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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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自從與虛紫的賭約開始以來,王鴿自己都能夠感受到,身上和心中那種緊迫的感覺,居然越來越少了。
的確,在賭約剛剛開始的時候,王鴿根本就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出車機會和靈魂,每次救不到人的時候都會感覺到深深的內疚和自責,而更多的是浪費了一個數字的遺憾。
那個時候的他,知道每一個數字都是無比重要的,都是成功之中不可或缺的一步。
當然了,現在的王鴿也知道這個道理,也不曾錯過每一次出車機會,但是心態卻跟那時候完全不同了。
例如今天這種情況,如果放到以前的王鴿身上,肯定都已經急得睡不著覺了。但是現在王鴿卻躺在家中臥室的床上,呼嚕打的比窗外的蟬鳴聲還要響——在整整一個夜晚的夜班之中,他連一個數字都沒有拿到,簡直就是一無所獲。
夏天的白天睡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白天的光太強,而且溫度比夜晚要高上那麽不少,肯定是睡不踏實的,可就算是這樣的情況,王鴿還是睡的無比香甜。
他躺在涼席上,整個人呈一個大字形,身上熱的什麽東西都沒蓋,窗戶開了大半,怕蚊子咬的厲害,便點了電蚊香,這種熱度對於一個湘沙本地人來說還是可以忍受的,所以他沒有開空調,盡管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在湘沙過夏天了。
窗外的吵鬧沒有讓王鴿醒來,不下心自己壓倒胳膊的傷口之後的疼痛,也沒有讓王鴿醒來。
王鴿回家之後,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跟父母解釋清楚是怎麽回事兒,睡覺的也遵從了劉崖和沈慧的醫囑,把那紗布拆了下來,防止身體出汗長期浸泡傷口而造成的感染。
這個睡眠是無比香甜的,也是無比深沉的。
當然,也是無比放鬆的。
因為王鴿已經變了。
他的變化並不隻是體現在駕駛技能、急救知識等等的專業技能上,而且也體現在整個人的心態和心理上。
雖然他這個人本身比較慫,但是現在卻變得慢慢開朗起來,整個人也更加有自信,敢於承擔責任了。
而且,專業技能更加成熟的他,也有了底氣,處理事情開始變得從容不迫,有條有理,遇到了事情也不會變得不知所措,做事井井有條,羅輯思維十分清楚。
更要緊的是,他已經學會去正視這個賭約。
如果是以前的王鴿,在今天這種沒有拿到數字的情況下絕對是睡不著覺的。可是現在的王鴿知道一個道理。
今天沒有拿到數字,並不是他的錯。數字並不代表一切,雖然他沒有拿到數字,但是他仍然救了一條人命,仍然幫助到了別人。這就是急診出車的意義,這就夠了。
至於沒看到死神,沒拿到數字,那隻是運氣差了點而已,不能因為運氣差就不睡覺。越是在這種時候,越是要養足精神,準備迎接“運氣好”的時候。
不要讓這種事情影響到自己休息和工作的心態,心態一急,那可是要出亂子的。出了亂子,就算是有機會能拿到數字,也會錯失良機,更加得不償失。
因此現在的王鴿在整整一個班次之中沒有拿到數字,卻睡的特別香,賭約什麽的,好像壓根沒有這麽一回事兒一樣!
他在早晨九點多鍾到家,十點左右躺下,中午也沒起來吃頓飯,一直在睡,一點兒都沒醒。
直到傍晚六點多鍾的時候,外麵的天還大亮,一個曼妙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他的房間裏。
那人身穿吊帶熱褲,腳上一雙涼鞋,穿的很是涼快,熱褲短的快要蓋不住屁股了,修長的大白腿好像是在泛光一樣——跟湘沙市的大多數時尚女孩兒一樣,她認為夏天就是人能夠充分展示自己身材的季節,雖然她無法感受到炎熱或者是寒冷。
她的手中拎著一把長柄雨傘,看到王鴿房間的門隻是關著,並沒有反鎖,便伸出手指隨意的指了一下,那門鎖哢噠一聲的鎖上,一個巴掌大小發著黑光的法陣出現在房門上,她已經將這裏的空間下了禁製。
這房子的隔音不太好,而王鴿的父母這會兒都在家,說不定待會兒就要叫王鴿吃完飯,萬一他們過來,聽到對話內容可就麻煩了。
這個擁有特殊能力的女孩兒,當然是女死神,虛紫。
虛紫已經有很長時間沒過來找過王鴿了,其實她最近也忙的要命,而且隻要不是王鴿有什麽麻煩,或者是地府之中有什麽變故,兩個人是不需要什麽交流的。反正虛紫也能看得到王鴿到底拿到了多少數字。
王鴿仍舊在睡覺,可口中卻念念有詞,似乎是在做夢,轉了個身,臉靠著窗戶那邊,背對著虛紫。
虛紫微笑了一下,坐在了床上,伸出手指戳了戳王鴿的後背。
王鴿覺得有些癢,伸手撓了撓,又轉過身麵對著虛紫,右胳膊跟身子撩了一下,再次放在床上的時候,居然十分精準的落在了虛紫的大腿根部。
王鴿已經有了點清醒的狀態,突然覺得手心之中有點冰涼的感覺,再抓一抓還滑嫩無比,越抓越舒服,三秒鍾之內連續捏了幾下,這才肯睜開眼睛。
一睜眼卻被自己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怎麽有一雙大白腿?天上掉老婆了?
不對!
王鴿演了口唾沫,現在能夠隨便出入他房間的女孩兒,除了虛紫沒有別人了。
再抬頭一看,虛紫正黑著臉,盯著王鴿的那隻鹹豬手放在大腿的根部,還在不斷的揉捏。
虛紫直接將自己的身體透明化,王鴿的右手失去了支撐,一下子掉落在了床單上。
虛紫站了起來,“好摸嗎?”
王鴿抓了一把腦袋上的頭發,手掌之中又多了不少脫發。“挺……挺好的。”他從床上爬了起來,盤腿坐著。“這是個意外。”
他的身上隻穿了一條內褲,反正是在自己家裏睡覺,也不用講究什麽,王鴿可沒有穿衣服睡覺的習慣。而且由於天氣炎熱,本來蓋在他身上的那床毛巾被已經被他踢到了腳下。
可是剛剛睡醒的男人,不論是早晨還是中午,或者是傍晚,都有一個現象——晨和諧勃。
一頂小帳篷在王鴿的襠部十分堅挺的支了起來,似乎比以往的更加高一些,因為王鴿還摸到了二十多年之中從來沒摸過的地方。
當然,幾十年間也從來沒有人摸過虛紫,這可是個死神!
“你睡懵了吧?給你一分鍾,自己處理一下。處理不好的話,我幫你處理。”虛紫站在房間裏,麵不改色的指了指王鴿的那頂小帳篷,但是心裏麵卻在破口大罵。
虛紫在死掉之前還不到二十歲,而且在那個思想仍舊有些封閉的年代,沒怎麽見識過男人,成為死神之後這種事就更少了,相當於自己的第一次摸大腿就奉獻給王鴿了!
這王鴿還不識抬舉,來了一句“挺好的”,挺好的是什麽鬼?
好在哪裏?還有哪不足?
虛紫皺了皺眉頭,不對啊,明明是被這孫子給占了便宜,怎麽還想著讓他誇自己呢?
王鴿低頭看了看小帳篷,“你這就不對了,在醫學上這可是男人在睡醒了之後的正常反應,這證明我很健康。拜托,姑奶奶,你是個死神,按照道理來說,應該是不存在性別的。用得著這麽激動嘛!”
他一邊慢騰騰的拿著自己的褲子,一邊又繼續念叨道,“而且,是你突然出現在我房間裏的,我在睡覺,肯定是不穿衣服的嘛!吵醒了之後肯定是要有生理反應的嘛!你自己來找的事兒,這不能怪我。至於剛才摸你腿了,那可就真的是意外了,我那會兒做夢呢,你怎麽也不躲啊!”
王鴿對於虛紫已經完全沒有了害怕,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麽回事兒,話特別的多,兩隻手撐開了褲子,雙腳剛伸了進去,就又喋喋不休的說道,“你幫我處理,你要是承認自己是女的,打算怎麽幫我處理啊?”他笑了一聲,跟虛紫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黃色玩笑。
“你今天怎麽這麽絮叨?油嘴滑舌。我當然會幫你處理啦!”虛紫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衝著王鴿邪魅的一笑,伸出右手打了個響指,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停留在了半空之中,一朵詭異的火苗燃燒在她的兩個手指之間,閃爍跳動著,似乎隻要虛紫一個簡單的指令,它們馬上就能去幫王鴿處理這個尷尬的問題。
王鴿一見這場景,趕緊穿上了褲子,不再跟虛紫說那些騷話了。
“我記得你以前挺有幽默感的啊。”王鴿撇了虛紫一眼,咕咚咕咚給自己灌了幾大口水,然後一抹嘴,“又有什麽事兒啊,不是故意讓我摸一下大腿評論一下的吧?說實話,挺白挺嫩的,手感真的特別好。”
王鴿的確是占了一些不好占的便宜,雖然嘴上油腔滑調,但心裏還是有點奇怪。蘭欣的沒摸過,林顏悟的更沒摸過,第一次摸女人的大腿摸的卻是個死神。說到底他也不知道這算不算的上是第一次,畢竟死神不是人啊!
“你還敢提這事?”虛紫手中的火苗子又大了一些,明顯是有些生氣了,火苗的亮度照亮了她的半張臉。
甚至連王鴿都感受到了那火苗所帶來的熱浪,不敢再造次。
王鴿趕緊賠笑,搖著腦袋擺擺手。“姑奶奶,我鬥不過你,有事兒趕緊說。”王鴿打了個哈欠,很明顯是沒有睡夠,本來昨天就沒休息好,這才睡了沒多長時間就被虛紫給吵醒。
他看了一眼手機,現在是傍晚六點多鍾,天還沒黑呢,按照上班的時間,他可以睡到晚上十點左右,還能睡四個小時呢。
其實每天八小時的工作之後,王鴿的休息時間還是能夠得以保證的,隻是昨天情況特殊,上了個白班之後又連續上了一個夜班,中間隻休息了很短的時間,王鴿這才抓緊時間拚命補充睡眠,什麽事情都不想管。
“我待會兒還能睡三個小時呢!”王鴿說道。
“到現在為止,你已經有二十多個小時沒有獲得一個數字了!居然還能睡得著?”虛紫看著王鴿,搖了搖頭,扯開了王鴿電腦桌前的椅子坐了下來。
雖然坐著並不會讓虛紫這個死神感覺到休息的舒服,但是減少運動可以明顯的緩解她體內能量的大量散失,能量的消耗比站著要少一些的。
“出車的時候都沒碰到你的同事們,算是我倒黴。沒辦法啊,隻能期待今晚危重病人多一些,然後讓我甩幾個死神在身後。”王鴿擺弄著自己胸口的鎮魂牌,歎了口氣說道。
“就因為這個事兒?你放心,我們的賭約會繼續進行下去。我也不會坐以待斃。我不想讓蘭欣死,我自己也不想死。你的這個遊戲,還會一直玩下去的。”王鴿抬起頭來,對著虛紫笑了笑,“而且,我肯定不會輸!”
“有決心是好事兒。我知道你不會放棄的,就是提醒你一下而已。我過來不是因為這種小事兒。”虛紫已經收回了自己手指上的火苗,在王鴿的神態恢複之後,她也不再跟王鴿去玩鬧了。
“那是什麽事兒啊,別賣關子了!”王鴿對於虛紫這種慢吞吞的態度十分不滿意,以前的虛紫可不是這樣扭扭捏捏的。
不過王鴿在心裏卻是犯了嘀咕,莫不是虛紫又遇到了什麽困難,或者事情太過於嚴重,虛紫一時之間說不清楚,或者難以啟齒,甚至是,可能會對王鴿造成什麽衝擊呢?
他吞了口唾沫,等待著虛紫的回答。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虛紫想了三秒鍾,說道。
“我討厭這個遊戲!”王鴿皺著眉頭說道,不過還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先聽壞消息吧,我這個人比較樂觀。”王鴿正色道。
“壞消息是,閻王大人已經發現了你的異常。”虛紫歎了口氣,一字一頓的說道。
“什麽?”王鴿的小眼睛此時瞪得像燈泡一樣,臉色刷的一下就變白了,眉頭擰成了一團,腦門上的汗馬上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