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夢裏歎長安·喧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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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向陽是越聽越震驚。
    隻不過是一天過去了,自己的孩子居然一下子變得那麽厲害了嗎?
    看著烏泱泱地擁擠在門前的那些人,他們全都是為了求得姬軒手裏一枚符籙,專程候在這裏的。
    那種符籙可以喚醒這段時間內接連陷入昏迷的人。
    這如何不叫人激動?
    現在越來越多的人正在被那種神秘的疾病所殃及,誰都不知道下一個遭殃的會不會是自己。
    所以姬軒自然就成為了眾矢之的。
    那件事情現在已經成了監天司的燙手山芋,就算是那些靈境修士,也不過是從被害者身上感知到了有陰氣存在過的痕跡,除此之外,甚至連解決的方法都沒有。
    其實在這件事情傳出去的時候,恭殊王與鍾家就已經向眾人提到了解決的方法,那就是護住昏迷之人的元神。
    這其實是九豐鎮魂籙的原理。
    隻要將元神守住,自然就不必遭到那種力量的侵蝕。
    所謂的不治之症自然就好了。
    但問題是,這麽多天過去了,
    “……誒?我說這位前輩看著有些眼熟啊。
    對了,你是逍遙王!
    諸位,逍遙王回來了!
    我們快請逍遙王幫忙,他是姬軒殿下的父親,還請逍遙王務必幫忙,救我們大家一命!”
    就在姬向陽繼續打探消息的時候,他終於是被眼尖的人給認出了身份。
    幾乎是瞬間。
    那些原本直勾勾地盯著逍遙王府大門的人瞬間就將姬向陽圍得水泄不通。
    “參見逍遙王,想必我等聚在此地的理由,王爺已經知曉了。
    還請王爺將姬殿下叫出來。
    此番我等隻為了求一張符籙,除此之外別無他求。”
    “請王爺成全!”
    “王爺,還請為了天下蒼生著想!”
    這些人的說辭打鬥千篇一律,逍遙王嘴角微微抽搐,此刻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
    先不論自己的孩子究竟是否真的有那個本事煉製出來那種符籙。
    就算他真的有這一手。
    這些人的模樣可不像是來求人的,一身氣息外放,恨不得把這裏的天都給掀掉。
    “這件事情本王做不了主。
    軒兒已經長大成人,此事還得看他的意思。
    若是你們有所求的話,等見到他了再說吧。
    不過在那之前,本王倒是想問問。
    你們是如何知曉軒兒能煉製那種符籙的?”
    “這……”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的喧囂止住。
    接下來的話可不能亂說。
    若是真的吧奇珍閣給供出來,到時候引發的後果可不是他們這些人能承受的了的。
    便在他們緘默不語的當間,逍遙王府的大門卻是緩緩打開,從裏邊傳來一道輕慢的聲音。
    “他們的消息,是我托奇珍閣傳出去的。”
    “什麽!”
    “是姬軒!”
    “真的是觀山境?這氣息……做不得假。”
    “這麽年輕的觀山境,倒是有些天賦,隻是觀山境當真辦得到那種事情麽?”
    當姬軒從門內走出來的時候,便迎上了那些人的目光。
    有困惑、驚喜、懷疑。
    以及從某些角落中傳來的殺意、恨意。
    他沒有去管那些人的目光,在眾人驚愕的神情中,笑著朝著所有人拱手。
    “諸位這大晚上的不去逍遙快活,怎麽想到來我們這小小的王府湊熱鬧了?”
    “姬殿下,咱們明人不說暗話。
    如今我們都已經知道了,當日在奇珍閣拍賣的五枚符籙就是出自你手。
    現在我們家大人發話了,要你把剩下來的符籙都交出來,如若不然——”
    其中一個麵露凶相仆從打扮的大漢直接橫在了姬軒麵前。
    一身修為展露,竟是觀山坐忘之境!
    隻是他話還沒有說完,姬軒便伸出一根手指,在嘴邊比了一個手勢。
    “噓。”
    那大漢臉上張狂的笑意在瞬間僵住。
    隨即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有著觀山坐忘境的大漢居然兩腿顫抖著,跪了下來。
    他的雙唇不住地顫抖著,嘴巴長得老大,最後卻聽得哢嚓一聲,那大漢的下巴便彎曲到了一個極為誇張的程度。
    再看姬軒笑盈盈地俯下身,抬手按在了對方的下巴上。
    “那就回去告訴你家大人,就說是姬軒親口說的可以讓他試試。
    哦,對了。
    讓他動手的時候可千萬不要有什麽顧慮。
    畢竟將死之人若是有太多顧慮的話,可能就進不了輪回了。
    到時候反而會淪為鬼祟,隻會給我添麻煩。”
    隨後他猛地抬腳,將那大漢給踹下了台階。
    那大漢在地上連滾了二十圈,最後灰頭土臉地離開了眾人視線。
    有了出頭鳥,眾人再看姬軒時候的目光可就不一樣了。
    沒錯。
    姬軒的確隻有觀山坐忘境的修為。
    而且根據消息可以得知,姬軒邁入這個境界的時間並不長。
    可以說這裏有那麽多人,就算是靠人去堆,也足夠將姬軒的小身板給壓垮。
    但他們卻是到現在才反應過來姬軒不僅僅是這麽簡單的一個人。
    “這是……一國氣運!”
    “天子劍的威能!”
    “撫劍官,差些就忘了……姬軒還是撫劍官……這就是撫劍官的力量!”
    撫劍官的職位並非每一代靈帝都有。
    所以對於這些人來說,可能也是頭一次聽說撫劍官這個稱呼。
    他們對於這三個字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印象。
    哪怕知道撫劍官擁有極高的權力,也根本想象不到其真正的玄妙。
    直到現在。
    雖然姬軒不過是引動了少許的威能。
    但眼前這些人都已經是修為達到了觀山境的修士,雖說大部分都是仆從,但如何能識不得那種力量?
    “諸位,我也並非是什麽軟硬不吃的人。
    想必大家都得到了關於我的一些情報。
    那些情報都是我托奇珍閣放出去的,所以諸位可以放心,你們想要的東西……我可以給。”
    說完,姬軒便手一揮。
    整整十枚泛著微光的符籙依次浮現在他麵前。
    圍聚在一起的眾人見到那十枚符籙,當即目露精光,卻無一人膽敢再越雷池半步。
    畢竟前車之鑒已經有了。
    “可惜以我的修為無法發揮九豐鎮魂籙的功效,所以我事先聲明,符籙的力量可能無法達到你們的預期。”
    姬軒的話沒有任何人懷疑。
    一位觀山境的修士能煉製出六品符籙,這已經是極為難得的事情了。
    要是再去奢求符籙的功效,可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當即就有一人站出來,朝著姬軒拱手道。
    “那不知殿下可否將符籙的煉製之法交出來?
    當然,我們願意付出相應的代價。”
    “可以。”
    姬軒的回答讓所有人都是一驚。
    隨即他們麵露喜色。
    但緊接著姬軒又道。
    “隻要你們能獲得我師門承認,你們當然就可以得到那符籙的煉製之法。”
    “不知……殿下師承何處?”
    此人小心問道。
    所有人心中的猜測都落地了。
    能煉製出那種符籙,自然是有師承的。
    隻是許多人或者說隻有極個別人才有機會知曉姬軒的師承。
    姬軒笑著將其中一枚符籙握在手中。
    就好似握住了在場所有人的心髒一樣。
    令他們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洞虛山,想必諸位都不是沒有見識的人。
    家師,洞虛山,洞虛老人。
    若是想去那裏的話得趁早了。
    畢竟當初公孫家的無忌兄拿到了地圖,也在外圍轉了一個多月才摸索到上山的路。”
    聽到這句話後,方才說著要姬軒交出煉製方法的人當即尷尬地退回了人群。
    開什麽玩笑。
    那地方可是十絕地之一。
    古往今來不知多少修士命喪在那邊。
    所有人都知道洞虛山有一隱世宗門,這千萬年來吸引無數修士前去探尋,但從來都隻有那隱世宗門在世間行走的痕跡,有關於進去闖蕩的人的影子,至今都沒有一個走出來的。
    如今當他們得知姬軒便是那隱世宗門的弟子之後,已經有一些人心生退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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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看來沒有幾個人願意去那裏啊。
    真是可惜。
    前些時日師尊還說接下來會在山裏待一段時間,你們若是去那裏的話興許能碰上。”
    “殿下,還是來說說……我們應該付出什麽代價才能換走您手中的這些符籙?”
    有一個眼尖的修士當即站了出來。
    他看見姬軒的手晃著那張符籙,就知道姬軒想要做什麽了。
    這位姬殿下故意放出消息讓他們來這裏,又斷絕了他們的各種可能性,無非就是有利可圖。
    姬軒笑著伸出食指,指了指說話的人。
    “問得好。
    這十枚符籙每一張一萬極品靈石。
    每個人隻能購買一張。
    而且從今天開始,我每天都會拿出來十枚符籙,先到先得。”
    “一萬極品靈石?殿下,這是不是高了些……”
    “奇珍閣拍賣的時候,這枚符籙被二十萬極品靈石買下了,道友莫非是覺得我太虧了,想讓我再抬個價?”
    姬軒揶揄地看著剛才說話的人。
    與此同時,無數道包含殺意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個人身上。
    “可、可是殿下,隻有十枚是不是……少了點?
    而且符籙也是一次性的……
    這、這實在是——還請殿下看在天下蒼生的份上,務必想想辦法——”
    “天下蒼生?和我有什麽關係。”
    隻聽得刺啦一聲。
    姬軒手中的符籙被震得粉碎。
    他臉上笑容不減,淡淡地說道。
    “現在是九枚。”
    ……
    王府門前的人一個個地離開了。
    九枚符籙被人全部買走,之後他們還會做些什麽,已經與姬軒沒有任何關係了。
    姬向陽已經被嚇得回監天司加班。
    說是公務繁忙。
    而此刻姬軒卻笑盈盈地看著那唯一一個沒有離開的白袍老人。
    這老人身上穿著的袍子乃是儒門特有。
    他曾經看許七安穿過。
    不同於其餘的那些人,這個老人的氣息深沉若潭水,靈氣不露,猶如一個尋常的凡人。
    姬軒一步步走向那個老人。
    抬手行禮。
    “見過前輩。”
    “厚積薄發……不錯。
    過去是他們目光短淺,不曾看出來殿下居然有如此潛質。
    而殿下未曾理會旁人目光,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如今那些人的目光、言語,也不過是過眼雲煙。
    隻是可惜……
    現在的儒門,目光短淺的人太多了些,那些念著儒門經典的小輩隻窺其形,不解其意,終究是落了下乘。”
    “不知前輩是?”
    “鍾如是。”
    老人臉上的皺紋化開。
    微眯的眼睛睜的渾圓。
    “聽聞我鍾家那個小丫頭和殿下鬧過些許不愉快,在這裏老夫代為賠罪了。”
    “前輩說的哪裏話。
    不過是些許瑣事而已,我從未放在心上。”
    “哈哈哈哈,好,好啊。
    心無旁騖,如此才能成就一番事業。
    殿下如此聰慧,不知有沒有興趣入儒門修習一番?老夫可以代為引薦。”
    這老人話語平和溫厚。
    倒是和印象當中的大儒有幾分相似。
    但姬軒心中卻是明白。
    眼前的老人之所以這樣與他說話,完全是因為他本人的身份。
    要是換做旁人,這老人說不定早就已經動手了。
    不錯。
    在這個老人的身上,姬軒仍舊是感受到了一些陰氣。
    那些陰氣自負麵的情感而生。
    達到坐忘之境後,姬軒已經可以分辨出那些陰氣所代表的負麵情緒究竟是什麽了。
    “前輩好意心領,但暫時我還沒有去儒門的打算。
    日後有機會的話,我會再次拜訪前輩的。
    不知前輩找我究竟所為何事?”
    “老夫想讓你隨我去一次鍾家。”鍾如是說完,見姬軒麵色微變,當即笑著解釋道,“老夫並不是為了囚禁殿下,更何況以殿下如今的實力,應當也是知曉的,在這燕寧沒有一處地方能困得住殿下。”
    “那前輩究竟是為了……”
    “還請殿下隨我去看看,你既然能煉製出那種符籙,自然也多少明白一些現在燕寧正在發生的事情。”
    這是一個聰明人。
    和一味地尋求符籙的人有少許不同。
    姬軒再拜。
    “既然前輩邀請,晚輩自然不會拒絕。”
    “殿下,這邊請。”
    得到肯定的回複之後。
    鍾如是的麵色當即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