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罪臣之女VS大祭司(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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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討厭是一碼事,順從又是另一碼事。

    比如蘇姣姣討厭死神係統的監視,但選擇不順著它的心意走。

    隻要正確手刃仇人,不徒增殺戮,那經過什麽血腥,都不關死神係統的事情。

    “聽你的?”蘇姣姣狡黠一笑,“好,除了殺人放火,其他我說了算。”

    話音一落,蘇姣姣蒙了個方向跑路,不論塵埃中露麵的死神係統如何呼喚,她就是不回頭、不抬眼、不哼聲。

    【唉,我的宿主不由我。】

    死神係統不能離開宿主的腦海超過半個時辰,便在蘇姣姣拋下它的後一步,又“噌”地回了最開始的地方。

    “hu”蘇姣姣猛地吸氣,隻感到壓抑和無助充斥在大腦中,頓時難以下咽。

    夠夠的,無關的人走了,她終於得以解脫。

    原主與這二人的交集,在她看來隻是泛泛而已,僅僅一不小心對秦添動了真心。

    可人心,她壓根兒沒信過。

    因為生父就是最好的反麵教材不論母親付出多少,那個愚蠢的人類父親,一次都沒有表露愛和謝,反而對她們母女二人,最嚴苛的標準要求,最冷淡的言語。

    妖族的漫長歲月中,她聽了數以萬計的閑言碎語,連父母辭世都能被念叨好多個春秋。

    她膩了,厭了,煩了,索性一被激怒,就滅了整個妖族。

    踏著重重的黑色,她總是時不時想起祭壇的鮮紅,映著夕陽的餘暉,像斷了線的風箏倒下,一點一點失去知覺。再睜眼醒來時,便成了凡人蘇姣姣。

    甄宓是蘇姣姣,也不是。

    她的思想和性格,都同原主大相徑庭;要說最接近的,大抵是那認死理的執拗。

    秦添不愛原主,永遠也不會愛。

    而原主不舍舊愛,各種新仇舊恨交織在一起,止不住的惆悵和憂傷,連她也常常失控。

    秦添,秦添,她覺著不然趁複仇,也替原主報複一回“心愛之人”。

    得不到回應的愛情,她要徹底斬斷。

    蘇姣姣選擇的方向,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莫名其妙又回到了第一晚的私宅。

    這裏很寂靜,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一清二楚,廚房的燈火依舊通亮,好像這裏一直有人住似的,水仍在爐上燒著。

    是秦添,還是他人?

    蘇姣姣原先沒往他身上猜,可當時第二天大清早瞧見人的時候,才發現了蛛絲馬跡。

    秦添這家夥,心思深著呢。

    好心塞給她匕首,全都是引她入局的前提。

    有了信物,紫袍營的人才會從令;有了信物,她也才會被人關注。

    一箭雙雕的好計謀,蘇姣姣由衷佩服。

    即使她不情願,但他還是得逞了。

    “秦添,你別鬼鬼祟祟不出聲,我知道是你。”

    蘇姣姣朝著院內大喊,卻沒有人回應,偶有枝頭的寒鴉淒切,打破這片沉默。

    “秦添,若是你再不出來,我就把你的人都殺了。”

    蘇姣姣猶記得掏出心髒扔地上的瞬間,行雲流水,一氣嗬成,而某人除了啞然震驚,什麽都沒說。

    反正上次掏了顆心髒生命值還在,蘇姣姣滿當當以為可以繼續血腥下去。

    【宿主,不是所有婢女都該死。】

    其實死神係統也對原主的仇敵做了分類,比如說被收押至此的女奴們,也就那麽兩三個罪不至死,一旦選錯了對象,無疑蘇姣姣是第一個遭殃的。

    蘇姣姣大膽猜測這群婢女既然是秦添這兒的,那麽他肯定知道這些人的身世。

    她激動地一跺腳,沒錯,這些人身世捋明白後,再去追查真相不要太輕鬆。

    “什麽人?”

    蘇姣姣正為自己的機智點讚,耳邊傳來個雄渾的男聲。

    不是秦添,不是鬼麵人,更不是羅琛和司邇利。

    “秦添?”蘇姣姣揣著明白裝糊塗,不是秦添也得給炸出來,她可不想再受脅迫。

    當雄渾嗓音慢慢走出,下巴都快驚掉了,悶聲呢喃著,“你是……月……月禾!”

    嶽禾又是哪位?

    短短三日,蘇姣姣已經接收了很多人名,以及相關的背景資料。

    可蘇姣姣發現卻沒有一個姓“嶽”的。

    蘇姣姣本能地搖頭否認,“你認錯人了,我本家—姓司。”

    蘇姣姣思前想後,暫時搬出丞相來應對。

    考慮到那位“活閻羅”有不少仇家,她以為司邇利是好一點的護身符。

    但蘇姣姣並不知道,那人口中的“月禾”恰是司邇利的一段白月光。

    “司?”

    “那個混賬東西!”那人突然就嚴肅了起來,閃到跟前,滿目瘡痍。

    “你是誰?”蘇姣姣卻有異於常人的鎮定,不僅沒有被醜陋的外貌惡心到,而且走上前細細觀摩了一番。

    “你……”那人想伸手去摸她的臉,又緩緩收回了手。

    對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人,有這樣輕浮的舉動,他覺得很不妥當。

    “我,到底像誰?”

    蘇姣姣幾乎可以斷定“嶽禾”和原主有血緣關係,而一旦這層窗戶紙被捅破,多少冤案要浮出水麵。

    那人卻是搖頭呢喃著,“你不是她,孽緣、孽緣啊!”

    蘇姣姣急於證明自己的猜想,抓著那人的手逼問,“說,你口中的那個名字,和程家什麽關係?”

    那人凝視著她的臉,一顰一笑像極了月禾,隻是紅顏早逝,而今再緬懷,也是徒傷悲。

    “孽緣!孽緣!”那人不想再追憶過去,可轉身的一瞬間,一道黑影劃過,來不及多想,撲到蘇姣姣拿背對著。

    “她是不是叫—程嶽禾?”蘇姣姣突然驚醒,否則此人聽見“司”時,哪裏會這樣癲狂。

    且不說猙獰麵目看不清表情,言語和肢體動作,沒有一個不透著對司邇利的厭惡。

    所以,原主生母是程家女兒,而難以啟齒的生父是司邇利;但司邇利卻派人血洗她們一家,這殺父滅族之仇,不共戴天。

    隻是,蘇姣姣沒想到—司邇利竟然連替自己生兒育女的人也沒放過。

    “你知道的太多了。”

    大晚上喊著“月禾”的人,懷中緊緊摟著蘇姣姣,意識到有人要取她性命,便是同歸於盡也得護下。

    那是月禾唯一的血脈了,可不比別人。

    蘇姣姣雖然看不清偷襲者的樣貌,但知道在完成任務前永遠不會死亡,費了好大力氣推開,對調了位置挨了一掌,頓時神清氣爽。

    偷襲者被蘇姣姣嚇破了膽,那麽長的箭插進去,她還可以麵不改色地拔出來微笑。

    她以為是來取那人的,遂低頭湊近那人耳邊,“別怕,他傷不了我。”

    偷襲者沒有得手,自知即將暴露,武器都不要了,卷腿就要奔走。

    不想,一直悄悄跟蹤蘇姣姣的羅琛,很快就逮了個正著。

    羅琛認出了偷襲者,是太後親近的一個手下,多次出現在丞相府中。

    太後也知道了。

    果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偷襲者也認出了自己人,卻沒想到仍沒見到次日的太陽。

    因為隻有屍體才不會說話,羅琛為絕後患,生生掐斷了他的脖子。

    偷襲者的腳步聲好像隻持續了很短的時間,蘇姣姣和那人同時察覺到不安。

    他們確認過眼神,那人總算道明身份,“我是程日丁,你的舅舅。”

    蘇姣姣快速查找原主的記憶,程家並沒有這一號人物,倒是族譜中的“程卯”有些相似。

    蘇姣姣強烈否認,“不,程家沒有‘日’字輩的男丁,你到底是誰?”

    原主的記憶是不會騙她的,除非他承認是程卯,否則轉手就扭送到官衙。

    “程……程卯,我真是你親舅!”

    程日丁感覺自己挖了個大坑,想著英雄救美接近蘇姣姣,哪裏料想被她反將一軍。

    “哦~親舅鬼鬼祟祟做什麽?長得磕磣不好意思?”蘇姣姣算是確定了,可程卯來此地應當是為了別的吧。

    光是一個程氏孤女,她覺得不值得程卯花如此心力。

    除非—還有別的目的,是一個更難發掘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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