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要我的命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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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敘說“他會有很多種方式逃走,你應該知道。”
作為一名殺手,最擅長的就是偽裝、越獄、逃跑。
這是保命的必備技能。
溫吟踮了踮腳,看了一眼傅敘的手機,上麵的消息,是她不認識的人。
匯報的是舒半煙離開了山裏基地的事情。
由此可以推測,是她出事兒了。
不等溫吟開口問,傅敘自己就解釋“這是助理,這件事有關岑繼堯,我一切都要有人盯著。”
溫吟“我又沒有問你。”
傅敘輕笑“行,是我想說。”
她也笑著沒有再說話。
至今她去調查傅敘的資料,都是空白的,沒有的,他的人生履曆都是沒有的,一切都是幹幹淨淨的。
幹淨的有一些不太正常。
她跟他的關係親密到什麽事情都做過了,但此刻,看著眼前溫潤清冽的男人,她還是看不透。
像是霧,像是煙,隔著薄薄的一層。
通俗的來說,好像就是不知根知底,但又好像不能這麽說,畢竟也知道他的身世來曆。
或許是他總是太淡然了,矜貴清雅,骨子裏刻著野性,但他總是能夠把自己偽裝的很好。
就是太好了,太完美了,讓人覺得格外的不真實,他好像沒有弱點,沒有脆弱的時候,沒有煩心的事情,一切都是那麽的剛剛好,那麽的井井有條。
溫吟微微的舔了舔唇瓣,忽的開口說“孫叔說明天約我去飯店吃晚飯,跟你說了嗎?”
“沒有。”傅敘垂眸看她“有說要去吃飯幹什麽嗎?”
溫吟搖搖頭。
傅敘笑了笑“去吧,看看他跟你說什麽。”
“我覺得他有些奇怪。”
“嗯。”傅敘淡淡的應了一下。
可以理解他的奇怪,戎馬一生,覺得自己有一個親生女兒,到頭來,卻不是的。
空歡喜一場,這種感覺或許難以用語言去形容。
“不管他跟你說什麽,回來以後都要好好學習,有些東西,不要想著去找。”
找親生父親這種事情,是費時費力的。
既然生活已經過成了這個樣子,就照著這個樣子過,他認為,不一定所有事情都需要水落石出。
有些時候,得過且過也挺好的。
人活在世上,時間本就不長,多多的過好自己的生活。
所以傅敘不建議孫忱把這些事情告訴溫吟。
但溫吟也應該有知道的權利,所以他也不攔著。
溫吟看著傅敘的這個態度,微微的眯了眯眼,狐疑的看著他“我總覺得你們兩個人之間有什麽大事兒在瞞著我。”
小姑娘是機敏的。
男人薄唇微微勾起一抹笑,這個笑意溫吟有些看不懂。
隻聽他緩緩的說“沒有刻意要瞞著,該知道的時候你都會知道。”
溫吟微微的抿一下唇,沒有再說話。
她有些不想所有事情都被人鋪好路,最後隻告訴她結果。
這讓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一樣被人圈養著。
瞧著小姑娘不大高興的臉色,他問“怎麽了?”
溫吟“以後有關於我的事情,你都告訴我好不好?”
傅敘想也沒有想的就點頭。
下一秒,在他眼裏聽話乖順的小姑娘又開口道“我還希望,我的事情你不要幫我,不要插手。”
這話,聽在成熟男人耳裏就像是千萬溝壑要把他隔開。
但也明白她不想被人管著。
但他也隻是不想讓她走彎路,受很多傷。
可小姑娘終究是還小,成長的道路終究也是她自己的,她不是個人的所屬物。
就像大人總愛管束孩子,但孩子長大,會瞞著你有許多的小秘密,長成你不知道的模樣。
溫吟正在這成長的路上。
有一種不是一條路,盡管在身邊,可在漸行漸遠的感覺。
男人的眸色暗了暗,喉結微微滾動,又點了點頭“好。”
一個字略微顯得有些沉重。
溫吟就沒有他那樣的想的多,她的人生才開始,不像他已經能掌控自己的人生的了。
大人在孩子長大時,總是要學會放手的。
可這跟大人孩子不一樣,他不想放手,可不放手也不是。
論要怎樣把一個小姑娘死心塌地的留在自己身邊?
傅敘轉過身,唇角不冷不淡的勾起抹譏誚的笑意,或許他根本就沒那個本事。
男人的情緒向來藏得好,他不像讓人看出來的情緒,別人不會看出來半分,所以溫吟沒有發現什麽端倪。
“我覺得陳寒崢應該不是純粹的殺手。”溫吟看著底下的警察判斷說。
她跟著過來,就是想看看陳寒崢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給人的感覺不太一樣。
既然他是殺手,那麽他就有可能了解到南遠島上的事情。
傅敘搖搖頭說“他就是純粹的殺手。”
溫吟抬眼看他,眸底都是疑惑。
“他的職業就是殺人,這沒什麽好質疑的。”
“誰下單,他殺誰。”
執行力很強,也無一例外。
但選擇接什麽單,接誰的單,這可就由陳寒崢自己來決定了。
“你對這些好像是很了解。”
“何止是了解。”傅敘笑了笑,微微的捏了捏溫吟的鼻尖,笑的溫柔“如果可以,哥哥寧願你知道的事情少一些。”
知道的越多,對心態的影響就越大。
世上陰暗麵太多,知道的很多警察,平衡不了這些,覺得這美好的世界其實也不過如此,清正廉潔的東西倒也不一定都是真的。
好像是從很久遠的時候就開始了,窮人之所以因為窮,是因為他們都在老老實實賺錢吧。
可那些不老實的,錢賺到了,人生過的也並不怎樣。
反倒是腳踏實地往上走的,不被一切影響的,保持自我的,都挺好的,但這也隻是少數。
上層的社會是個大染缸,進去了很難保持著兩袖清風的做派,你若是真的兩袖清風,多的是人扯著你不讓你往上爬。
溫吟有些理解他說的這句話,畢竟從小就經曆了人性。
她覺得自己可以麵對。
她溫婉的看著他笑“哥哥,我又不是吃不了苦的小公主。”
“是。”傅敘“但哥哥不希望你成為明知道有苦非要上趕著去承受的人。”
“可是隻有那樣才能夠更好的成長。”
傅敘莞爾一笑。
要成長,固然是好事兒。
“每個人都有很多角色,唯有孩子最好做。”傅敘“我不希望你做孩子,也不希望你吃苦。”
“那希望我做什麽?”
“安心做我的傅太太。”
溫吟笑了起來“不要臉。”
“要臉有什麽用。”傅敘抱著溫吟,腦袋輕輕的埋在她的肩頸“哥哥隻想要你平安喜樂。”
熱氣在頸間,酥酥麻麻的。
溫吟偏頭,微微的咬了咬他的耳垂,嗓音嬌軟“你今天說了很多奇怪的話。”
“不要亂咬。”
溫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貪婪的聞著男人身上的氣息,“聞著聞著就想一口吃掉。”
傅敘“吃吧,要了我的命都行。”
男人眸底的神色深濃。
她的身體沒有得到完全的治療。
如果有完全好了的那一天,她還會不會這麽依賴自己。她究竟是喜歡他這個人,還是隻喜歡他身上的這味道而已。
更何況,她現在已經不想他管著、插手她的事兒了。
這一切,或許溫吟自己心裏都沒有弄明白。
傅敘不想是後者。
有些好笑,快三十歲的男人,為情所困。
穆元楠的手機沒有在身邊,他一般很少帶通訊,所以按照約定,是第二天下午就把舒半煙送回去。
他並沒看到陳寒崢的那條讓舒半煙多留幾天等他出去後的消息。
山路崎嶇泥濘,剛剛下過雨,路麵很滑,車子左搖右晃的,晃得舒半煙頭暈。
她坐在車上,蜷縮著身體,感覺有些難受,望著外麵的景色,樹葉上有水珠,被太陽照的透亮。
有些樹沒有了葉子,有些樹的枝葉卻很茂盛,這就是冬天的大山。
那些茂盛的樹枝,就是活在冬天的。
對比這些茂盛,那些是有樹枝的樹,滿滿的都是蒼涼的氣息,被冬天掠奪走了一切。
就好像她一樣。
風吹草低之間,車子猛地停下,一道巨大的慣性把她從後座上甩了下來,磕絆的疼痛讓她疼得緩不過勁兒,呼吸都沒勻過來,疼的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這就是坐在後排不習慣於係安全帶的下場。
殊不知,在她疼的腦瓜嗡嗡的時候,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一聲巨大的槍響響徹林間。
鳥兒都震得從樹梢飛走,車上都跟著顫了顫。
子彈巨大的威力透過擋風玻璃,一槍擊穿司機的額頭,整顆頭顱都跟著爆炸成血漿,血肉四飛。
在她臉上,頭上,溫熱的還帶著溫度。
那顆子彈徑直的穿過擋風玻璃,司機的頭顱,掠過她的頭頂,貫穿整個車身。
這一刻,渾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凝固住,她驚顫著不敢動,還有血液順著她的眼皮流下。
她要瘋了,想尖叫,想呐喊,卻好像失聲了一般,什麽也叫不出來。
身體和靈魂都好像不是自己的,渾身軟得動彈不得。
緊接著,砰砰的大力開車門聲。
她被人從車裏拽了出去。
外麵冷風四溢,吹的她腦子又清醒又麻木。
抓著他的大漢匯報“抓到了,是舒半煙。”
舒半煙一輩子無災無難,小時候連自己摔倒都是摔在綿軟的地毯,長大後也不會有多大的幾率摔倒。
普通人遇到這樣的場麵都要瘋。
更何況是她這樣嬌貴的千金大小姐。
“帶回來。”那邊的聲音回複。
她被人要帶上對麵的那一輛車,渾身軟得路都走不動。
“你他媽快點兒!”那男人狠狠的拽了一把舒半煙的頭發,把她往前狠狠的一推“看到你這麽磨蹭的就煩。”
這麽一道力氣,讓她狠狠的往地上一摔。
那男人看著眼前的這個景象,是更加的不耐煩了,彎身拽著她的頭發就把她拉起來。
舒半煙疼的顫抖“你、你們要做什麽?”
“怪隻怪你惹了不該惹的人,好好做你的千金小姐多好,那麽多事兒,你非要摻和。”
“上車去!”
舒半煙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掙紮著。
“啪!”狠狠的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你他媽給老子安分一點兒,就你這點兒小勁兒擰得過誰,要不是那邊要活的,老子現在一槍斃了你,臭娘們兒!”
疼痛蔓延全身。
殺了她吧,她想。
陽光漫過山林灑下,有些刺眼。
“有本事你就開槍。”舒半煙呼吸得很緩慢,她疼的都快呼吸不上來,身上與額頭上,都是細細密密的冷汗,她冷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她微微的閉了閉眼“給個痛快,我做鬼選擇放過你。”
她不在乎自己死在誰手裏,不在乎原因是什麽。
她向來不會委屈自己,逃不了,無能力的情況下,她選擇給自己一個痛快,這是從小到大,刻在骨子裏的性子。
要什麽就得到,要什麽就爭取,不要什麽,也可以扔的快。
最重要的是,她要自己痛快,自己高興。
而眼下,她是不想死,可對比無盡的折磨,還是死了好。
男人頭一次見到這麽個不怕死的人質。
“你放心,你死不了,你的命還有大作用,你現在乖乖跟我走,就少吃點苦。”
男人捏了捏她的下巴,看著她精致細嫩的小臉,此刻就算是染了血,狼狽不堪,也不難看出這是一個底子漂亮的女人。
不怪陳寒崢為了她放狠話。
自古美人兒都是誤事兒的。
他笑的浪蕩“你倒是長得不錯。”
手順著她的腰掐“你聽話點兒,哥哥給你撐腰,讓你去了那邊,少吃點兒苦。”
一路,到了她的臀部“身材不錯。”
舒半煙感受到一股惡寒,想吐,掙紮著。
他拉著她往車上走。
“不”
“不要”
“由不得你說要不要!”
強行的被拖到車門口。
她磕磕絆絆,渾身是傷,根本擰不過這個大男人。
眸底盛滿絕望。
眼淚不停往下掉。
“後悔嗎?後悔認識陳寒崢嗎?”男人笑的浪蕩“這災難,是他帶給你的。”
陳寒崢早就給舒半煙提醒過了。
是她自己不聽的。
“嗬”舒半煙冷笑“不後悔。”
“隻後悔死之前沒睡了他。”
這話聽得男人怒氣蓬勃“婊子!”
“啊——”
他話音剛落,就猛地一聲慘叫,拉著舒半煙手的力道也猛地鬆開。
這力一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掉頭就跑。
剛轉身,迎麵撞入一個懷抱,男人的手在她撞上來的瞬間,扶住了她的腰。
車上的人聽到動靜要下來探究竟,他一手握槍,另外一隻手從腰往上,護著她的後腦勺,把她往自己懷裏按。
“捂好耳朵。”胸膛起伏,心跳震耳。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氣息,讓她心頭發澀,又讓她心頭溫暖,複雜情緒交織。
卻聽話的捂住耳朵。
幾聲槍響。
車上的人根本就沒來得及下來,就命喪黃泉。
------題外話------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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