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略輸文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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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文程第一次發現,自己當年的選擇,或許就是一個錯誤。

    對於大明的許多製度,他是知道的。

    可正因為知道,所以才更加的不想回去,或許一開始是為了自己家族的生存,可後來就是看到了建奴的勢大,為了建功立業。

    至於現在嗎。

    那就是為了證明自己--有本事的人在那個地方都是有本事。

    現在的結果,則是和他的想法相反。

    本事本就是看不到摸不著。

    沒有出頭之日,就是快金子,也會被人踩進泥裏。

    發光?

    怎麽可能。

    所處的地方不同,那能夠展示出自身的光芒。

    正如名人字畫一樣。

    隻有名人,字畫才有價值,平常人畫的再好,也不過是一副普通的畫。

    僅此而已。

    心中的思緒,也是發散了一瞬間,就立刻收了回來,他現在是建奴的奴才,就要給自己的主子,獻上忠心。

    至於曾經的大明。

    那就已經很遙遠了,他拋棄的,現在也正在拋棄他。

    “皇上,臣覺得,大明的皇帝,想要效仿秦皇漢武。”

    範文程語不驚人死不休。

    秦皇漢武那是怎樣的存在,即便是在孤陋寡聞的建奴,也都知道,這樣的皇帝,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可怕的。

    那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啊。

    一個滅六國,一個滅匈奴。

    誰聽到這個名字,都心都在顫抖。

    “這是說,大明要一掃,滅了我大清嗎?”

    代善語氣不善,雖然現在的情況,也和他說的不遠了,事實也已經擺在了麵前。

    可隻要一天沒有滅亡,他就不會承認。

    其他的人也都怒目而視,仿佛眼中含著刀子,隨時都要給範文程千刀萬剮一般。

    範文程站在原地,忽然覺得渾身一陣森寒的冷意,比遼東的冬季,更加的讓人寒冷萬分。

    不用去看,也不用去猜。

    心中立刻就有了答案,在任何地方,任何人都不願意聽真話。

    他自己也不能例外,更不要是別人了。

    “皇上,臣隻是從某些方麵來看,大明的皇帝,正在往西邊調兵遣將。”

    遼東的邊軍,施加的壓力越大,範文程的心中就越是有把握。

    本來可以一鼓作氣的拿下他們這個勢力的,不知道大明內部發生了什麽事,居然一直都在放著不管不問。

    他卻不知道的是,崇禎根本就沒有指揮過一場戰役。

    隻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亂打一氣。

    說的更加通俗的就是,拆了東牆補西牆,就這麽神奇的把大明給越弄越是壯大。

    隻有這一次的進攻高句麗,才是崇禎的真實想法,然而就是這一個真是的想法,也是改了又改。

    完全都是別人的正常發揮。

    “西邊?你是說大明的皇帝,要打匈奴?”

    代善有些吃驚,現在雖然沒有了匈奴,可還有吐蕃之類的民族,更重要的是西邊更加的廣闊。

    就是他們在最鼎盛的時候,都不敢輕易地向那個方向進攻。

    大明現在進去,必然會被拖住前進的腳步。

    而這就是他們大清的機會。

    “是的,要想建立秦皇漢武的基業,就必須向西邊去打過去,皇上,你也知道,漢人都是沽名釣譽的多,為了建功立業,可是什麽都不管不顧的。”

    範文程低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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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之後,就一聲不吭的站著。

    他每一說出來的另外一句就是,膽子很大,卻沒有任何的一點承擔責任的樣子。

    有好處了一擁而上,最後好處分完了,就留下一地雞毛。

    隻要西邊的吐蕃之類的小藩國,能夠暫時的阻擋大明的腳步,那麽時間一久,得不到好處之後。

    就會有人跳出來指責朝堂之上不公。

    在那之後,大明的氣運,也就要斷了。

    按照他的像他就是,大明的文臣,對外狗屁不通,對內可是手段迭出,高明的不行。

    “嘿嘿,秦皇漢武,就憑大明的那個小年輕?”

    此刻代善仿佛已經看到了大明的滅亡,底氣又足了起來,看不起這個,也看不起那個了。

    忽然,代善仿佛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開懷大笑了起來。

    每當這個時候,就會有眼力勁不錯的臣子,跳出來問‘皇上為何發笑’。

    然後作為皇帝,立刻就要拿捏起架子,說一段自己認為人了不得的話。

    可代善此時嘴巴都快要笑歪了,就是沒有人跳出來給他捧場,笑聲很快就有了怒氣。

    心中暗道:這些混蛋,打仗不行,就是拍馬屁也不行,留著除了招惹他生氣之外,沒有任何的一點用處。

    正在代善打算,找一個人出口氣的時候。

    一直反駁他的多爾袞忽然上前一步問道:“皇上為何大笑?”

    年輕的臉上滿是好奇。

    對比其他人,那就是超出許多了。

    “秦皇漢武,最後都是迷信神仙,熱衷於封禪和郊祀,曾多次巡遊各地,揮霍無度。秦皇死的莫名其妙,最後還要和臭魚爛蝦為伍,就是漢武帝也沒有多好,本皇怎能不發笑。”

    代善滿意的看著多爾袞,說完話之後。

    發現其他人大多數茫然的看著他,隻有很少的一部分人在若有所思。

    心情立刻就好了許多,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一點。

    多爾袞眼前一亮。

    “皇上說的可是,現在大明的那個叫做闞玉樹的人,也是一個徐福之流?”

    隨著多爾袞的話音落下,許多人都是恍然大悟,照這個樣子看下去,似乎他們大清還是很有機會的。

    “皇上天人之姿,看問題的角度就是不一樣,讓臣子們慚愧汗顏。”

    鮑承先也是眼睛一亮,代善今日的表現,當得起一個明君的稱號。

    能夠在最不利的條件下,找到對自己最有利的東西,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得到的。

    大明名氣最大的闞玉樹,他是有所耳聞的。

    一個算命的都能夠進入道院,他想不出大明還有什麽希望。

    秦皇信了徐福的話,然後有了三千童男童女,隨後不久,大秦就沒了。

    漢武帝信了道士的話,也有了一個“巫蠱之禍”,導致太子劉據自殺。

    現在打大明皇帝,也有這樣的傾向,是不是大明越是強大,到時候崩塌的也就越快?

    其他的人也立刻就反應了過來。

    三呼萬歲。

    一下子,簡陋的‘朝堂’立刻就熱鬧了幾分,不知道的還以為市級當中在趕廟會呢。

    “嗯。”

    代善很滿意今日的朝會。

    目光瞥了多爾袞一眼,心中歡喜,打算給點好處。

    “多爾袞。”

    “臣在。”

    “現封你為和碩睿親王,官吏薩爾滸外麵的一營官兵。”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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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君臣之間,忽然就有了默契。

    其他人羨慕的眼睛都紅了,卻也無可奈何,誰讓他們該上去的時候,沒有上去呢?

    而範文程他們心中則是另外一種想法。

    ‘皇上還是知道提拔後-進的,這樣下來,大清也不是不可以和大明一直糾纏下去,然後找到機會,打一個翻身仗。’

    在散朝之後。

    代善還是請了寧完我,範文程和鮑承先三人,進所謂的禦書房談話。

    “秦皇漢武略輸文采,現在的大明皇帝也一樣是不通文章,三位是漢八旗的人,對於漢人的許多事情都很了解,現在可以私下裏給朕說說,我大清的機會到底在什麽時候?”

    有些話,在朝堂之上是沒有辦法詢問的。

    代善也不是真的蠢笨如牛。

    隻是所有的事情,加在一起,讓他沒有了以往的那種心氣。

    寧完我,範文程和鮑承先三人,聽到代善這麽評價曆史上的這些排在最前沿的皇帝,心中一陣無語。

    到底是什麽人給他的底氣,讓他認為這些人隻是略輸文采的。

    漢人們自己這麽說,隻能說是謙虛的一種表現。

    可你一個外人這麽說,就仿佛是在膈應人。

    “臣覺得,最少五年時間,就應該能夠看到大明的變化。”

    寧完我張口就來。

    對於外麵的消息,他們獲取的很艱難,以前還有著商人給提供消息,還有這大明朝中的大臣們給打掩護。

    可現在,付出了再多,所得到的消息,也都是一點點。

    兩眼一抹黑

    隻能憑借著對曆史的了解,按照經驗來看待問題。

    或許對,或許不對。

    誰知道呢?

    不過是此刻需要而已。

    範文程立刻跟上,寧完我隨口說的大話,總要有人跟著捧場才是,五年後誰知道是怎樣的一個狀況。

    隻要對大清來說,有所轉機。

    那麽一切都是值得的。

    “皇上,寧大人說的沒錯,現在咱們隻需靜靜的等待便可,還有就是要給杜度貝勒去信,簡單的說一下,如何麵對袁崇煥他們的圍剿。”

    範文程的想法很簡單。

    就是一直吊著袁崇煥他們,讓袁崇煥他們有一個錯覺,他們是可以帶著手下,在毛憐衛生存的下來的。

    鮑承先也是皺了皺眉頭。

    對於一個皇帝,不通文章,他心中也是很有看法。

    當年他能夠屢第不中,不是因為自己沒有學問,而是自己的主考官,文采還沒有他好的多。

    看不懂他寫得什麽玩意,才導致落選的。

    所以對於代善的這種說法,心中很是認可。

    一個沒有文采的皇帝,哪能治理好一個國家,就是底下的人,上奏一個奏折,都不一定看得明白。

    他不知道的是。

    崇禎對於水文的人,可是很有好感的。

    一件事要想陳述的明明白白,讓任何人都看得清楚明白,就必須寫上一大段話才成,之乎者也要不得。

    而且現在的大明,隻有在特定的場合,才會有那種八股文章出現。

    好不好無所謂,隻要不是狗屁不通就成。

    譬如說:祭祖,祭祀英雄殿,等等活動。

    “皇上,咱們還可以繼續向大明送美人,秦時有阿房女,漢武帝時期也有阿嬌,隻要能夠讓大明的皇帝,破費國庫,那麽一切都是值得的。”

    鮑承先也緊接著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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