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大小姐、二小姐。”洛瑕聲音顫抖地行禮。

    紫菀冷冷開口，“已經問過了，今日糕點的餡料摻了花蜜，而這些花蜜一直是洛瑕保管。”

    洛瑕連忙跪下，“老夫人，婢子知道錯了！”

    紫菀目光幽冷，聲音威嚴道“方才我可什麽都沒跟你說，你這麽慌張做什麽？”

    眾人都反應過來，難道是洛瑕有問題！

    沈棠卻覺得不對勁，洛瑕隻是個三等丫鬟，還是府上買來的，跟家生子玩不到一塊，平日裏都是一個人守著院子。

    雖然話多了些，但是卻是個心思純善的，怎麽就膽子大到敢對齊老夫人的糕點裏做手腳。

    齊老夫人威儀的坐在堂前，目光俯視著洛瑕，口中冷冷吐出一個字，“說！”

    洛瑕打了個哆嗦，“是婢子見錢眼開，將大廚房給的上等花蜜，換成了街上十五文錢買的普通花蜜。”

    “你還沒說實話，”紫菀轉頭看向齊老夫人，“花蜜我已經檢查過了，內含劇毒。”

    “劇毒？”洛瑕顯然也是被驚到了，“花蜜是大廚房的淑容姐姐給我的，她說是街上十五文錢買來的，婢子還把錢給她了，怎麽可能有毒。”

    如果有毒，她哪裏有這個膽子拿給沈棠用。

    “此話當真？”紫菀問。

    洛瑕信誓旦旦的點頭。

    “去將淑容找來。”

    不多時，下人折返。

    “大廚房的淑容方才在屋內投繯了。”

    事情陷入無解。

    沈幽幽道“祖母，糕點是大姐做的，莫不是大姐存了害您的心思。”

    她一直在等處置沈棠，眼看越繞越遠，迫不得已開口。

    齊老夫人目光幽冷的看了她一眼，仿佛都能將她周圍的空氣都凍住。

    沈幽幽不寒而栗。

    “這就是府上教給你的？事情還沒查清楚，就直截了當的將人給定罪了？你這個樣子，要如何嫁入皇家。”

    沈幽幽不敢說話了，她哪裏能想到，事情的發展完全跟她想象的不一樣。

    齊老夫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半點懷疑沈棠的心思。

    隨便一想也知道，一個在府上無依無靠的女孩子，好不容易得了祖母的關愛，怎麽可能傻到將祖母毒死。

    而且方才事情發生後，沈棠的眼神中透露出來的隻有對巧靈生命的惋惜。

    “好了，這件事應該是淑容所謀劃，如今人已經沒了，也就算了吧。”

    “至於洛瑕，雖不是主使，但卻釀成大錯，就罰到莊子上做苦工吧。”

    洛瑕神情呆滯地被拉了下去。

    齊老夫人揉著眉心，沈棠和沈幽幽行禮離開。

    沈棠特意找了紫菀，“紫菀姑姑，此事畢竟是因我而起，勞請姑姑派人將巧靈好生下葬。”

    說著，還從衣袖中取出一個滿滿當當的荷包。

    一旁的半夏都震驚了，她們家小姐竟然隨身帶著這麽大一個荷包！

    紫菀淡淡點頭，臉上露出一抹讚許，眼底又夾雜著幾分惋惜。

    “你放心，老夫人會安排的。今日也受了驚嚇，好生回去歇著吧。這幾日就不要往壽錦堂送吃的了。”

    沈棠默默收回荷包，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壽錦堂。

    本來好端端，沒想到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害了人命不說，日後也不能再做好吃的賺壽鬆堂這邊的積分了。

    沈棠很好奇，到底是什麽人想要陷害她。

    沈幽幽還是娟姨娘？或者是其他什麽人。

    他們這樣做，良心不會痛的嗎。

    紫菀回到屋內，將下人們都屏退出去。

    齊老夫人淡淡開口，“今晨我便說了想吃些鹹的，恰好棠丫頭做的甜味糕點就出了問題，看來屋裏的丫鬟們是要好好查查了。”

    “老夫人放心，我會細細盤查，”頓了頓，紫菀又道“方才大小姐找我，說要出銀子為巧靈安葬。我沒收，看大小姐的樣子，這件事與她無關。”

    齊老夫人的臉上終於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從來沒見過你這丫頭為旁人說過話，好了，我也不是個糊塗的，這樣事情當然能看出來是有人刻意對付棠丫頭。既然你也覺得棠丫頭是清白的，那就好好調查此事，早日還棠丫頭一個清白吧。”

    “老夫人放心。”

    紫菀很明白，能將手伸到壽錦堂的人，必定是位主子。

    為了晉國公府的顏麵，查出來也不可能公布於眾。

    所以也就是調查出來後，能讓老夫人知道，日後多加提防罷了。

    糕點有毒這件事對沈棠的打擊極大，院子裏的洛瑕被帶走後，紫菀吩咐要再安排丫鬟過來伺候，被沈棠回絕了。

    還是半夏她們兩個就好，先前她還一直以為洛瑕是個靠譜的，沒想到會在食材上出岔子。

    一連三日，沈棠都沒有再下廚做飯。

    高氏見狀，便催著兩個女兒隨沈棠出門去逛逛。

    清晨，天朗氣清。

    姐妹三人相攜，身後跟著幾個小丫鬟，走出府門。

    沈苒苒和沈鶯鶯這半個月也吃過沈棠做的吃食，雖說她們倆沒有沈奕軒那麽貪嘴，但是也對這個大姐印象頗好。

    再加上年紀小，家中生活富足安樂，兩人也沒有那些個複雜心思，看到熱情的親人，總是自然而然地想要親近。

    街市上熱熱鬧鬧，倒是讓沈棠暫且忘記洛瑕的事情。

    逛吃逛吃過後，使得沈棠心情大好。

    姐妹三人從珍寶閣逛到成衣鋪子，再從胭脂鋪逛到玉石店，可謂是不亦樂乎。

    從玉石店走出來，四小姐沈鶯鶯神情呆滯地看著一個方向，口中喃喃道“父親。”

    三小姐沈苒苒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發什麽呆呢，走了。”

    沈鶯鶯回過頭，看向二人，“方才我好像看到父親進那條巷子了。”

    沈苒苒眉頭微蹙，“不會吧，父親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衙門裏嗎？”

    二老爺沈正平不像沈邱平一樣能得晉國公這樣的閑散爵位，而是通過科考之路一步步升遷為戶部員外郎。

    平日忙碌，白天幾乎見不到沈正平的身影。

    所以此時聽沈鶯鶯說看到父親，沈苒苒第一反應就是疑惑。

    沈棠問“會不會是看錯了？畢竟人有相似。”

    沈鶯鶯搖頭，“不可能，父親今日出門的時候我見過，穿的就是這件衣裳。”

    又問了跟著的丫鬟，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剛才那人是不是沈正平。

    沈棠道“如果真的是二叔，他定然還是要出來的。不如這樣，咱們去茶肆歇歇，找個臨窗的雅間等著。”

    姐妹二人皆點頭表示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