懵逼，朝兩邊看了看，最後一跺腳，朝無臉人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