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關公懲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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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長生大喝一聲:“找到了!”
所有人都圍了過來,從二爺的祭台後麵看到那金身近在眼前,正是被人藏在了此處!
而那地上,還有半具屍體,腦袋都掉了,一地的汙血四流,幹涸印在了地磚上,腥臊惡臭!
這人是誰?
季禮拿眼一打,張口就喊:
“這不是五夫人的老奴阿福嗎?”
就這一句,白長生聽進去就猜出來了,這人便是自己苦苦追尋那內鬼中的內鬼。
看來是五夫人的貼身老奴,陪著夫人一起來的季府,果不其然是個老奸巨猾之人。
老爺子在一旁捶胸頓足,想不到居然是他,看著人平日裏憨厚老實,卻如此狡詐不堪。
五夫人曾經丟了的玉如意,有人傳言便是他和花匠共謀給偷了去,可當時老爺子壓根不信。
這老奴雖然說不上忠心耿耿,但好歹也是五夫人陪嫁而來,怎麽會如此不念恩情呢。
老爺子忽略了人心,這阿福舊日裏可沒少幫著五夫人采辦金器,認識不少的匠人,也正是因為這個,才讓他動了歪心思!
可他怎麽死在這了?
被人砍斷的腦袋,就落在一旁,臨死前那眼睛裏都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這人應該死了些日子,屍體都發臭發黑了,滿身的灰塵,幾近寒冬臘月,所以沒有生出蛆蟲。
但整個身子都萎縮凹癟了下去,成了半具幹屍。
枯槁的爪子還抓撓在地上,骨節前麵卻有一支筆!
再看關二爺的金身,被此人背靠背放在了法身的後麵,在前麵根本看出來。
一把關刀,正劈砍在在地上,矗立在正中,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痕,半截刀刃都沒入了地表。
那關刀的刀刃上,還留著些許血色,白長生來回掃看,一下子就猜到了正是這把關刀,要了阿福的性命!
可這是怎麽回事呢?
白長生抬眼去瞧,隻看到關刀是從關二爺金身的手臂上掉落下來的。
而關二爺那空白的眼眶上,還點出了兩顆黑點。
左看右看,白長生提心吊膽,想到了一種可能,掐算了片刻功夫,把目光挪向了金身的膝蓋。
這金身一人來高,比尋常的人要高上半截,一般人是夠不到頂端的。
那金身的膝蓋上,有一道印記,上麵擦著一些泥土,而阿福的腳上,則少了一隻鞋子。
白長生走過去,把那掉落在一旁的鞋子撿起來,一對比,冷汗汩汩。
拿著鞋子在二爺的身上比劃了一陣子,白長生搖了搖頭:
“我知道怎麽回事了。”
白長生那語氣裏,都聽得出一絲涼氣。
看來阿福把金身偷盜在這裏,正是為了掩人耳目。
放在這裏的時候,看金身何其威武壯觀,再想自己即將發的橫財,怎能不竊喜連連。
先回府安排一切,等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到季禮身上的時候,阿福才又回到這裏。
發現這金身上麵可就差了一對招子,左右閑來無事,何不點上去試試?
這麽高大威武的金身,少了眼睛像什麽話。
阿福年老體弱自然夠不到金身的頂端,隻能踩著關二爺的膝蓋往上去爬。
這不僅是作死,更是褻瀆了二爺。
就當他點睛二筆下去的時候,腿腳不穩,摔落了下去,正躺在地上。
而這金身手上的關刀,並不是尋常的木質刀身,也是季老爺子誠心,一切都要顯得莊嚴,所以關刀乃是淬金而成。
何其沉重,這麽一番抖動,金身沒能立穩,關刀順勢劈落下來。
這麽往下一劈砍,正好砍在了阿福的脖子上!
天作孽有可活,自作孽不可留!
阿福做夢都想不到,自己千辛萬苦偷來的金身,居然會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也是天道昭昭,關二爺一生公明,亙古不二忠義冠絕天下,哪容得此等鼠輩褻瀆。
這一刀,也是劈出了世道清白,阿福死的不冤,交代在二爺手上,實至名歸。
白長生說完自己的推斷,所有人都沉默了,這樣的結局,誰能猜得到?
始作俑者居然一開始就死了,這可讓旁邊目瞪口呆的老爺子好一陣恍惚。
“那接下來?”
實在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麽,白長生思量了片刻,回身到了二爺麵前,深施一禮。
“走吧,回府衙,此案已經水落石出,是阿福貪心作祟,老爺子你也可以安心了。”
一夥人帶著這麽一個離奇的真相,回了府衙。
跟老爺一匯報,老爺也是犯難,旁邊的刑名師爺更是無奈。
左思右想之下,才在案中人等上麵添了一筆:
千秋功臣,萬古豪傑,關公雲長,懲誡狡詐。
···
轉過天來,有夜無眠,白長生懶掃倦容,來到了季府門上。
帶著老爺子,還有季禮等人,吳老三正站在門口等候。
幾個人風塵仆仆各懷心思,就來在了京直隸衙門。
老爺升堂,萬民齊至,驚堂木那麽一甩,台下案犯俯首。
季府門上的內鬼門,各個落了案,唯獨五夫人的老奴阿福,已經先行授首了。
這夥人按著律例,也都入牢收監,大快人心之餘,老百姓拍手叫好白長生等人破案有功。
此時節山西那邊的公文也已經送達,九子一脈也全都收監待審了,老爺子在山西的故舊,也早都死在了刀槍之下,體無完膚。
朝廷下達文書,褒獎白長生和吳老三等人破案有功,又賞賜了黃馬褂以慰忠良。
除了忻州發生的一切有些含糊其辭之外,山西案的種種事跡也都傳遍了大江南北。
無人不歎無人不驚,唯獨白長生有些感慨。
左不虞說冤不冤,說癲不癲,隻是那些迷茫在夢中的冤魂難得安寧。
可這天下種種因果,誰又能說得清呢?
尤其是那罪魁禍首婁冥,到了如今,還是置身於事外沒能伏法,這也是讓他唯一感到遺憾的事情。
鬼和尚也不知道怎麽樣了,九門提督又去了哪裏?
那個白衣人是誰?
白長生搖了搖頭,實在是理不清這紛亂的頭緒,隻得是隨著眾人離開了府衙。
這一天,所有人都來了,唯獨沒有皮琵夏。
白長生起初還很詫異,但是遂即一想,算到了皮琵夏的生辰,也知道了他所煩心的事情。
皮氏一族,傳承千百年來,雖未盛名於世,但也做盡了好事,可沒有一人能活過三十歲。
背負著命中因果報應,這一門嚐盡了人間疾苦。
好不容易到了皮琵夏這一世,眼瞅著也近臨三十歲,換做是誰,心裏都要嘀咕。
來到了季府,幾個人好好吃了一頓,好酒好肉,季禮和吳老三在席間插科打諢好不痛快。
老爺子也是感慨萬千,看兒子熬了過來,心裏那叫一個高興,也就隨他胡鬧了。
等幾個人吃完,老爺子看天色近晚也要睡了,這就回屋休息了。
白長生拍了拍吳老三的肩膀道:
“走吧,去看看皮琵夏,我估計他又找地方喝悶酒去了。”
季禮也湊了過來,雖然為人吊兒郎當,但還是對皮琵夏心存感激。
這就跟著白長生和吳老三一起去找皮琵夏。
可幾個人左找右找都沒有找到,來到了之前皮琵夏居住的地方,都沒能發現他。
“這大半夜的,去哪了?”
吳老三嘟嘟囔囔,打著酒嗝,白長生眯起眼睛一琢磨,這就道:
“我猜到他在哪了。”
說完,帶著吳老三和季禮,三個人直奔東直門!
那裏,可還有個酒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