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夢裏歎長安·共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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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現在姬軒眼前的是先前見到過的器靈少女。
    盡管對方在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顯露出幾分詫異之色,隨即麵露凝重地將雙眸眯縫起來,但姬軒卻明白,自己剛才說的那些全是臨時編造的屁話。
    但對方卻並沒有進行任何否認,幾乎是默許了姬軒的這些猜測。
    這器靈少女自然不可能是奇珍閣閣主。
    就算真的存在那種將生靈元神煉化進靈器的手段,對方也不會是奇珍閣閣主。
    姬軒沒有拆穿。
    因為他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對方應該是知曉他的身份,所以很謹慎地沒有親自前來。
    這是在正常的反應之內的,不過無法離開本體太遠距離的器靈既然出現在了這裏,那就代表那位閣主本人其實也就身處距離他很近的地方。
    “不知閣主來找我所為何事?
    若是想做生意的話,我手邊暫時沒有什麽有意思的小玩意。
    怕是要讓閣主失望了。”
    “我的確是想來與你做一場生意。
    姬殿下。
    不。
    姬道友。
    既然能煉製出六品符籙,那你也就有資格躋身靈境的層次了。
    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裏有不少人在打探關於你的消息?”
    “無非是想知道究竟是誰煉製了那五張符籙吧。”
    姬軒淺笑道。
    他早已有所察覺,所幸有關於他身份的一切信息,奇珍閣都隱瞞得很徹底。
    至今為止,還沒有任何一方勢力知曉,煉製了六品符籙的人究竟是誰。
    “不過就算他們知道了煉製符籙的人是我,又如何呢?
    他們怕是根本就不會相信吧。
    畢竟現在我的修為也不過是觀山境。
    而且在大部分人的記憶裏,我的修為甚至是形意之境,弱小如我,又如何能夠煉製出來六品的符籙?”
    器靈少女不禁莞爾一笑。
    她坐到了姬軒麵前,空靈的聲音響起。
    “道友應該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追求合理性的。
    但凡有一點的可能性,他們都會忍不住去嚐試。
    哪怕道友現在的修為不過是觀山境,也是一樣的。”
    “閣主想說什麽?”
    “我方才已經說過了,想與道友進行一場交易,我可以幫道友攔住那些打探消息的人,而我希望道友能幫我一個小忙。”
    見姬軒皺了皺眉。
    器靈少女旋即又道。
    “道友還請放心,這個忙說到底……其實和道友的職責並沒有衝突,甚至是在職責範圍之內。”
    “你說職責?”
    “道友的符籙乃是已經失傳的鬼師一脈才能煉製出來的符籙,天底下認識的人不多,但也絕不是沒有。
    關於這一點,道友應該不會否認吧?
    雖說那些蟲蟻聒噪地想要打探道友的身份,想知道道友究竟是誰。
    而那些人就算知曉了你的真實身份,大抵也是無法對你做出什麽的。
    據說鬼師保命的手段不少。”
    姬軒沉默著點了點頭。
    對方隻知道鬼師保命手段不少,卻也僅僅如此。
    看來這位閣主對於鬼師的了解也並沒有多少,或許隻是一些皮毛。
    “我奇珍閣可以為道友提供保護。
    而道友隻需要在踏足靈境之後,來我奇珍閣一趟,將某個本不應該存在於世間的東西送去它原本該去的地方。
    所以道友覺得如何?
    我們不求你何時成就靈境,隻需要你在踏足靈境之後來一次。”
    那就是驅邪捉鬼的行當了。
    姬軒自然是不會拒絕。
    或許奇珍閣閣主並不理解個中緣由,但做這些事情對於鬼師來說,就相當於是修煉。
    他故作沉吟了片刻後,皺著眉點了點頭。
    淡淡地說道。
    “閣主前輩所言,我應下了。
    待我突破靈境之後,會去一次奇珍閣。但是有一點。
    我不需要閣主為我隱蔽身份。”
    姬軒此言讓那器靈少女有些愕然。
    她嘴唇微張,欲要說些什麽,卻在開口之前聽姬軒又道。
    “那些人出價多少買我的消息?”
    “呃……儒門鍾家出三百萬極品靈石,還有恭殊王、方家也出了……”
    器靈少女將那些個出價買消息的人名字都報了個遍。
    隨後便看見姬軒臉上的笑容越發地興盛起來。
    “還請閣主前輩回去之後和那些人說一聲。
    就說那些還不夠。
    得加錢。”
    “姬道友,你這是想——”
    “閣主前輩隻管這樣去做便是。
    到時候分到的錢我要三成。”
    器靈少女仍舊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見姬軒已經抬手,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對方最終還是沒說什麽,身形迅速消散,少頃,這小院裏就隻剩下了姬軒一人。
    他抬頭看向某個方向的黑暗,嘴角泛起一絲笑容。
    事情開始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這些時日他也有所耳聞,說鍾家的鍾靈秀因為某一張符籙醒過來了一會兒,與之相同情況的還有恭殊王的長子姬承胥。
    除此之外雖然沒有更多關於那符籙的消息,也不知道最後一張九豐鎮魂籙是被誰給帶走的,但燕寧當中莫名其妙地陷入昏迷的人卻是多了起來。
    最開始,是那些貴族、世家。
    但因為他們的消息都封鎖得很好,所以有很長一段時間,外邊的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直到某一天,那種詭異的昏迷事件牽連了尋常生活在其中的百姓。
    一直到了那一刻起,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這才反應過來,知曉了事態的嚴重性。
    那是如同瘟疫、疾病一般的症狀。
    是輕易就能讓生靈陷入長眠的絕症。
    而引發它的卻是無跡可尋的某種‘陰邪之物’。
    唯一的線索,便是那兩張可以抵禦陰邪之物的符籙。
    “你的確是說動我了,而且你說得也很在理。
    所以這是我給你的機會。
    那便讓我看看。
    你究竟能做到哪一步吧。”
    他屈指一彈。
    石桌上的青銅古燈驟然熄滅。
    天地之間遍布著黑暗,就如同是一張巨大的網。
    而生靈。
    便是網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九豐鎮魂籙……
    鎮邪除祟……
    嗬。
    至於你們。
    你們既然想要,我便給你們。”
    ……
    逍遙王府外。
    一道瘦弱的身形一閃而逝。
    ……
    豎日。
    燕寧城內前所未有地寧靜。
    街上人跡罕至,都說那讓人陷入昏睡的病症傳染性極強,不論你修為多高都沒有用處。
    所以大部分人都選擇窩在家裏。
    但如此安靜,卻也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急迫感。
    儒門鍾家。
    鍾家的老祖一臉肉疼地接過了玉簡。
    這是他們好不容易從奇珍閣得到的第一手資料,裏邊記載了那位神秘的製符師的全部信息。
    雖然代價有些高昂,但隻要是能對他們鍾家有所幫助,那就還在他們的承受範圍之內。
    隻是當鍾家老祖將靈識探入玉簡之後,他臉上便浮現出古怪的神情。
    在周圍一眾族人期待的目光當中,他輕咳一聲,淡淡地說道。
    “煉製那枚符籙的人,我已經知曉是誰了。”
    “不知老祖所說的是何人?我們這就去請。”
    有一位族人焦急地詢問道。
    原本昏迷的人還隻有一個鍾靈秀。可這短短幾天裏邊,昏迷的人就不止鍾靈秀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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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太多的天驕全都陷入昏迷,一經昏睡過去之後,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去把人帶過來。”
    遲疑片刻後。
    這位鍾家老祖終於還是下定決心。
    雖然玉簡當中的信息有些太過匪夷所思,區區觀山境的修士居然能煉製出來六品的符籙?
    這怎麽可能?
    “讓他開個價,我們鍾家願意付出代價。”
    “老祖,那到底是誰啊?
    能得到我們鍾家的賞識是他一輩子修來的福分。
    居然還要我們付出代價?”
    “你,去藏經閣閉關五十年。
    五十年內不準出來。”
    說話的人話音剛落,鍾家老祖便冷哼一聲,旋即一股靈壓驟然降下。
    對方的話說得其實沒錯。
    但也得看用在誰的身上。
    若是對方不過一介散修,那鍾家自然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可現在不同了。
    “你們要去請的,乃是我靈王朝第八位撫劍官、逍遙王之子姬軒!”
    “什麽,竟然是姬軒?”
    “去年的時候我見到過姬軒,那時候不過是初入觀山境的修為。”
    “區區觀山境修為,而且和公孫無忌那紈絝混在一起,根本不修煉的廢物,居然能煉製那種符籙?”
    “什麽玩意,老祖是不是——”
    就在底下眾人嘩然的時候。
    又是一股靈壓落下。
    那些人瞬間便把嘴給閉上了。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是,老祖,我們定將人帶過來。”
    ……
    秀美的閣樓當中。
    姬承旦手中的玉簡哢嚓一聲碎成了齏粉。
    但他的臉上卻是帶著前所未有的笑容。
    “原本我還想著,若是能找到煉製符籙的人,就將他給殺了。
    但現在看來……似乎也不必去冒這個險了。
    竟然是姬軒?
    是那個廢物?
    哈哈哈哈。
    我恭殊王一脈與逍遙王勢同水火,對方想必也早就有了計較。
    他會好心地給我們送來符籙?
    怕是就算我們傾家蕩產都不一定能打動人心吧?”
    他聲音變得柔和了許多。
    原本淤積在眉梢的愁容,此刻一掃而空。
    “他姬軒向來不會做那種支援仇人的事情吧?
    哈哈哈哈。
    到頭來你還是無法如願啊,我的好父王。
    真不知道你待會兒會是什麽樣子的表情。
    能拯救自己親兒子的居然是自己的仇人?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那雙齊眉的眼睛裏帶著血絲。
    他的聲音在顫抖著。
    因為過度的興奮而變得異常激動。
    “來人,更衣!
    我待會兒要去見一見父王。
    你們誰去事先通稟一聲,瞧瞧他在不在家。”
    ……
    與鍾家、恭殊王府裏類似的情況還有許多。
    有不屑的。
    也有嗤笑的。
    大部分人都覺得那位奇珍閣的閣主是在開玩笑。
    但也正有一部分人,是抱著‘或許呢’的心態,打算嚐試一番。
    夜裏星光暗淡,門庭前,燈如晝。
    從監天司回來的姬向陽見到自家門前烏泱泱地排起了長龍,頓時就呆滯住了。
    “這、這些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喂,本王問你,站在這裏做什麽?”
    他抓住一個人,冷聲問道。
    那人起初有些桀驁地仰著頭,卻發現拽著自己的人一身修為深不可測,剛要脫口而出的狠話猛地咽回了肚子裏。
    低頭哈腰地行禮道。
    “這位前輩,我們是來這裏請人的。”
    “請人?請誰啊?”
    “那當然是逍遙王的三子,那位姬殿下了。
    前輩還不知道呢吧?
    這位姬殿下會煉製一種符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