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該死的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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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子一死,這後宮便像是沉入水底的死城,靜得可怕。
鳳馨被關押在冷宮,說是他日處置,但是至今都未曾有消息,楚長歌倒是不覺得她還有本事活下去,畢竟鳳馨的性子不會讓她變成另一個卑微的楚靈溪。
楚長歌身子越來越重,走幾步路都覺得渾身酸痛,隻能緊閉殿門不管一切。
“寧貴妃那去送點藥,聽說她病了。”楚長歌玩著手裏的珠串,隻能希望寧清心能挺過來。
沉央小太監的打扮站在一側,歎氣道,“大概是好不了了,聽說寧貴妃現在連言翊都認不得,又哭又鬧的,言翊雖然忍著去了幾日,可是政事繁忙就不再去了。”
阿離點頭,如實說出外麵宮人說的話,“皇後說讓寧貴妃去安靜的地方休養,其實就是想趕走她。”
楚長歌聽聞臉色也沒有什麽波瀾,早就猜到了,“皇後尋大國巫問過她命中可否再孕,這就說明皇後早就想要除掉寧清心和孩子。”
阿離立即搖頭,“不可能啊,皇後那身子除非有神仙,不然不可能懷孕,她就算是想除掉生母寧貴妃,她也不可能把孩子殺了。”
“這事阿離與我說過,我也這麽覺得,我們都認為是鳳馨提前動手的。”沉央同意阿離的觀點。
可是楚長歌可以斷定孩子應該不是鳳馨殺的,“不對勁,鳳馨的模樣大概是上了皇後的當。”
那到底是誰殺了小皇子?
三個人互相望著,竟然覺得這件事有些詭異,皇後沒理由殺小皇子,而鳳馨也不敢殺,那還有誰?
正想著,殿門外的小太監走了進來,“王妃,楚將軍求見。”
楚長歌聽聞立即起身,一不小心肚子撞在了桌角,汗珠子馬山就滾了下來,阿離見狀上前攙扶。“王妃,你這是要嚇死我?”
沉央隨著小太監將楚若祁請了進來,楚若祁這般風風火火著實少見,見了楚長歌看她肚子都這麽大了,便心知肚明。
楚若祁上前說道,“漠塵來了信,紫眠王爺沒有死,甚至幫胡國大王複位,如今漠塵正護送他回來。”
楚長歌方才還覺得肚子痛,此刻早就沒有了感覺,就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表情著實的好笑。
愣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真的?”
“真的!漠塵現在是胡國的大將軍,沒道理騙我們,隻是有一件事比較棘手,康元晟跑了,漠塵說最後可能就是來投奔皇上。”楚若祁神色暗下,擔心康元晟會對東國不利。
楚長歌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反複道,“沒死,沒死,沒死。”
沉央見她還未清醒,便上前詢問楚若祁,“楚將軍,若是康元晟在東國那就說得清了,皇上突然不再進軍。說明他已經知道了王爺未死,但是……”
但是言翊卻沒有告訴楚長歌。
楚若祁戒備的看著沉央,“你是誰?”
沉央摸了摸自己臉頰,“哦,楚將軍冒犯了,在下沉央是紫眠王爺留下保護王妃的。”
“你是沉央皇子,看來你們還瞞著我不少事情。”楚若祁轉首看向楚長歌。
楚長歌心中已經平靜,想著言翊前段時間反常的舉動,她不禁皺起了眉頭。
楚若祁原是看她挺著肚子不想說讓她難受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還是早做打算得好,“朝中流言,說你因為王爺去世而侍寢皇上,這事若是再傳下去,你還如何做人?”
楚長歌擔心的也正是這件事,言翊那日留在她寢殿,為得就是讓她無路可退。
阿離不滿道,“楚將軍,王妃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這事其實就是皇上的圈套。”
“她是我妹妹,我自然相信,可是別人不會信,人言可畏。皇上這麽做心思可見,王爺回城這話傳出去那還得了?”楚若祁擔心的看著楚長歌。
楚長歌臉色一白,冷笑一聲,“不礙事,清者自清。”
這句話其實就是放屁,清者自清者有幾個好下場?連安慰自己這句話都算不上!
……
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天氣,言翊下了處死鳳馨的旨意。宣讀旨意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後宮,生怕別人不知道鳳馨的下場。
原本也無需言翊親自動手,但是那一日言翊卻帶了一壺好久前去鳳馨的冷宮。
鳳馨坐在鏡前梳著華麗的發式,發冠華貴,衣裙華麗,好似自己還是那個深得盛寵的鳳馨娘娘。
“臣妾參見皇上。”即便是知道自己逃不過一死,她依舊那般溫柔,帶著眷戀看著眼前這個英俊挺拔的男人。
全公公將飯菜都放在了桌上,替兩人滿上了美酒,隨即退出了房間,隻留言翊和鳳馨在。
“不嚐嚐朕給你帶的美酒?”言翊看著鳳馨說道。
人麵對死總是會有恐懼的,即便是偽裝的再好也逃不過,所以此時的鳳馨才會如此顫抖,若不是雙手拿酒杯,她一定會將此掉在地上。
“臣妾……臣妾謝過皇上恩賜。”她的臉色蒼白,眼中流露出的害怕也是真的。
言翊不回答,欣賞著鳳馨這樣的女人在麵對死亡時的表情,恐懼,顫抖,甚至臉色都煞白了。
鳳馨將酒杯放在唇邊,想到一句悲苦的話,“皇上臣妾美嗎?”
言翊笑道,“自然是美,不然朕怎麽會如此迷戀你?”
這樣的話十分譏諷,若是真的迷戀又如何會賜她毒酒,讓她如此上路?
男人都是騙子,紫眠也是,當初紫眠說過真心待她一輩子,可是遇到了楚長歌便變了,眼前這個男人也是如此。
沒有了眷戀,鳳馨一口喝下酒等待著死亡的到來,甚至閉上了雙眼,不想再去看言翊的臉。
“難道不好喝?這可是朕的珍藏。”言翊突然開口。
鳳馨睜開雙眼,看著言翊也喝下了杯中的酒,有些詫異,有些懷疑。
“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言翊再一次替兩人滿上酒,這是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過的殊榮。
鳳馨木訥的點了點頭,對於所謂的賜死有著太多的疑惑,這個時辰,這一杯酒按照道理便是她的斷魂酒。
“現在告訴你還有些早,不妨看完了早說。”言翊伸手拍了拍。
門外一陣腳步聲,被帶進來的竟然是檀香。她害怕的看著鳳馨和言翊,不停的磕頭,嘴裏的聲音已經沙啞,卻還在說著饒命的話。
全公公也進來了,從懷中掏出了瓷瓶,掰開檀香的嘴,將瓷瓶中的東西全部倒進了檀香的嘴裏。
檀香一陣幹嘔,掙紮著想要吐出嘴裏的東西,突然開始一陣痙攣,然後痛苦的捂著肚子吐出一口黑血濺在了鳳馨的衣裙上。
鳳馨呆愣的看著所發生的一切,腳上感到沉重,檀香便翻著白眼死在了她的身邊,身子正巧壓住了她的雙腳。
全公公見狀不緊不慢的將檀香拖回原處,蓋上了白布,然後才走出房間大聲宣布,“罪妃鳳馨已死。”
一遍又一遍,直到第三遍,鳳馨才回過神,臉色灰白的看著言翊。
言翊依舊帶著笑意,卻那麽的陰霾恐怖,“這個世上已經沒有鳳馨了。你可明白了?”
鳳馨立即起身跪在言翊的麵前,“謝皇上不殺之恩,臣妾謝過皇上不殺之恩。”
“已經不是這後宮之人了。”言翊緩慢的說道。
鳳馨卻覺得自己越發覺得冷,不敢再說話,隻能看著言翊,希望言翊能夠給她一些提示。
言翊起身背對著她,聲音異常冰冷,“這好戲才開場,朕如何舍得你這般死去?”
鳳馨癱坐在地上,或許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但是活下來掙紮卻是一輩子的事。
……
有了漠塵的護送,一切都變得簡單了許多,沒有任何人敢阻攔,言翊甚至大開城門,讓人在外迎接。
楚若祁從馬上跳下,“參見王爺,皇上已經在宮內設了洗塵宴,讓臣在此恭迎王爺和大將軍。”
漠塵立即下馬上前扶起楚若祁,輕聲道,“我擔不起。”
不想,楚若祁抬頭一笑,“大哥,即便你不是大將軍,我這一拜你也受得起。”
漠塵愣神,“你這是……”
“娘與我都說了,這些年你受苦了。”楚若祁絲毫不介意漠塵的身份。
紫眠見兩人相談甚歡不情願上前打破,“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先進宮。”
幾人並駕齊驅,楚若祁便將這宮裏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小皇子已死,鳳馨娘娘也被賜死,算是變了天。”
紫眠無心過問後宮之事,即便是聽到鳳馨死了,在他心裏也不過是咎由自取罷了。
“楚將軍,長歌現在可好?”紫眠望著楚若祁,期盼著他的回答。
楚若祁先是歎了口氣,而後道,“好也不好,目前對她而言最好的事情就是王爺你活著回來了,她也不用緊閉殿門守著肚子裏的孩子。”
紫眠驚愕,“孩子?”
楚若祁這才想起了,楚長歌一直都瞞著他,幹笑一聲,“這事你得問問她,為什麽非要瞞著你。”
“楚若祁,沒想到你嘴這麽快?”走在最後的蘇慕白不甘寂寞。
楚若祁轉身嚇了一跳,平日裏蘇慕白衣著光鮮像個公子哥兒,現在衣衫襤褸,渾身都是傷,這是去了哪兒?
蘇慕白哭喪道,“看什麽看?我這些年的英俊小生的名聲全毀了。”
楚若祁定神一想,“難道是皇上讓你……”
楚若祁想詢問紫眠的時候發現早就沒有了紫眠的身影,漠塵指著快要消失的姿色身影說道,“大概是憋不住了。”
紫眠一路快馬衝到了宮門,人還沒進去,卻被言翊攔住了。
“王爺好身手,難怪可以為別人立下此等功勞,也不枉費朕在此等候了。”言翊攔住了紫眠的去路。
紫眠在人群裏搜尋楚長歌的身影,環顧一周還是沒有看到她。
言翊挑眉,“別擔心,待會你就會看到王妃了。”
言翊帶著紫眠進入大殿,殿內群臣行禮,聲勢浩大,紫眠一絲看不出言翊臉上又失去孩子的痛苦。
言翊設宴,已不少大臣對此頗有微辭,但是款待他國使臣也有都城的待客之道。
待漠塵幾人到達,洗塵宴正是開始。
此刻,紫眠才在言翊身邊看到了楚長歌,她一臉擔心的看著自己,目光裏帶著一絲警示。
紫眠這才發現,以楚長歌的身份她不可能坐到言翊的身邊,而言翊這麽做他人竟然沒有一絲反對之意,到底他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麽?
入席後,他與楚長歌明明那麽近,卻無法說上一句話,他不禁握緊拳頭有種忍無可忍的感覺。
就在他準備起身的時候,身邊的楚若祁和漠塵同時拉住了他。
楚若祁就知道會出事,低聲說道,“王爺,王妃如今受困,性命無憂,但是……皇上他刻意讓人誤會王妃侍寢,還將王妃搬進大殿入住,讓人頓生謠言。”
聽聞,紫眠的拳頭握得更緊了,言翊就是喜歡逼他,然後奪走他所有的心愛之物,就是想要看他跪地求饒的模樣,但是他偏不。
“長歌不會這樣做的,我相信她。”
紫眠的目光與言翊相碰,兩人就這樣看著對方,暗中較勁。
“紫眠王爺為胡國立功。那也是為我東國爭氣,朕特意準備了大禮送給王爺。”言翊微眯雙眼,十分危險的看著紫眠。
紫眠也感受到了言翊目光的刺痛。
就在大家紛紛猜忌這份大禮是什麽的時候,言翊的目光卻落在了身邊楚長歌的上,楚長歌毫無畏懼的看著他,而他卻冷笑著。
“還不出來?”言翊突然拍了拍手。
燭光閃耀下,一個紅衣蒙麵女子出現在殿門外,樂聲響起,女子慢慢靠近,眾人看不清她的麵容,卻能夠清楚看到她眼角的一顆紅痣,風情萬種,麵容不清卻已勾人魂魄。
女子善舞,樂聲激烈。卻依舊能夠跳得動人異常,薄紗輕飛,似魅惑似引誘,隱隱約約總是叫人欲罷不能。
楚長歌越來越不安,最後一下鼓聲,讓渾身一震,看著那女子靠近紫眠,甚至旁若無人的伸出手劃過他的衣襟,楚長歌忍不住腹中惡心,側身不想看下去。
女子見楚長歌難以忍受卻越發的得寸進尺,雙目緊緊盯著紫眠,似笑非笑。
曲子結束,女子站在大廳之中,“參見皇上。參見王爺,憐惜有禮了。”
說著,名為憐惜的女子摘下了麵紗,且不說楚長歌和紫眠,在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若不是憐惜眼角多了一顆紅痣,分明就是被賜死的鳳馨。
言翊滿意的看著眾人,大笑道,“朕知道王妃有孕,無人照顧王爺,所以特意挑選美女,憐惜今日朕就賜婚於王妃封為側妃,偏殿以為你們布下新房。”
言翊的話一個字一個字躥進楚長歌的耳中,最終她還是止不住惡心。捂著嘴幹嘔。
紫眠突然起身,推開刻意靠近自己的憐惜,手中的手杖緩緩收起,步履穩健的走到言翊麵前,“臣不是殘廢,並不需要別人照顧,而且最近勞煩皇上照顧臣的妻子,臣在此謝過皇上。”
紫眠的聲音堅定有力,不僅違抗了言翊,也將憐惜傷得體無完膚。
言翊料想他會反抗,一把抓住楚長歌的手,讓楚長歌痛苦不堪,“王爺,想清楚了再回答,君無戲言,朕不喜歡收回自己說的話。”
紫眠看著楚長歌不顧身子掙紮,殿中的其他人卻開始勸告紫眠,“王爺,天涯何處無芳草,有些女子不值得你這般違抗皇上。”
“是啊,王爺如今也算是立功之人,該尋個更好的人。”
這些人都是聽信了謠言,覺得楚長歌不過是個放蕩且不懂廉恥的女子,配不上如今的紫眠罷了。
難怪言翊這般對楚長歌,殿中的人也沒有一人敢說個不,就像當初言翊對鳳馨一般,如今楚長歌也變得身不由己。
言翊再次警告,“王爺。你可要替他人著想。”
所謂她人就是在言翊手中的楚長歌。
紫眠看清如今局麵,他每上前一步,楚長歌的表情就越發痛苦,他隻能停下腳步,“臣謝皇上賜婚!”
“不。”楚長歌喉嚨沙啞,雙眼分明看到了憐惜和言翊得逞的目光。
“還不將喜服送上!”言翊命人將喜服送到紫眠的麵前,突然想起什麽便看著楚長歌,“憐惜是側妃理應向王妃敬茶,那王妃便看著他們行禮吧。”
楚長歌被身後的宮人摁在座位上,阿離見狀上前推開了宮人,“見不著王妃難受嗎?”
“王妃,快讓我動手,我看不下去了,我一定殺個片甲不留!”阿離著急的在楚長歌耳邊輕聲問道。
楚長歌卻看著紫眠,紫眠朝她搖了搖頭,言翊是刻意這麽做的,若是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破壞了,便會被言翊抓住把柄。
“不用了,來不及了。”楚長歌絕望的看著紫眠被人壓製著行禮。
言翊竟然能夠大笑的出來,在場的人被這笑聲震驚,他們都知道皇上早已經變了。
“禮成!”言翊大喊著。
憐惜刻意的端著茶水走到楚長歌的麵前,一副溫柔賢惠的模樣,雙眼中的得意還是掩藏不了她就是鳳馨的事實。
她站在楚長歌的麵前卻“不小心”的打翻了應該行禮敬茶的茶水,“憐惜真是該死,還望王妃寬恕。”
沒有該死,隻有得意,她甚至大膽的當著楚長歌的麵在嘲笑。
就像是在說,“如何?到頭來我還是活了下來,甚至再一次成為了你的敵人!”
原本的敬茶也因為她的不小心不了了之,憐惜歡喜的上前拉著紫眠,“王爺,妾身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全公公大喊著,“送入洞房。”
眾人才如夢初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紫眠眷戀的看著楚長歌,身子卻被人壓著與憐惜一道離開了大殿。
“今日朕開心,大家不醉不歸!”帝王的威嚴,一下子變得有些癲狂,言翊在像世人宣布他的勝利。
漠塵看到楚長歌的傷心,他想要去安慰,奈何如今的身份有別,隻能握緊雙拳看著言翊這般猖狂。
……
楚長歌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寢殿的,阿離扶著她。卻發現她像是沒了手腳,癱軟無力。
阿離抱怨的看著殿門外,“門外又有了侍衛看守,就像是回到了之前被囚禁一樣。”
“阿離。”楚長歌顫抖著雙唇。
阿離見她如此,抱著楚長歌想要給她溫暖,但是楚長歌要的根本不是她,而是那個在入洞房的人。
越想越氣憤,阿離鬆開楚長歌,“你等著,我這就給你把他帶回來。”
“別走,阿離,別走。”楚長歌抓著阿離,渾身覺得冰涼。
阿離又一次抱緊楚長歌,楚長歌卻覺得肚子一陣墜疼。方才忍著不說而此刻已經難以忍受。
“阿離,我的肚子……”楚長歌一下子癱坐了下來,裙子也被血水印透。
阿離一看,大喊了一聲,“完了,王妃你這是要生了。”
阿離衝出殿內,跟沉央撞了個正著,“阿離,你這是怎麽了?”
“快去請太醫,王妃要生了。”阿離手忙腳亂的。
沉央吃驚,“不是還有一個多月嗎?”
“被皇上氣得早產啊!”阿離怒吼了一聲。
沉央急得去尋太醫,卻被門口的侍衛攔住了,“皇上交代了任何一個人都不許出去。”
沉央撩起袖子,“王妃要生了。你們知不知道?生孩子會死人的!”
侍衛卻麵無表情,“皇上說了,即便是要生了也不能出去。”
沉央臉色一沉,“皇上真的這麽說?”
侍衛不回答,沉央算是得到了答案,真沒想到言翊竟然如此惡毒,知道紫眠回來弄個女人,又想要害死楚長歌的孩子,真是好手段,就是不想讓著夫妻兩個好過了。
沉央衝回殿中,“言翊下了命令,不許任何人出去進來,即便是王妃要生也是如此,懂我的意思嗎?他這是不想你留下王爺的孩子。”
阿離氣得跳腳,“知不知道這樣王妃也會死?他怎麽可以這麽毒!”
楚長歌無力道,“他隻要掐準了時間讓太醫來,那又能拿他怎麽樣?”
沉央一把扯住阿離,“你不是厲害嗎?你倒是快幫忙啊!”
“我沒生過也沒接生過,一切都源自於書上,我……我不會啊!”阿離沒了主意,她雖然知道過程,可是沒有實踐過啊。
楚長歌拉住阿離的手,“阿離,你曾說要與我作伴,這個孩子的命我就交給你了,若是我出事,你就帶著孩子先離開這裏。”
阿離算是趕鴨子上架,讓沉央去準備熱水和剪子。自己照著書上說的讓楚長歌用力。
站在門外的沉央聽著慘叫,心中不悅,想著,“楚長歌你等著,我這就給你去把王爺帶來。”
想他沉央雖然是皇子裏最沒有權勢的一個,但是他的手藝也算是厲害至極了,皮子到了他的手裏,他畫什麽不像?畫個紫眠王爺還不是信手拈來?
化身紫眠王爺的沉央從殿中飛身而出,侍衛見了影子,揉了揉眼睛,又沒了借著聽到殿裏的喊聲有些不忍。
“咱們這樣會不會害死人?”
“這事咱管不著,再說了王妃這孩子還不知道是誰的,這樣水性楊花見風使舵的女人,王爺留著也是禍害。”
與此同時,新房偏殿之內,突然燭火一暗,隨即又被點亮,殿中的紫眠咧嘴一笑看著坐在床上蓋著蓋頭的憐惜,搓了搓手慢慢靠了過去。
……
阿離看著快要沒有力氣的楚長歌,不由得哭了出來,“王妃,你別出事,你用力啊!不能睡過去,不然你會死的!”
楚長歌的意識越來越淺,聲音也快沒了,可是孩子還沒生出來。
阿離大喊著楚長歌的名字,可是怎麽也喊不醒她,手裏的活都來不及。也顧不上她,隻能嘴巴不停的說。
突然,殿門被踢開了,阿離看到袍子以為是沉央,“你去哪兒了?你快幫幫我,王妃沒力氣,孩子才生了一半,這樣下去一屍兩命啊!”
小太監的臉皮突然撕了下來,露出紫眠的麵容,他衝到楚長歌麵前,“長歌,醒一醒。”
楚長歌聽到聲音勉強的睜開眼睛,以為自己在做夢,“你……你來了?”
“王爺。快把這藥瓶給王妃聞一下,讓她用力,還差一點。”阿離滿手是血將藥瓶扔了過去。
紫眠將瓶口放在楚長歌鼻下,嘴裏不停重複,“長歌,對不起。”
“啊!”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楚長歌出聲大喊。
她的手緊緊抓著他的手臂,抬起便是一口,嘴裏的血腥味一直順著喉間下滑,可是她卻咬得越發狠,更甚至摳破了他手腕上的皮肉。
“長歌,你咬吧,所有的痛我都替你受著。”
楚長歌“嗯哼”兩聲,鬆口了他的手臂,覺得身子突然一輕,隨即便是孩子的哭叫聲。
阿離將孩子隨便包了一下,“男孩,是個男孩。王妃,王妃。”
紫眠顧不上看孩子一麵,查看楚長歌卻發現她神誌昏沉,“阿離,怎麽回事?怎麽喊不醒?”
阿離使勁掐了一下楚長歌人中,楚長歌才緩緩轉醒,盯著紫眠緩緩落下了眼中的淚,“紫眠,我想回家。”
她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