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養心殿

    永興帝兩手捧著旗袍端詳，眼中滿是憤怒。

    憤怒歸憤怒，不過這什麽旗袍質感摸起來還挺絲滑。原本不過是件衣服，多大點事？

    卻被二三皇兒鬧的文武皆知。作為在宗人府任職的兩位年輕王爺，他們有義務“改正”四弟犯下的錯誤。

    幸而為了照顧皇家和譽親王顏麵，養心殿裏隻留有六部和內閣幾位大臣，已及宗室成員。

    忠順王不以為意，手裏也拿著件白色開叉旗袍，眼裏放光。殿裏安靜許久，他陡然大笑道“這他娘的小子真是人才，怎麽想出這等衣物？本王也要帶些回去，讓府裏小妾宮女都換上。”

    “王叔！您怎麽能和四皇弟一塊胡鬧？”襄汝王顧煥臉色略沉重，抬手朝寶座上的皇帝長歎道。

    “父皇對四弟太過縱容。”

    “煥兒也太過死板了，本王倒覺得此物新穎美觀。”

    六部和幾位內閣大臣相互搖頭，對這東西評價都不好。

    “閣老你怎麽看？”永興帝冷著臉，突然問大殿中躬身站立在眾人中間的內閣首輔蘇大人。

    蘇大人今兒已經七十高壽，眼花心淨。一雙手抖擻上前拜道“回陛下，老臣以為此物不應出現在市麵。不太雅觀，我朝女子以孝德為首若是讓外來使者見了，難免輕看。”他低頭斜眼瞥了襄汝王並平武王兩位，補充道“不過在青樓裏也不算為過。”

    幾位內閣成員點頭私語，讚同他們頭兒說的。

    平武王立即不悅道“首輔大人還是這般兩頭占好，誰也不得罪。父皇兒臣還是認同襄汝王，不管此物是在京中銷售，還是隻在青樓出現。重點在四弟年紀輕輕總把心思花在這些淫物上，實在有傷皇室顏麵。”

    “哪有那麽嚴重，不過一件衣物罷了。”忠順王將高大身軀往前一挺，擋住兩位王爺，替顧焱分辨。

    “臣弟以為，焱兒為大乾朝做出不少貢獻。做些小東西娛樂一下，算的什麽？”

    ……

    屁大點事！皇帝也不想搭理。不過兩位年輕王爺，也是他兒子總不能太偏袒了譽親王。

    還是要稍微懲罰一下，讓兩位王爺心裏平衡。

    ……

    王熙鳳替顧焱戴上烏紗翼善冠，平兒和香菱一個整理衣袖皺褶，另一個彎身將玉佩翻了正麵。晴雯在邊上往他身上打量。

    “王爺，您這玉佩像一對兒的怎麽隻有一個呢？可是落在哪裏了。”

    王熙鳳便低頭瞧，將雙魚玉佩掌在手心曬笑道“虧你這小蹄子眼兒尖，王爺許是落哪了？”一雙丹鳳眼含笑帶煞，捉奸在床的目光。

    “咳？怎麽了，孤這玉佩早送了半塊出去。多早年的事情，都有兩年了吧，還是鳳兒你和平兒在揚州林府時……孤送給黛玉的見麵禮。”顧焱毫不遮擋，直話直說。雙手背在身後，理直氣壯。

    “原來是送給玉兒妹妹了。”王熙鳳笑了兩聲，便不說話。這玉佩分明是一對兒的送一半出去，意味什麽？

    “你們看著孤做什麽？黛玉多大如今才十歲吧？”摟著鳳姐親了一下，又在平兒，香菱兩個丫頭麵上嘬了口。

    “孤身邊美人成堆，怎會惦記半大姑娘？”

    “林姑娘不小叻，再過三年也到了議親年齡。”晴雯這死妮子就會拆台，顧焱沒好氣上前逮住她臉頰，拉成一張大餅嗔道。

    “孤讓你這小蹄子多嘴了？”

    旁邊王熙鳳噗呲一笑，“妾身當年和玉兒妹妹同眠共枕一宿，很喜歡那丫頭。牙尖嘴利，性子倒和晴雯有幾分像，王爺許是愛屋及烏。總見你故意凶這小蹄子，也沒真見王爺打罵過。”

    晴雯絞著頭發，相處下來這個王爺似乎也不嚇人。和榮國府寶二爺屋子裏比起來，這裏待著讓她更輕鬆。

    她記得自己離開時，珍珠姐姐被老太太安排到二爺那屋伺候了。

    顧焱心虛瞥了一眼眾美人，一仰脖子用鼻子對著鳳姐笑道“你們知道孤的，孤一向不用手欺負女人。慣會使用長鞭，使一次中一次，誰不服服帖帖。”往鳳姐臉上一擰。

    “呸！要去宮裏，還耍嘴皮子。”

    一提到去皇宮，顧焱心情登時垮了下來。

    “朝廷是個大鍋文武百官就是道，放在一起亂燉，孤最不喜歡去。哪有王府溫柔鄉裏抱著你們舒服。”

    “朝廷的事，妾身又不懂。隻懂營生這些俗物，委屈王爺去一回受著些苦。”鳳姐朝他道個萬福。

    ……

    出了譽王府，顧焱騎著馬心不在焉，直奔皇宮。到了宮門也不停頓，邁著大步子就往養心殿走。

    此刻時辰，早朝已經過了。

    皇帝也不是每日都要讓文武百官上早朝，隻有重要事情，一個星期能上一次就不錯了。

    畢竟那麽多大臣，上早朝很麻煩。

    於是呢，平日裏有商議，都是把大臣叫到皇帝寢宮麵談。

    到了養心殿門口，他朝侍立在大殿外的大監戴權招了招。

    戴權笑眯眼，忙躬身來朝他深深一拜，菊花臉微微抬頭扯著公鴨嗓子笑道“譽王爺來了，陛下正等著您呢。”

    “裏麵什麽情況？”顧焱一指大殿。

    “王爺擔心什麽，忠順王已經替您消了陛下火氣。”

    這句話就夠了。

    顧焱拍了拍戴權肩膀，朝他笑道“戴公公，孤很喜歡你。”

    “譽親王覲見。”戴權臉上喜的，疊聲說王爺厚愛，一麵朝裏麵傳喚。

    經過大殿裏的太監再次傳喚。

    他才整理了儀容，走了進去。

    “豎子，你兩位兄長說你敗壞風氣你可知錯？”剛進去，永興帝就將一件旗袍不偏不移丟到他頭上。

    大殿裏的六部大臣，內閣成員登時跪了下來齊聲道。

    “陛下息怒。”

    “兒臣沒錯！”顧焱扯下旗袍，朝皇帝拱手說道“兒臣這旗袍讓整個大乾朝青樓生意比以前好了數倍。且不說這事，兒臣可賣給正經人家了？”

    “你還想賣給正經人家？”永興帝聞言，胡子往上一翹。

    “兒臣沒說。”轉身朝二三皇子淺行了兄長禮。

    “兩位王兄，可是聽了讒言？本王從來沒想過要將此物在外流通，不過是為了增添閨房情趣，讓男子藏在自家屋子裏取樂罷了。不但可以令男子更盛，不用借助服用藥品損耗身體。就能讓我朝多增加人口。我朝生育率本來就低下，新生嬰孩每年減少。王弟一片苦心不光是為了娛色，更是為了長久社稷可有什麽大過？”

    人才呀！

    忠順王在旁搓著一臉刺蝟胡子，用譏笑的眼神夾看兩位王爺，被譽親王一番大道理說的啞口無言。

    “四弟分明強詞奪理嘛？”襄汝王歎了口氣，他是個崇尚文的謙謙君子見不得這些，偏偏又聽譽親王說的好像道理。

    平武王就不同，他是個愛武的當即跨了兩步走到顧焱身邊，眉毛一揚笑道“四弟隨便說一通，誰有驗證？”

    “父皇隻需讓各地的官員，將當地人口普查一次，看看每年新生兒的增長就知道兒臣是否胡說，幾位大人閣老們孤說的是不是？”將眼光瞥向身後埋頭的幾位。

    在那裝鵪鶉，隔岸觀火哩。

    “王爺說的的確可查。”首輔蘇大人當著代表。

    就拿現在女子太早生育來說，存活嬰兒能多才怪。生體自己都沒發育好，孩子又怎麽能健康？能存活的都是奇跡，還是生幾個活一個那種。

    皇家每年都夭折子嗣，更別說民間百姓。

    這種現象根本不用查，再朝的六部和內閣都心知肚明。像二三皇子這種高高再上的，自然不會去了解這些對他們來說無關緊要的事情。

    所以根本不是顧焱說的問題，不過是他搪塞的借口。

    但是也不能否認，情趣衣物的確比吃藥更健康，也能促進夫妻恩愛感情。

    自然就多努力造娃了嗎。

    有問題嗎？

    沒問題。

    永興帝促狹著眼睛，盯了盯他半響一拍龍椅不悅道。

    “接著給朕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