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二月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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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這麽一番折騰,二叔還是留在了村裏。

    香蘭和家裏的人都很高興,顧忌二叔的心情,也不敢表露的太過明顯。

    轉眼到了阿爹他們出發的日子,村裏沒有送行去戰場的說法,隻當他們是有事出門了,辦完了事就會回來。

    所以他們離開時,與平日並沒有什麽兩樣。

    親人離開的不舍與留戀,隻有他們自己心裏才明白了。

    阿娘早早的就給阿爹收拾好了行禮,從房門到院門,短短幾步的距離,全家人卻期盼著永遠也別走完才好。

    招財進寶兩個小崽子,被驚蟄養了一個冬天,皮毛油光水滑,身形已經快與大黃差不多了。

    驚蟄沒栓過它們,如今被阿爹套了繩子,呲著牙鬧脾氣。

    白的那隻到也乖巧,被阿爹牽著就跟著走了。

    黑的那隻死活不願離開驚蟄,被拖拽著奮力甩頭掙紮。

    孩子們十分不忍,求著阿爹將它們留下,雖然知道養活它們不容易,但還是舍不得送回山林去。

    它們從未學過如何捕獵,已經喪失了獨立生活的能力,即便回歸了自然,怕也是活不下去的。

    阿爹看了看阿娘的臉色,有些為難,當初說好的走時帶回去放生的。

    還是二叔出了聲,“留著吧,我還兼著族學裏的武師傅,讓它們跟著我便是,在野外也好訓練。”

    處理完兩隻小崽的事,阿爹和明軒也該出發了。

    一家人立在院門外,目送兩人消失不見,依舊不願離開。

    看著家人臉上凍成冰碴的淚水,驚蟄多麽希望有生之年別再經曆這樣的生離死別了。

    送走了男丁,村裏的氣氛低迷了好一陣子。

    時間卻不會因為誰的心情不好,就停下腳步。

    進了二月天氣漸暖,雪已經化的差不多了。

    村裏開始分配田地,準備春耕,二叔娶了妻,又留在了村裏,家裏的田地,就比去年多了許多。

    根叔阿玲他們都是老幼,沒法出力墾荒,但他們都有手藝,倒也不必擔心糊口的糧食。

    驚蟄偷偷跑去後山與他們商量,想在山腳下弄片試驗田,不需要很大,卻需要精耕細作。

    由根叔出頭,與族長商量此事,她負責將收集來的種子培育試種。根叔欣然應允。

    秋天挖的蘆葦蕩已經化凍,可以開始著手飼養鴨鵝了。

    後山上的果木,也要準備修枝嫁接。

    突然間,驚蟄覺得自己好忙,時間不夠用。

    她每日出門前,都要與阿娘說明今日要去見誰,做什麽事,晚間回來也會與阿娘匯報事情的進展。

    這讓阿娘放心了許多,偶爾還會給她出些主意,提些意見。

    出頭幫她擺平一些她不易出麵去辦的事。

    就比方說今日阿娘偷偷提進驚蟄房裏的一筐鴨蛋鵝蛋。

    就是她同香蘭小姑,一點點從村裏的婆子媳婦那邊換回來的。

    屋裏沒燈,隻能先將蛋藏在床下,等明天,才能將可以孵化的蛋挑揀出來。

    母女兩個正在藏蛋,屋門就被推開了,這個家裏進屋不敲門的,除了阿奶就是小姑。

    外麵已經黑了,也瞧不見進來的是誰,阿奶沒事不會來這邊屋裏,母女兩個便沒在意。

    阿娘還叫小姑將門關好,誰知阿奶一句。

    “你們幹嘛呢?”

    下的驚蟄手一哆嗦,一個鵝蛋便骨碌骨碌的滾到了阿奶的腳邊。

    阿奶撿起蛋,“咋的,準備吃獨食呢?”

    阿娘忙拉著驚蟄站了起來,將筐子踢到床下,屋裏太黑,阿奶也沒發現阿娘的小動作。

    阿娘上前架著阿奶往外走,“不是不是,阿娘你還不了解我嗎,怎麽可能吃獨食。”

    香蘭聽見動靜出了屋,迎了上來,“阿娘,你誤會阿嫂了,蛋是我給的,阿嫂懷了身孕,我給她補身子的,蛋是聽風送我的禽鳥下的。”

    驚蟄聽完這句,就道完了,香蘭養的是鴨,阿奶手裏的卻是個鵝蛋,鴨子如何能下出那麽大的蛋來。

    阿奶立時就反應過來了,“好啊,你們兩妯娌合起夥來糊弄我,你們到是相親相愛了,拿我當猴耍呢?”

    香蘭忙扶住阿奶,“沒有啊阿娘,真是我給阿嫂補身子的。”

    阿奶甩開兩個兒媳,指著香蘭問,“那你給我說說,你那隻禽鳥是如何下出鵝蛋的。”

    香蘭“啊”了一聲,訕訕的笑著,“阿娘你誤會了,我的禽鳥自然不可能下出鵝蛋,鵝蛋是我用香囊跟村裏媳婦換的。”

    阿奶怎會輕易相信,“你既已經嫁進我家了,就該知道家裏的規矩,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以後在換了什麽東西,都先交給我。我還會克扣了你們的吃食不成?”

    香蘭點頭應是,準備將阿奶送回房裏。

    阿奶突然站住,“剩下的呢,不可能隻有這一個,把剩下的給我拿過來。”

    驚蟄自然不肯,這些可是阿娘她們好不容易才淘換來的,她還等著孵出小鵝小鴨看它們白毛浮綠水呢。

    站在阿娘身後嚷嚷,“沒了,就剩這一個了,阿娘拿來給我,我還沒吃呢,你就進門了。”

    阿奶似是不信,但也不好進屋翻找,白了幾人一眼,拿著鵝蛋回了屋。

    幾人深感擔憂,得將這些蛋放到別處去,若是讓阿奶發現,那便一個都保不住了。

    不一會小姑也進了屋子,三大一小,在黑暗中密謀出一個計劃。

    驚蟄將蛋用皮襖裹了,放進籃子裏,交給了小姑,再三交代要防凍保暖,保持溫度。

    小姑點頭應下,踏著月色,帶著兩隻小豹子和大黃,將蛋送去了後山。

    她常在林子裏打獵,知道很多小道,能省下不少時間。

    回來時,卻見一人狗狗祟祟的在林子邊上轉悠。

    別看小姑平日大大咧咧,可關鍵時刻還是十分小心謹慎的。

    她拍了拍大黃,讓它去叫人,自己壓低了身形,悄悄跟了上去。

    兩隻小豹有樣學樣,伏底了身子貼在兩側與她同步前進。

    那人似乎對林子裏的陣法有所了解,幾次險險的避開陷阱機關,直到摸出林子,被大黃叫來的二叔幾人拿住。

    小姑見人已被捉了,便沒上前,帶著豹子回了家。

    阿娘幾人都在等她,見她去了那麽久,都開始擔心了,聽了她說的事,又埋怨她為何不看看那人到底是誰。

    小姑翻著白眼,“我跟了一路,你們都不問我冷不冷,哼,睡覺去了。”

    阿娘拉住香蘭,“今夜聽風怕是不會回來了,你跟我睡吧,咱兩說說話。”

    香蘭欣然答允,阿娘將芒種丟給驚蟄,拉著香蘭說悄悄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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