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狩獵神明(五):同回憶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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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晝未休,但大雪漫漫,地上依舊一片昏暗。
世界各地都陷在這場史無前例的大災難之中。如此大規模的自然災害,出現生物大滅絕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了。
在人類應對自身處境都疲於奔命的情況下,是很難再提什麽“保護動物”的口號的。更讓人類擔憂的反而是,那些死亡的動物,會不會出現死亡變異。
死亡變異是獨屬於汙染生物的一個名詞。
是說,有些動物即便已經死亡了,也可能會被逸散的符文所汙染,然後以汙染生物的身份再次蘇醒過來。
這一點,是各國不得不提防的。
共和國南部沿海洲區。
源金屬基底砌成的海堤環繞著整條海岸線。這座大海堤被命名為海岸長城,修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應付各種來自海洋的汙染事件。
這次南極分裂造成的全球性災難,共和國也無法幸免。鋪天蓋地的海嘯對海岸長城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衝刷。
好在,共和國的地理位置不錯,有第一、第二島鏈的緩衝,南極開裂造成的大海嘯和地震傳遞到共和國大陸時已經衰減了很多。
但即便如此,海岸長城也還是受到了不小的破壞。歸其原因還是在於這次的災難並不是單純的自然災害,而是夾雜著符文能量的。
如果隻是單純的自然災害,在這麽多的進化者應付下,基本不會出現太大損失。
但並不是。
即便是共和國都受到了這麽大的衝擊,其他地方可想而知。靠近南極洲的一些地方,不少小國已經失聯了。
其他國家也忙於應付自己的問題,沒法支援他們。
在這樣的情況下,隻能自求多福。
共和國南部洲區西海岸,一列工程係的進化者指揮著工人對海岸長城損壞的地方進行修繕。
伴隨海嘯來到陸地上的不止是海水和魚蝦,還有不少海洋裏的汙染生物。所以,一支支控製小隊,遊走在海岸線,清剿汙染生物。
一輛迷彩色的越野車在被汙染的沙灘上緩緩行駛著,後麵是長長的輪胎印。
車上有四個人。
這是標準的控製小隊人員配置。
領袖、向導、哨兵與戰士。
像這樣開著車沿著海岸線巡邏的控製小隊可不少,畢竟共和國的海岸線是非常長的。
後座,五茂紗緒莉靠著窗,看向大海。
現在是傍晚,但並沒有落日可看。南極分裂後,就是連綿不斷的大雨,到處都是昏黑陰沉的樣子,洶湧的海洋宣泄著無邊的能量,海下麵,則是各種猙獰的汙染生物。
紗緒莉看著海,漸漸地有些出神。
坐在她旁邊的跟她年齡差不多的少女。名叫秦姑山,是隊裏的向導。
秦姑山看到紗緒莉在發呆,就好奇問:
“隊長,你在想什麽?”
紗緒莉回過神來,閉了閉眼睛,
“沒什麽。”
前麵副駕駛上,是一個大概二十歲的青年。名叫張子安,是隊裏的哨兵,他扭過頭說:
“隊長,沒什麽嗎?我看你都發呆好久了。”
紗緒莉呼出一口氣,
“我能想什麽?沒什麽的,放心吧。也沒什麽事做,沒什麽話說,那就隻好發呆咯。”
“哈哈,隊長是喜歡發呆,平時沒什麽事的時候,她不就是在發呆嘛。”說話的是駕駛位開車的孔天,是隊裏的戰士。他年齡是最大的,看上去應該有三十歲了。
按照年齡看,紗緒莉是隊裏除了秦姑山外最小的。
但她是這支控製小隊的領袖,是隊長、指揮。
雖然年齡小,但她本身已經有豐富的作戰經驗了,並且,相當優秀。
秦姑山好奇問:
“是想家了嗎?隊長應該好久沒回家了吧。”
紗緒莉望著車頂說:
“想啊。”
“等一切都結束了,就可以回家了,到時候就可以跟家人團聚了。”秦姑山笑著說。這個年紀最小的姑娘,笑的時候會將眼睛眯成一條縫。
張子安說:
“什麽時候能結束,還說不好呢。指不定又是幾年十幾年的。”
孔天笑嗬嗬地說:
“別太悲觀嘛。說不定明天就結束了。”
“怎麽可能嘛!樂觀也不是缺心眼啊。這情勢,哪可能是明天能結束得了的?”張子安反駁,接著扭頭看向紗緒莉,“隊長,你說是吧。”
紗緒莉想了想,
“大概短期內是不會結束的。”
秦姑山手撐著臉,抱怨道:
“也不知道南極怎麽搞的……突然就出事了。”
“這種事會越來越多吧。”張子安說。
“真的是末日到了嗎?”秦姑山眼中露出迷茫。
紗緒莉表現出與她這個年齡不符的成熟,認真對大家說:
“不要糾結太多。我們最應該先做好自己的事情。”
“今天看樣子應該不會有汙染生物上岸了。”張子安說,“我一直留意著這條線路上的環境信息,相較於昨天變化不大。”
“還是不要放鬆警惕。”
“好吧……隊長真是很嚴格呢。”張子安努努嘴。
紗緒莉突然僵住,似乎被什麽刺激到了,情緒瞬間高漲,語氣一下子加重,大聲說:
“你是覺得我對你嚴格不好嗎?你知不知道你從事著多麽危險的事情?一開始我就說過,而且說過很多遍,不要把控製小隊的任務當成兒戲,不要把你日常生活裏的散漫帶到任務當中來!這不是兒戲!你必須清楚,你的任何一點疏忽,都可能造成很大的損失。上次檢查那個海灘酒店就是因為你遺漏了一個房間,導致我們被汙染生物偷襲!但我們運氣好,逃走了。如果隻是損失裝備,損失財產那都可以再慢慢挽回!但你想過沒有,我們無法每一次都運氣好!稍有差池都會死人的!你要不要去中心看看每天因為汙染事件死了多少進化者!”
紗緒莉忽然的暴躁,嚇到了其他三人。
在他們眼裏,這位年輕的領袖一直都很溫柔,很隨和,雖然對事情很認真,但也很好說話,不會咄咄逼人。
他們第一次見到紗緒莉這麽生氣地訓斥別人。
她說完後,張子安也被嚇到了,不知道說些什麽。
車裏的氣氛變得很僵。
紗緒莉沉下肩膀,扶著額頭,低聲說:
“對不起,我過激了。”
張子安訕訕一笑,
“不,隊長,你說得對。我的確不小心,應該我道歉。我以後會更加注意的。”
紗緒莉沒有說話,低著頭,頭發垂下肩膀。
旁邊的秦姑山則是蹙起了眉頭。作為一個向導,她有著更加敏銳的感知力。在她看來,隊長似乎有很沉重的心事。
“隊長~”秦姑山語氣軟綿,她想安慰一些紗緒莉,“你還好嗎?”
紗緒莉閉著眼睛,眉頭幾乎擰作一團,
“我沒事。”
“這不是沒事的表情。”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紗緒莉感到抱歉。
“沒有。我隻是覺得,我們既然是一個隊伍的,是朝夕相處的隊員,應該相互幫助和扶持的。我非常感謝隊長半年來對我的訓練和教導,如果不是你,我估計現在還不知道怎麽使用自己的能力。還有張子安,還有老孔,我們都受到了你不少的教導。也許,以我的能力,沒法幫你太多,但我也會盡力的。”秦姑山看著手指,輕聲說:“隊長應該是有很多心事的~”
紗緒莉愣住,問:
“很明顯嗎?”
“沒有人會老是發呆的。剛剛也是,平時我們犯錯,你雖然會很嚴格對待,但不會表現得那麽……奇怪吧。就感覺,像是積攢了太多的沉鬱,一下子爆發了。”
秦姑山不愧為紗緒莉一手培養起來的向導,分析得很準確。
以至於紗緒莉也無法再辯解些什麽。
“我媽媽總是跟我說,要學會傾述和溝通,不要老是把事情憋在心裏,把自己搞成一個壓力罐子。”
孔天是隊裏年齡最大的人,能力或許因為覺醒不久還欠缺一些,但作為一個人的社會屬性是充足的。他把秦姑山的表達的意思放緩一些,不至於讓紗緒莉那麽尷尬,笑著說:
“隊長,大家都很關心你。人嘛,總是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