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精於心計,當屬顧芷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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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酉時,夜方深。

    淨茹院。

    沈惜茹坐在椅子上,拿著錦帕嚶嚶啜泣,一副委屈至極的樣子。

    旁邊坐著顧芷柔,端著熱茶一言不發,掀起茶蓋吹口熱氣,才不緊不慢開口“娘,你太衝動了。”

    沈惜茹止住哭聲,語氣幽怨“我怎麽衝動了?我還不是照著你和太後的旨意去做的,怎麽到頭你們一個個的反過來責怪我,你父親是,連柔兒你也是。”說著,拿著錦帕又開始抹淚“我做這些都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讓你靠著太後能在後宮立穩腳跟。”

    是太後不想讓那小賤人好過,她不過是遵照太後意思行事罷了,結果還不是為了柔兒的前途著想。

    沈惜茹今日在顧致安麵前受了委屈,本想找顧芷柔訴苦,讓她安慰一下,沒想到她跟顧致安一樣,都是反過來責怪她,這讓她心裏更加沉鬱難受。

    顧芷柔輕抿一口熱茶,語氣平淡“娘說這麽做都是為了女兒好,難道娘就沒有一點私心嗎?”

    眸子似笑非笑,輕睨著沈惜茹,淡淡的眸光似是一眼將她看穿。

    沈惜茹眸子略顯慌亂,不敢與她對視,在這個女兒麵前,她總是無處遁形,心生怯意,任何心思都瞞不過她那雙敏銳的眼睛。

    放下茶盞,紅唇溢出一聲似有若無的輕笑,顧芷柔斂下眼瞼,一句挑明“娘這般迫不及待對南灼華下,不過是想滿足自己的私心罷了。”

    她心裏清楚,母親對南韶音的厭惡跟南灼華一樣,即便沒有太後的旨意,若是南灼華回府,母親同樣不會放過她,如今正好有太後撐腰,母親更想借此機會,除之而後快。

    隻是,她太衝動,太心急了。

    被挑明心思,沈惜茹也不遮掩了,滿眼厭惡,恨恨道“我就是看不慣那小賤人在我麵前活蹦亂跳!”

    那小賤人一天不死,她就心裏一天不安生,這才忍不住對她趕快動手。

    顧芷柔紅唇勾笑,左手指尖摩擦著右手塗著蔻丹的圓潤指甲,“娘看不得她活蹦亂跳,慢慢折了她的一雙腿便可,何必這般急於下手呢。”

    溫柔的語氣說著狠毒的話,笑裏藏刀不過如此。

    這府上精於心計者,當屬顧芷柔。

    她又耐心的同沈惜茹講,語氣輕緩“南灼華剛到府上若是出了什麽意外,讓市井百姓怎麽詬病您?是繼母刁難繼女,還是,惡婦欺壓嫡女?”

    掀起眼尾看著沈惜茹,尾音上揚“嗯?娘您說呢?”

    沈惜茹還能說什麽?她無話可說,她也不想做個讓人說三道四的惡名繼母,她這張老臉的顏麵還是要的。

    “且先不說這些,娘真以為南灼華是這般好對付的嗎?若不然,太後為何不自己動手,非得來借我們榮國公府這把‘刀?’”

    顧芷柔悠悠一歎“隻因,她身後有個雲染月。”

    正因為雲染月,太後也一時奈何不了她,所以才想方設法讓她回榮國公府,這樣才有機會下手。

    她又道“娘這般大張旗鼓的對付南灼華,若是落入雲染月耳中,他可是為了南灼華,連皇子都敢送上絕路,您覺得,我們榮國公府在他眼裏又算得了什麽?”

    不等沈惜茹回答,她冷嗤一聲“他不過彈指間,便能將榮國公府化為廢墟。”

    沈惜茹咽了一下口水,也不再哭鬧,沉思。

    顧芷柔輕緩的嗓音幾分懶散“娘如今已經是國公夫人,南灼華於您構不成絲毫威脅,不用把過多的心思放在她身上,想要懲治她,隻能悄無聲息,躲過雲染月的眼睛,這得慢慢來,不能急於一時,太後也沒說讓您一刀了斷她,慢慢折磨豈不是更有意思?”

    沉思半會兒,或許覺得顧芷柔的話有道理,又或許是不敢與之爭辯,沈惜茹問“那既然先不動那小賤人,娘要做什麽?”

    尖銳的指尖輕敲著桌麵,顧芷柔輕笑“娘現在要做的,自然是先穩住父親的心,今日您同他置氣,你們兩個之間生了隔閡,可是讓其他兩位姨娘有機可乘。”

    突然想起今日在大堂責罰南灼華的時候,柳姨娘一番矯揉造作的樣子,故意在顧致安身上蹭來蹭去,沈惜茹霎時麵色青灰,有些坐不住了。

    她沉著雙眼,咬牙“我活著一天,她們兩個狐狸精就肖想見縫插針!”

    透過窗外,顧芷柔看了下天色,“娘有時間說這話不如去看看父親,這個時間,父親也不知在哪位姨娘房子裏待著呢。”

    她起身,準備回宮“女兒逗留的時間也不短了,該回宮了。”

    她身為妃子,雖說有聖寵庇佑,但總是出宮也會惹人閑話,早點回去,省的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顧芷柔走後,沈惜茹獨自坐在屋子裏,心緒不寧,她問門口守著的丫鬟“老爺今晚在哪用得晚飯?”

    丫鬟回答“老爺去柳姨娘那裏了。”

    “啪!”沈惜茹揮碎了手邊的茶盞,騰地一下站起來,怒,“柳思煙,果然是你個狐狸精!”

    沈惜茹忍著怒氣,親自到廚房做了一桌好菜,都是顧致安喜歡的,放下姿態又去柳姨娘的院子將他哄了過來。

    兩人冰釋前嫌關係緩和,最後顧致安還是留宿沈惜茹的院子,徒留柳姨娘在自己屋子裏咬牙跺腳。

    籠絡男人,玩弄心機這一套,柳姨娘始終玩不過沈惜茹,若不然,這國公夫人的帽子怎會落到沈惜茹頭上。

    戌時三刻,夜色濃鬱,月淡星疏,府上各個院子都暗了燭燈,人煙靜廖。

    一處荒涼的院外,兩道黑影。

    “少爺好久沒找過奴婢了,還以為少爺把人家給忘了呢。”

    女子的聲音似怨似嗔,含了幾分嬌羞。

    借著暗淡星光映在女子染著薄紅的俏臉上,這女子,正是攏夏。

    對麵身子挺拔的男子,是顧隱修。

    他大手摟過攏夏的腰肢,身子相貼,攏夏嬌呼一聲,“少爺~”

    顧隱修從懷裏拿出一盒胭脂放到她手心,笑哄“我怎麽可能會把美人兒忘了,這心裏可是時刻惦記著美人兒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