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柳氏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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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東西?”

    白長生問了一嘴,此時子終也靠了過來,柳如刀在一旁還在發呆,這樣也好,省得她衝動之下做出要命的舉動。

    那囚徒一聽此言,真真是眉毛都挑起來了,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壓低了聲音湊上來道:

    “可別裝傻,老李頭說好了今天把大煙拿來給我過癮,怎麽現在就不作數了?”

    原來如此,看來這犯人還算混地機靈,居然買通了送水馬夫,在這苦寒的地界還有大煙能吃,這日子當真活得滋潤。

    “他沒有和我們說帶什麽東西來。”

    子終不願惹是生非,跟這囚徒說完,帶著白長生就要離開,倆人合計好了,借“尿遁”在這寧古塔城裏走上一回,打聽鐵頭的下落。

    那人好像很是錯愕,看倆人走了這周圍又全都是兵丁把手,實在是沒辦法再開口了。

    白長生回頭再看了此人一眼,記下了容貌,沒再多言。

    回身來到了兵丁前麵,白長生客氣道:

    “這位軍爺,咱老哥倆也是肚子不舒服,能不能借個廁所痛快一下?”

    那兵丁一聽,掃看了一眼白長生和子終,過後又看到了手腕都發抖的柳如刀,戲虐道:

    “你倆上廁所她也跟著?不如陪著我也一樣能痛快。”

    空氣中傳來哢嚓一聲,子終心說壞了,這柳如刀的脾氣他忒也了解了,萬一這檔子功夫沒壓製住,那還不得天翻地覆?

    子終暗自出手了,趁著那人色眯眯打量著柳如刀,小心踢起了一塊石子,正中柳如刀的腰盤。

    而柳如刀此時真是柳葉彎眉怒中起,那眼珠子都快噴出火了,要不是被子終突如其來的壓製住,早就爆發出來了。

    現在是動也動不動,講也講不出,隻能瞪著眼珠子看著麵前的兵丁,恨欲癲狂!

    白長生也嚇了一跳,倆人臉上打著哈哈心裏七上八下,火急火燎拉著柳如刀就衝出了人群。

    那兵丁還在後麵吹著口哨,好在沒有多做為難。可還有一個人,自始至終都在盯著三個蹊蹺的外人,眼神閃過了一絲驚異。

    等白長生三個人來到一個沒人的角落,把柳如刀穴位解開之後,那柳如刀說話的聲音都發顫了:

    “我要殺了他···殺了所有人···別攔我···”

    就這時候的人真是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尤其還是個女人,子終頗有心得,趕緊是勸慰道:

    “不要激動,咱們還要找人,如果你貿然衝動,咱們可會壞了大事,如果出了意外,莫道是報仇雪恨,就連這小兄弟都要因為咱倆葬在此處,你可要想清楚!”

    子終拿白長生當起了擋箭牌,可柳如刀不為所動,依舊朝著外麵想要衝殺出去:

    “不行,這群人忒也喪盡天良,老娘必須要他們碎屍萬段!”

    子終一瞧快控製不住了,左思右想痛定思痛,用雙手把住了柳如刀的肩膀,顫抖的語氣好像下了天大的抉擇:

    “罷了,我吃你做的飯!這總行了吧?”

    “好。”

    柳如刀雲淡風輕,痛快答應下來,白長生整個人都傻了。

    這是個什麽情況?

    再一瞧子終老臉通紅的模樣,白長生猜了個七七八八,看來這柳如刀喜歡子終大將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應該是想用飯菜拴住這硬漢的肚腸,可奈何這缺德娘們做飯的手藝應該和殺人的技術有著天壤之別。

    子終看白長生盯著自己有些納悶,臉又紅了幾分,轉過頭悲戚道:

    “莫要問了,我要是熬不過去這碗飯,複仇大業就交給你了。”

    由此可見一斑,白長生心下駭然,看來柳如刀做飯真是非比尋常,估計那菜的做法和殺人斷頭有著同等的殘忍。

    柳如刀聞聽此言,有些不樂意了:

    “有那麽可怕嗎?我柳大廚做飯的手藝有目共睹,當年也不過是生疏了手藝才讓將士們鬧肚子,至於如此畏懼嗎?”

    子終的肩膀顫了三顫,沒有說話。

    當年柳如刀鋼鞭換鐵勺,一鍋飯菜讓部軍將士整整鬧了三天肚子進而輸了一場仗,這故事可是廣為流傳,所以到後來軍中有人言:

    誓死不吃柳家菜,一入愁腸全玩完。

    子終痛苦的回憶讓白長生汗毛聳立,不想再和這倆人胡扯,白長生搖著頭轉過了身子。

    可這麽一轉身子,卻看到了這原本沒人的地方,那轉角處卻是站著一個麵色陰沉的囚徒!

    正是剛才找自己要大煙的那名囚徒!

    白長生臉上變顏變色,子終和柳如刀順著目光也看了過來,三個人心裏都是咯噔一聲!

    這人萬一大喊一聲,什麽可就都完了!

    柳如刀心狠手辣,朝著前麵邁來一步,手也悄悄摸到了腰間,那腰上還盤著鋼鞭,偽裝成了束腰這才混進城內。

    那囚徒沒有一點畏懼神色,隻是死死盯著子終,又看了幾眼柳如刀,好像在審視什麽。

    沉默了片刻,這人走上前來,和三人不過一步的距離,停頓了一下,這才開口道:

    “我以前也認識一個操鞭的女匪,隻有她做的飯才稱得上讓人痛不欲生。”

    柳如刀眼睛瞪圓了,怒火噴發:“這叫什麽話!說得好像你吃過似的,留你不得了!”

    剛要出手,那人又開口了:

    “我是沒吃過,因為我不配,因為這天底下,她隻想給一個人做飯,那個人,叫子終。”

    說完這話,囚徒雙膝跪地,磕頭碰地無比的謙恭,不僅如此,剛一跪地那嘴裏也跟著參拜起來:

    “西路軍教頭鐵頭,參見子終大將!”

    !!

    原來這就是子終帶著兩人苦苦尋找的鐵頭,想不到他居然還活著,不僅活著,居然在這苦寒之地還能如此滋潤!

    顫抖著走來,子終雙手扶起鐵頭,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早前他是沒少見這鐵頭,可過了多少年,又經曆了多少蹉跎,寧古塔裏沒舊人,這容顏在無盡的折磨裏早都改換了舊日的風姿。

    眼下認出來了都看著陌生,天曉得鐵頭在這裏吃了多少苦!

    子終三人又喬裝打扮了一番,自然為了掩人耳目,想不到幾個人麵對麵都沒有認出來!

    柳如刀激動地都快喊出來了,她本與鐵頭交情不錯,算是同輩之人,又都是教頭,情誼自不需要多說。

    唯獨白長生沒見過鐵頭,可打這人找自己問話,白長生就留心此人了,想不到居然還真是他。

    三個人各有個的激動,聊了幾句這鐵頭也告知了自己在這寧古塔的日子是怎麽過來的。

    想當初他被擒拿到了寧古塔,乃是因為西部軍最後一戰被清軍圍困,鐵頭奮勇殺敵還是抵擋不了潮水般的敵軍,隻能被擒。

    好在此人機敏,被朝廷流放到了此處之後,馬上就勾結到了寧古塔城的各類兵丁,實在聰明。

    那群兵差也知道他的身份,可到了這寧古塔,天大的犯人也不過是一條泥蟲,絕對翻不起什麽浪花。

    鐵頭巧言令色,無論是拳腳功夫還是嘴上功夫都十分了得,又私底下用各種套路巴結,自然深得人心,所以也沒被人多做為難,日子得過且過也說得過去,到了如今,都快記不清多少年了。

    鐵頭頭不鐵,不僅如此,簡直是油嘴滑舌之輩,為人很是狡詐機敏,使手段籠絡人心,在這寧古塔城裏,還真是有些威望。

    時常還會勾結城外送水來的馬夫,把煙袋拿在手上痛快一下,再給那群兵差過癮,這鐵頭的聰明程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可今天本來是馬夫送煙袋的日子,結果這人沒有出現,反而是來了三個外人,鐵頭這才起疑心。

    剛才大庭廣眾之下不容當麵質疑,鐵頭看三人鬼鬼祟祟走了就跟了上來,不成想一下就猜到了三人的身份。

    那是何等的激動自不需要多言,鐵頭終於是熬出了頭,也不枉他半生顛沛還依舊秉持的信念,終於等到有人來搭救自己了。

    “還沒請教,這位是?”

    鐵頭三人激動地一塌糊塗,擦鼻涕抹眼淚,聊了好久才想起了還有一個白長生。

    白長生抱拳拱手,對鐵頭好感頗深,此人機敏,又忠心耿耿,一路上耳朵裏灌滿了他的故事,此時更是有心結交:

    “在下白楊,見過鐵教頭了。”

    鐵頭點點頭,倆人算是認識了,此時那柳如刀湊了上來,拍了一下鐵頭的肩膀,高興道:

    “得嘞,等咱們出城,給你也做上一頓高的。”

    子終閉緊了眼睛,神情悲憤交加,鐵頭更是驚地退步,好半天才掙紮著說道:

    “這寧古塔,其實也不錯···”

    柳如刀氣地牙癢,怎麽全都是這等反應,剛要開口斥責之時,隻聽四人的身後,傳來一聲喝問:

    “呔!你們在幹什麽!”

    猛回頭,驚中怒,那拐角處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來了一個兵差,此時手裏攥著官刀,神色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