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肆小二帶著沈棠等人上了樓，沈棠特意選了一間與剛才沈鶯鶯所說的巷子相鄰的雅間。

    送上糕點茶水，小二退下。

    沈鶯鶯趴在窗戶上，試探性地向下看去，試圖尋找到父親的身影。

    目光尚在遊走，沈苒苒一把將她給拉了回來。

    “三姐，你……”

    “噓……”沈苒苒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而後，聲音低低地道“我看到父親了，就在巷子最裏麵的院子裏。”

    她也是擔心父親發現，所以才將妹妹拉回。

    姐妹三人陷入疑惑，沈正平來這裏做什麽。

    “半夏，二叔應該不認得你，你瞧瞧看。”沈棠吩咐道。

    半夏應聲是，故作隨意地眺望遠方，目光落在院子裏。

    此刻的院子裏，一位中年女子，一個大約十一二歲的男孩子，還有一位就是沈正平。

    三人並沒有在意不遠處的茶肆裏有人窺探，男孩子正興致勃勃地展示畫卷。

    “父親，您看看孩兒畫的如何？”

    由於離得遠，半夏聽不清他們說的是什麽，但心底卻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半夏的心蹦蹦直跳，收回目光，走回到沈棠身邊。

    “如何？”

    半夏將所看到的畫麵一五一十的轉達，沈苒苒搖頭，對這件事表示不可思議。

    “那個男孩子是誰，父親為何會跑到別人家裏？”

    十一二歲……那豈不是比她們姐妹二人的年齡還要大。

    沒準兒是長得著急了些。

    咳咳咳……

    不會的，母親已經嫁入晉國公府十五年，他們夫妻一向是恩愛，父親怎麽會……

    沈棠拍著沈苒苒安慰道“走吧，此事還需從長再議。我覺得還是將這件事先調查清楚，如果那個男孩子的身份有問題，再告訴二嬸也不遲。”

    沈苒苒點頭，年齡小的沈鶯鶯則不明白為什麽這樣的事情要瞞著母親。

    回府後，沈棠吩咐半夏找人打聽，看看那條巷子裏所住何人。

    由於身邊也沒個小廝什麽的，隻能讓半夏拿了銀子出去托人打聽。

    還好從管事那裏領了月錢出來，不然連賞錢都拿不出來。

    這個晉國公府嫡長女，還真的是窮啊。

    沈棠感慨著。

    不過多大會兒，半夏便帶著消息回來。

    “婢子托人打聽，得知平樂巷裏住的是一位姓沈的寡婦，帶著十二歲的兒子獨自住在這裏。沈氏平日裏不與鄰裏來往，附近的人也並不知道她的其他消息，隻知她已經在這裏住了十年了。”

    “沈氏……”沈棠微怔，“所以，該不會她真的是二叔在外麵養的女人吧？”

    二嬸高氏無子，也沒見著沈正平有納妾的心思。如今看來，沒提過納妾不代表沈正平沒有外心。

    沈棠想起第一次見到高氏時，她頭頂隱隱顯露出來的綠光，所以……

    仔細翻閱劇情，發現後續沈正平確實帶著一位伶人和男孩子回府認祖歸宗，好像高氏還鬧了起來。

    沈正平堅持要接回來，齊老夫人不怎麽高興，不過她是沈正平的嫡母，也不在意外室子。

    最後也隻是將男孩子給接了回來，至於那個伶人自然是不可能進入晉國公府的大門的。

    也就一直被沈正平養在外麵。

    越是得不到，越是想念得很。

    沈正平可憐為他生過兒子的伶人，頻頻與她見麵，二人蜜裏調油，伶人再次有孕。

    這下子，沈正平又一次找到理由求齊老夫人將伶人接回來。

    齊老夫人覺得庶子過於荒唐，與其在外麵胡鬧，還不如接回來給伶人個名分，好歹生下的孩子不再是外室子那麽難聽。

    高氏鬧得要和離，可早已失去丈夫的心，比不得伶人的柔弱體貼。

    鬧了幾番，眼見毫無用處，索性也就放棄。

    最後為了兩個女兒不受委屈，隻好忍氣吞聲，獨守空房。

    這件事沈棠之所以印象不深，則是因為女主沈幽幽對這件事並不在意，也沒有留心，作者也沒有詳細描寫。

    一個二房的外室子而已，出現也不可能動搖沈奕軒的小公爺身份。

    這麽想來，高氏還是挺可憐的，身邊的夫君在外麵有人，她卻以為夫君待她情深意切。

    事情也不能瞞著，早晚要告訴高氏。

    沈棠猶豫著，到底要如何將這件事說出來。

    沈苒苒和沈鶯鶯麵色沉重的回到清寧居。

    恰好高氏在這裏。

    “今日跟你們大姐逛的如何？”高氏笑眯眯地問。

    沈苒苒畢竟年紀大一些，懂的事情也比妹妹多。

    此時恍若無事道“逛了珍寶閣、成衣鋪子、胭脂鋪還有玉石店，還給母親買了禮物。”

    高氏眯眼笑著，拍了拍沈苒苒的肩頭，“你們都長大了，真懂事。”

    沈苒苒滿腦子想的都是今日遇到父親，此刻臉上勉強擠出笑容，一時也分不出心思回答高氏的話。

    高氏秀眉微蹙，關切詢問“可是有什麽心事？”

    沈苒苒連忙回神，慌不擇路，“沒！沒事！”

    光潔的額頭上卻激起一層薄薄的冷汗。

    高氏不高興了，“該不會是惹禍了吧？”

    沈苒苒苦笑道“真的沒事，女兒隻是有些累了。”

    一旁的沈鶯鶯眨著疑惑的眸子，看向沈苒苒，“為何不告訴母親，我們遇到父親了。”

    沈苒苒想要攔著，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高氏神情一變，“你們父親？”

    分明沈鶯鶯沒多說什麽，可高氏卻下意識地覺得心中不妙。

    白日裏，沈正平怎麽會出現在街市上。

    “到底怎麽回事？”

    姐妹二人陷入沉默，不知該如何作答。

    鄉音閣內，微風吹過樹枝沙沙作響。

    沈奕軒趴在桌子上，用手背撐著下巴，盯著麵前碟中孤零零的一塊翠綠糕點發呆。

    這，已經是大姐送給他的最後一塊糕點了。

    自從壽錦堂那邊出了事，沈棠就沒再做飯，連帶著沈奕軒這邊也受到了影響。

    沒辦法，這些日子吃太多沈棠做的飯，嘴巴已經被養刁了。

    大廚房做的飯也不是不好吃，隻是跟沈棠所做的比起來，差些味道罷了。

    因此，沈奕軒將為數不多的糕點節省著吃。即便是如此，而今還是隻剩下這麽一塊。

    吃，還是不吃，這是個需要思考的問題。

    正想著，門外傳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