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陸家村的二五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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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蟄在家老實了幾天,織機和羊毛的事全交給了後山的阿婆和牧民他們操心。

    阿瑤知道驚蟄被拘在家裏,和阿玲一起來看過她幾次。

    與她說了改造織機的進度,雖然還需要些時日,但定然是能夠成功的。

    工坊裏也織出混了羊毛的麻布,正在加緊趕製衣物給即將出發的男丁。

    這日晚間,二叔陰沉著臉回了院子,香蘭也不見出來,晚飯還是小滿給他們送去的。

    阿爹似乎也很生氣,吃罷了飯就出門了。

    問小滿送飯時屋裏什麽情況,小滿卻說,啥也沒看見。

    幾人隻好歇了八卦的心思,洗刷好碗碟準備休息了。

    阿娘回屋點了燭火,等阿爹回來,順便織襪子。

    驚蟄最近很閑,從二叔那屋拿了很多閑書來看。

    見阿娘屋裏亮了燈,便跑過來借光。

    原來以前的驚蟄會識字,還真是阿娘教的。

    母女兩個各幹各的,偶爾扯兩句閑話。

    沒一會香蘭便來了阿娘的屋子,眼裏包著淚,像是受了委屈。

    阿娘推了推躺著的驚蟄,“回你自己屋去,我與你二嬸說會話。”

    驚蟄想聽八卦,並不動彈,“我那屋沒燭火,你們說就是了,我不插嘴。”

    見香蘭並未反對,阿娘便由了驚蟄。

    原來族中決定,讓二叔留在村裏,不必回邊塞了。

    族長年紀大了,精力有限,想讓二叔跟著他接手族裏的事情,接他的班。

    可二叔一心想要回邊塞去,與族老們爭辯了幾句,又被阿爹教訓。

    回來後與香蘭說了,香蘭聽到二叔不必再去邊塞,很高興。

    可二叔見她喜笑顏開的模樣,心裏更惱,與她發了脾氣。

    香蘭覺得很是委屈,便跑到阿娘這頭來訴苦了。

    阿娘輕聲安慰,她的眼淚卻掉的更凶了。

    阿娘因為有孕,情緒很不穩定,勸著勸著,自己也哭了起來。

    阿爹回來時,便看見兩個女人摟在一起掉淚,怒氣衝衝的站在院子裏吼了一聲。

    “陸聽風,你給我滾出來。”

    聲音之大,連鄰裏都跑了出來瞧熱鬧。

    二人在院裏站定,鄰裏們都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架勢,甚至還有人舉了火把。

    阿奶也不驅趕,倚著門嗑著手裏的零食。

    驚蟄雖然想吃瓜,但自家的瓜卻不是那麽好吃的,扯了扯阿娘,隻得了阿娘一個“放心”的眼神。

    香蘭覺著不對,想要上前去勸,卻被阿奶拽著,說習慣了就好,他哥倆從小打到大,打完就好了。

    二人也不廢話,在院子裏畫了個大圈,直接動了手。

    二叔敏捷輕盈,閃轉騰挪間總是能找到機會出手。

    阿爹紮實有力,穩住下盤見招拆招,絲毫沒讓二叔攻到要害。

    驚蟄雖看不懂他們用的都是什麽招式,但打的賞心悅目,緊張刺激,她握著拳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

    觀戰的村鄰不時發出叫好聲,火把也越來越多。

    穀雨鐵栓二人不時的與小滿解說戰局。

    二人越打越快,驚蟄已看不清他們出招的動作了。

    隻聽的拳風帶起的呼呼聲,和拳腳相撞的噗噗聲。

    圍觀的村鄰越聚越多,甚至有人進了院子。

    明軒和小豹幾個喘著粗氣跑來時,戰鬥剛好結束。

    阿爹雲淡風輕的撣了撣褂子,二叔已經落在了圈外。

    阿奶丟了手裏的果殼,“好了,都散了吧,剩下的是他們兄弟二人的事了,沒啥可看的了。”人群散盡,阿奶也回了屋。

    二叔一臉不忿,卻被阿爹拽著進了屋,阿娘幾人想跟上,卻被房門擋在了外麵。

    驚蟄幾人蹲在外麵偷聽,屋裏先傳來二叔的聲音。

    “大哥,邊塞我去定了,你攔我也沒用。”

    “你怎的不聽勸,我知道你心裏放不下那件事,可現下局勢動蕩,以你的才智,留在村裏照顧婦幼是最好的選擇。”

    二叔道,“我會回來的,再給我一年時間,不半年就足夠,等我解決了此事,馬上回來。”

    阿爹又勸,“塞上的事,自有我們在,不用你操心,這事已經定了,你若再執迷下去,棄塞上的兄弟與村裏的婦幼不顧,就是背信棄義,與他也並無二致。”

    砰的一聲響,二叔似乎拍了桌子,“你莫要提他,他不配姓陸,我當時就該拚死與他同歸於盡,也好過勞心費力的從新安排邊塞布防。

    你不知因為他一個叛逃,這一年村裏過的什麽日子。虧他是吃著村裏百家飯長大的,還做出這等不忠不義的事。我若不手刃了他這輩子都活不安逸。”

    阿爹放緩了語氣,“我明白你的優思,塞上的兄弟都與你一樣的想法,總有一天會將他捉回來,清理門戶的。”

    頓了頓又道,“塞上有我們出不了大事,如今最怕的就是他帶人來襲擾村子,所以你必須留下,以防萬一。”

    驚蟄幾人聽了個大概,就被阿娘趕回房了,急的她抓心撓肝,還好有穀雨這個萬事通才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二叔在族學時,有個非常要好的朋友,二人年歲相當,無論武力還是智力,在同齡的那群夥伴中都是拔尖的存在。

    到了歲數一同去了邊塞,日子久了被邊塞的風雪磨沒了陸氏族人堅守的信仰。

    勾結了塞外的異族,出賣了塞上的兄弟。

    去年春上給外族人做了內應,配合他們衝關,雖守住了沒叫他們破關。

    二叔痛心疾首,追出關外,卻遭受伏擊身受重傷,被送了回來。

    因他的叛逃,塞上的布防就要做比較大的變動與調整。

    作為塞上的大後方,村子也要拿出更多的物資來應對這個突發事件。

    所以驚蟄來的這一年,也是村子相對比較困難的一年。

    村子從建立之初到現在,抱怨生活艱苦,脫離族群想要離開的也有過。

    村裏人也不會強留,會將他們從族譜上除名,隻要保證永遠在不踏入村子,不泄露村子的機密,便會好好的送他們離開,希望他們在別處能過上理想的生活。

    但從未有過像他這樣,出賣同伴,投靠異族,背棄信仰的人出現過。

    所以村裏知道這件事的人,都閉口不談,覺得晦氣。

    驚蟄感歎,果然不論在什麽時空,都有這種讓人唾棄的二五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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