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煙花易逝,燈火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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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喚醒地司太歲殷郊元帥後,現如今已經過去二十二了。

    今天是二月七日。

    農曆上,是除夕。

    在水月居生活的二十二天裏,除了頭兩天發生了很多“不如意”的事情外,基本就是平靜且安逸的生活。

    進化者的世界裏很少有這麽平靜的時間,每個人都能,且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對於喬巡來說,他第一次有了足夠且合適的時間,審視自己過去的人生,以及思考自己的未來。

    跟呂仙儀“愛的告別”的確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心頭的一樣東西。但具體是什麽,現在也許還說不清楚。

    自從兩周前,江元的陰魂第一次出現意識崩潰的現象後,喬巡就幾乎不讓他離開手臂上的符文了。因為他嚐試過,以他目前的能力,暫時做不到緩解意識崩潰。

    生命的意識是一樣非常玄奧的東西,即便是現如今的喬巡,也難以窺探出本質的秘密。

    他想,也許,生命的意識本身源自於更高意誌,或者更高的力量。

    也難怪,像在仙界那種神仙眾多的地方,必須要有地府存在,專門處理陰魂。

    江元的孫子江悠樂,也鮮少出門,出門也隻是去城裏置辦生活物資。從來都看不到他做出任何失格的事情。正常的簡直“不正常”,這並非病句。

    而是江悠樂給人的感覺確實太過正常了。

    就好比,如果給人的行為打個分,五分是正常的話,那他就是時時刻刻、做任何事都是“五分”,徹徹底底的完美中庸者。

    喬巡不相信,自然條件下的人類能做到這個地步。

    但,他也找不出什麽有說服力的證據來支持自己的猜想。

    外麵傳來引擎聲,是管月、辛漁和呂仙儀回來了。

    今天是除夕,對於傳統的共和國人而言,有條件吃年夜,那就必須要吃一頓。大清早,她們就出門去采購過年的食材了。

    車門一開,立馬響起呂仙儀和管月的歡呼聲。

    讓喬巡感到意外的是,呂仙儀和管月之間關係進展神速,之前發生的事情,不僅沒讓她們之間產生隔閡,反而給了她們相互交底,好好談心的契機。

    當然,這也是兩個人各自性格共同驅使的結果。

    管月不保留私心,呂仙儀也很能接受不同。

    一來二去之下,反倒是喬巡有些格格不入了。

    “教練!”

    老遠就聽到管月呼喊聲,

    “你猜我們買了什麽!”

    喬巡坐在陽台上,瞥了她一眼,並沒有回複她。

    管月也不失落,自顧自地眯起眼笑著說,

    “買了大紅燈籠!”

    她從後備箱了取出兩盞折疊好的燈籠,火紅的色彩在陽光下格外醒目,上麵的圖案很是熱鬧。

    “這有什麽值得高興的嗎?”喬巡問。

    管月說,

    “紅紅火火就是很高興啊。你看,多好看啊。”

    她把燈籠展開,圓鼓鼓的,掉下來一個中國結,稍稍搖擺著。

    的確很喜慶。

    呂仙儀抬頭問,

    “你要下來跟我們一起弄嗎?”

    喬巡聳聳肩,

    “還是算了,我動手能力差。”

    呂仙儀挑了挑眉,

    “扯淡呢,六階進化者動手能力差?”

    “難得的除夕夜,還要用進化力量嗎?拋掉進化力量,我動手能力確實不行。以前上學的手工課,從來沒及格過。”

    管月晃著頭說,

    “此言差矣。修為不也是我們本身的一部分嗎?為什麽要拋掉呢,還是說,教練你是個矯情的人,非得平手做才行?”

    喬巡白她一眼,

    “算了吧,我不想耳邊一直嘰嘰喳喳的。”

    “我也可以很安靜的。你要是覺得吵鬧,那我就不說話,認真做事就行。”

    “非得我跟著一起嗎?”

    管月眉頭彎彎,

    “除夕夜是團圓日呢,在一起不是本應該的事嗎?”

    一句話讓喬巡無法反駁。

    “行吧,我跟你們一起。”

    辛漁笑著說,

    “你還真是難請啊,整天除了帶管月出去學習,就一直坐在陽台上。在想啥呢?”

    喬巡閃身,一步跨到樓下,幫忙拿東西,

    “思考總沒錯的。”

    “思考是沒錯,就怕鑽牛角尖。”

    “鑽牛角尖我也能鑽破。”

    “喬巡,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固執了?”

    “……”

    辛漁反應過來,

    “我忘了,你以前一直是這樣。”

    管月偷偷看了一眼呂仙儀,後者稍稍想了想,但沒說話。

    但朱孛娘不一樣,她不會隱藏心裏的話。她輕聲說,

    “喬巡也許是回到以前了。跟仙儀在一起,他會下意識順應著她的性格來。人跟人之間本就是相互影響的。”

    呂仙儀望起頭,

    “大概是吧。這就是精神世界的起伏嗎?”

    她們並不避諱喬巡和呂仙儀分手這件事。

    其實,對於他們來說,分手這件事是一個很值得思考和學習的思維模板。

    管月好奇問:

    “教練以前是什麽樣?”

    喬巡說,

    “挺好的。”

    “模棱兩可。漁姐,他以前是什麽樣的?”管月轉頭問辛漁。

    辛漁說,

    “跟仙儀戀愛期間,喬巡的確是不同的。他變得溫柔了一些,但這份溫柔我覺得並不是性格上的表現,而是意識世界對行為的映射。兩個人一分手,他立馬就變回以前的樣子了。漠不關心,喜歡獨處,並且習慣於隱藏自己,雖然不至於孤僻,但就像班級裏從來不跟人組建小團體的同學。”

    “聽上去,不是什麽好性格啊。”管月說。

    “的確。”

    “那為什麽,你們關係還這麽好呢?”

    辛漁說,

    “因為他很負責,在團隊裏很可靠。”

    “難怪要分手。”

    呂仙儀認真想了想,

    “我覺得我倒是改變了不少。隻是不知道是好是壞。”

    喬巡吐槽,

    “拜托,能不能不要當我不存在啊。當著我的麵點評我的性格,我很尷尬的好吧。”

    “切,尷尬?你要是會尷尬,就不會是現在這樣子了。”辛漁說。

    “搞得我像個仇人樣。”

    “算了,今天是個喜慶的日子,不想跟你討論這些。”

    “……”

    幾人開始忙碌起來。

    張燈結彩,收拾宴席,冷清的水月居裏,這邊風景獨好。

    共和國的傳統裏,沒有什麽比過年平平安安、團團圓圓好。

    所以,即便是在如今這個混亂的時代,國家也依舊要不遺餘力營造過年的氛圍。西京市盡管非常不平靜,過年這天,也顯得很熱鬧。到處都是控製小隊的身影。

    過年的氣氛要營造,但是安全的根本是萬萬不可落下的。

    忙碌到傍晚,一頓團圓飯終於做好了。

    單身獨立優質女性辛漁,是做飯的好手,燒的一手菜往餐桌上一擺,有模有樣的。

    色香味俱全。

    臨近吃飯的時候,辛漁忽然想起什麽,問:

    “對麵那個少年,要叫他一起嗎?”

    喬巡想了想說,

    “我去看看吧。”

    隨後,他離開別墅到了對麵。

    按響門鈴。

    “喬哥有什麽事嗎?”大門上的設備傳出聲音。

    “悠樂,你吃飯了嗎?”

    “還沒。”

    “過來跟我們一起吧。今天除夕夜,你一個人……”

    “謝謝喬哥,但我打算一個人過。”

    “團圓的日子,還一個人嗎?你這樣,我們都過意不去,明明是鄰居。”

    “還好。”

    江悠樂幾乎不多說任何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