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變故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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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但林朝作為一個十足的女兒奴,又怎麽可能看著林妙被罰跪,當即便走入堂中求情。
說是求情,其實嘛……
“女荀,差不多行了,阿妙也知道錯了,就饒過她這一次吧。”
林朝拿出了一家之主的儀態,大袖一揮道,滿臉的風輕雲淡。
但荀采卻不吃他這一套,甚至冷冷瞥了他一眼。
“家中之事,一直是妾身掌管,就不勞夫君費心了。”荀采冷笑道,“再者,若非夫君這些年的寵溺,阿妙又何至於如此蠻橫……”
當下荀采便把今日林妙所做之事講述了一遍,從語氣中都能聽出她的憤怒。
林朝碰了一鼻子灰,又怕荀采連自己一起收拾,也不敢再求情了,隻得給外麵的女兒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隨即開溜。
見狀,林妙不禁悲從心來,欲哭無淚。
早知道父親不靠譜,卻沒想到他居然還如此離譜!
幸好在林朝這個不靠譜的父親跑路之後,真正的救兵福叔來到了院中。見林妙跪在地上,當場就受不了了,苦苦哀求荀采饒過她這一次。
福叔的麵子荀采不能不給,於是林妙在罰跪一個多時辰後,終於又重新恢複了自由。
……
晚飯時,外出釣魚的林朝準時回到了家中。
這幾年他的生活就是如此,一有閑暇便去釣魚摸魚,雖然大多時候都是空手而歸,但他卻很享受這種生活。
三個孩子在飯桌上也不消停,吵吵嚷嚷的好不熱鬧。
荀采對於這種不顧禮儀的舉動自然是不滿的,但架不住王鳶、甄薑、陳倩三個沒有孩子的女人喜歡,她這個生了倆孩子的女人也就不好多說什麽。
這七年來,除了荀采生下了林妙和林毅之外,三女皆無所出。
對於這個結果,林朝是有心理預期的。
自己這副身體自幼體弱多病,就算隱疾被治好,生育的幾率也不大。再加上這些年年歲漸長,對房事的興趣也漸漸減弱,無所出倒是不足為奇。
至於劉禪為何會在此處……
在林朝歸隱的第三年,劉備就給林朝寫了一封信,告訴林朝如今治下四州早已府庫充盈,是時候再去幹他一票了。
言外之意就是告訴林朝,你該回來幹活了。
對於劉備的征召,林朝的回複隻有八個字——穩住別浪,一勞永逸。
前麵四個字劉備不一定聽得懂,但後麵四個字的意思卻很明顯,就是告訴劉備還不到時候,繼續苟住,再發育一波。
沒能請回林朝的劉備一咬牙,便將自己的兒子派了過來。
反正子初你現在也沒事幹,那就幫我帶兒子吧。
於是,劉禪就在安喜住了下來,從此成為的林妙的出氣包。
晚飯後,林朝在書房靜坐看書,門外忽然響起一道敲門聲。
“進來。”
隻見典韋推門而入,身後還跟著許久未見的辛毗。
七年前林朝隱居之時,曾聽從魯肅的建議,在幽州腹地漁陽郡安插了一枚釘子。讓林夕出任漁陽太守,同時也在那養馬練兵。
但其實林朝的馬政分布在兩個地方,一小部分在漁陽,由林夕負責。一大部分在河套地區,由高順負責。
雖說漁陽隻是邊緣之地,但林朝還是有些不放心林夕一個人,便派賈詡在旁輔助行事,同時派辛毗帶領錦衣衛對幽州進行滲透,來往兩地和郯縣傳遞消息。
林朝揮手對辛毗笑道:“佐治來了啊,請坐。”
辛毗對林朝拱手一禮,便在左下首坐了下來。
“君明,勞煩你在外守候,不許任何人靠近。”
林朝見辛毗麵色凝重,心知有事發生,便對典韋說道。
“唯!”
典韋一抱拳退了出去,順手關上了房門。
林朝這才衝辛毗笑道:“說吧,到底發生了何事?”
作為天下最大的諸侯,劉備蟄伏的這七年,其他諸侯也不敢妄動,所以天下處於一個相對太平的時期,鮮有大規模戰爭發生。
所以林朝便有些好奇,什麽事能讓辛毗如此行色匆匆。
“君侯,郯縣來信了,大王請您回去。”辛毗拱手道。
聞言,林朝搖頭一笑道:“就為了這事?”
事實上,從第三年開始,劉備幾乎每年都要書信一封,請林朝回郯縣主持大局。
但每次都被林朝婉拒了,甚至拒絕的理由也一模一樣,穩住別浪,一勞永逸。
可是從第五年開始,不僅劉備發信征召,就連徐州群臣裏麵年紀大一些的都忍不住了。
林子初,當初說好的你歸隱一段時間,放下自己手中權力的同時,也讓治下休養生息,為將來征伐天下積攢實力。
可如今五年過去了,徐州早已府庫豐盈,天下大治,是時候動手了吧!
再不動手的話……你還能扛得住,但我們可都要老了……
這其中便以荀攸、田豐、沮授、崔琰等人為首,他們如今早已年過四十,自然想在有生之年統一天下,便催促林朝盡快回郯縣。
至於那幫子驕兵悍將,早在第二年就忍不住了,紛紛上疏請命,請劉備召回林朝。
對於劉備的征召,林朝都隻回了八個字,這些人他自然沒有搭理。
直到第六年的時候,軍方首腦關羽、趙雲、張遼聯合署名寫了一封信,林朝這才重視起來,然後也回了他們八個大字……
得到和劉備同樣答案的三人,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卻也沒再繼續來信。
如今再次收到郯縣來信,林朝都已經習慣了,並沒覺得有多重要。
哪知辛毗卻滿臉嚴肅道:“君侯,此次卻是非比尋常。”
“哦,如何不尋常?”
林朝饒有興致的問道。
“豫州袁公路,有稱王僭越之心,大王這才命下官前來召回君侯,共商大計。”
“什麽,袁術他瘋了不成!”
聞言,饒是以林朝的沉著,也不禁被驚得目瞪口呆。
啥,淮南骷髏王,那個在高速公路上一騎絕塵的男人,居然要稱王了!
有沒有搞錯,他是沒挨過社會的毒打嗎?
這可真是驗鈔機罷工——沒有幣數。
林朝沒問辛毗的情報來源是否可靠,畢竟這種事兒在沒得到確認之前,給校事府十個膽子也不敢亂說。
麵對袁術這種權在人事,又不幹人事,還企圖脫離人世的做法,安喜侯林子初不禁拍案而起,表示了極大的憤慨。
隨即,卻又沉寂了下來,臉色又恢複了之前風輕雲淡的模樣。
行了,拍兩下桌子,也算我林某人對遠在長安的天子表達了忠誠。
辛毗卻無法理解林朝的作為,急忙拱手道:“君侯……袁公路此番大逆不道之舉,惹得大王震怒,若非群臣苦苦勸阻,隻怕大王早已兵發豫州了。因此請君侯速歸,主持大事!”
“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辛毗不解道:“君侯,以我徐州如今的軍力,剿滅袁公路猶如探囊取物一般,您又何必躊躇不前?”
“話雖如此,但剿滅了袁公路以後呢?”林朝笑著反問道。
“以後?”
辛毗有些懵,他完全想不明白林朝的意思。
若能剿滅袁術,豈不是皆大歡喜,哪還有什麽以後。
林朝卻歎息一聲,搖了搖頭道:“此事倒沒又這麽簡單,自古兩線作戰乃兵家大忌,不可妄為之。”
“兩線作戰,君侯的意思是說……”
辛毗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滿臉震撼道。
林朝看著辛毗,似笑非笑道:“佐治不會以為,某這七年隻是整日釣魚睡覺吧?”
難道不是嗎?
雖然辛毗很想這樣說,但終究沒敢說出口,轉而拱手道:“君侯難道要趁機收複幽州之地?”
“不,不僅是幽州!”
林朝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件遞了過去。
辛毗看了看上麵的署名,正是這些年一直在河套地區養馬練兵的高順!
嚴格來說,這是一封複命信。
大概內容是,經過長達七年的練兵,順終幸不辱命,如今已經編練出精銳騎兵五萬餘人,正可作為北上征伐異族所用!
此外辛毗也知道,林夕在漁陽郡也編練了有近兩萬騎兵,加在一起正好七萬,算是達到了林朝當年的預期。
林朝又開口道:“此外,某還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張翼德與令兄,不日便將從北疆歸來。”
“家兄即將歸來!”
聞言,辛毗臉上露出了笑容,可隨即便反應過來不對勁。
張翼德與兄長遠走塞外近八載,如今終於選擇了南歸,想必已經將北方異族的情報摸了個差不多。再加上如今騎兵編練完成……
“君侯難道要向北用兵?”
辛毗滿臉震驚道。
“不錯。”
林朝點了點頭道。
辛毗歎息道:“北擊胡虜自是開疆拓土之功,但如此大規模用兵,非得傾盡四州之力不可為之。如此以來,袁公路又該如何處置?”
聞言,林朝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無奈。
本來經過七年的準備,北擊胡虜的計劃已經提上日程,甚至林朝已經密令高順、林夕,各自率領麾下部隊逐漸往邊境集結,隻等徐州輜重糧草運到,便收複幽州,揮師穿越塞外。
可關鍵時刻,袁術卻鬧出了稱王的幺蛾子,讓林朝頗感棘手。
劉備身為宗室,一貫以匡扶漢室為己任,倘若坐看袁術僭越稱王而置之不理,必然大失天下人心,在道義上說不過去。
可若此時南下去打袁術,勢必也要傾四州之力,而戰事一旦膠著,恐怕非一年半載能夠結束。屆時,林朝在北方的安排又將毀於一旦。
所以無論怎麽選,徐州都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麵對辛毗殷切的目光,林朝思量良久,最終緩緩開口道:“某在幽州布置數年,眼看即將成功,心血自然不能毀於一旦……但豫州袁術膽敢僭越稱王,此事也不能不管。”
辛毗趕緊拱手道:“君侯難道要南北兩線作戰,這可是兵家大忌啊!還望君侯三思!”
林朝搖了搖頭道:“佐治放心,某雖不擅軍略,卻也知道不能腹背受敵。隻是這所謂的兩全其美之法,還需某親往徐州走一遭。”
聞言,辛毗目中閃過一絲激動之色:“哦,君侯終於要重新出仕了嗎!”
“自然是要的,不過此事尚不急於一時,總要把幽州的事情處理好再走。”林朝笑道,“佐治,明日你便先行啟程回郯縣,替某稟報大王,且請他暫息雷霆之怒,先不要向袁術用兵。一月之內,某必啟程南歸。”
“遵命!”
辛毗當即站起來拱手應道。
第二日一早,昨日深夜才到的辛毗便再度踏上了旅途,啟程返回郯縣向劉備複命去了。
隻是臨走之時,辛毗手中多了一封林朝的親筆信件。
而林朝這邊,也開始了自己的一係列布置。
首先,林朝修書一封,讓典韋帶去並州雲中郡,交給正在此地練兵的高順和審配,命他們加緊訓練士卒。
隨後又修書一封,讓福叔親自趕往漁陽郡,交到林夕和賈詡手裏,信的內容和給高順的類似,也讓他加急操練兵馬。
原本林朝打算在六月左右發動攻勢,趁著天氣尚暖時進軍北上,征伐胡虜。可如今發生了袁術這檔子事,促使林朝的計劃不得不提前發動。
沒錯,就是要提前發動。
南邊的情況越是緊急,就越是要加急向北用兵。
原因很簡單,征伐異族固然要傾四州之力,卻能在短短幾個月之內結束戰爭。
因為自古千萬年以來,北方異族都隻會放牧劫掠,而不事生產。茫茫草原戈壁上,異族皆結帳紮營而居,從未修建過哪怕一座城池。
沒了城池的阻隔,自然也就不存在曠日持久的戰爭,雙方一旦遭遇,便是一場真正的血戰,非得分出勝敗不可。
所以征伐異族,自古便是一場豪賭。
贏了會所嫩模,輸了下海當嫩模。
正當林朝在緊鑼密鼓的布置著一切的時候,卻有一個中年男子趕到了安喜縣,叩響了林府的大門。
“益恩師弟!”
林朝看到來人時,眼中滿是驚訝。
鄭益,字益恩,正是鄭玄的獨子,所以林朝才會喊他一聲師弟。
此刻的鄭益,因快速趕路而滿身風塵,看上去頗為疲憊。
可他雙目之間卻寫滿了哀傷,看得林朝心頭一沉。
不好,難道是老師……
果不其然,隻見鄭益緩緩開口道:“子初師兄,父親病重,性命危在旦夕,臨終前想見你一麵……”
“老師!”
林朝驚呼一聲,手中折扇早已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