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甕中之鱉袁本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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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軟玉溫香,令人沉醉。

    兩人忘情的擁抱了好一會,直到被某根蠟燭搗亂製止,兩人才鬆開彼此。

    蔡琰寵溺的摸了摸萬年公主的腦袋,表示自己沒有忽略她。

    “夫人如此投入,是在寫什麽?”劉擎回到他惦記的話題上來。

    一邊提問,一邊牽著蔡琰來到案旁,審視了一番她寫到一半的東西。

    “伊雒涇渭,維楫船方。雲雨霣零,霧露雪霜。朔時日月,星晨紀綱。冬寒夏暑,玄氣陰陽……”

    劉擎很自覺的跳過了那個不認識的字,什麽雲雨、日月、陰陽的,像是某種常識書。

    劉擎一頭霧水的看著蔡琰,“這是何文?”

    蔡琰麵露詫異,“夫君未讀過?”

    劉擎這就更一頭霧水了,這不是你作的麽,我怎麽會讀過。

    “此為大書法家家賈魴所修《蒼頡篇》,乃是蒙學讀物,夫君出身宗室,可能習的是另外的讀物。”蔡琰道。

    嗯,我習的是九年義務教育,劉擎心道。

    “你熬夜所寫,便是這個?”劉擎盯著蔡琰眼睛,眼白中數道血絲清晰可見。

    “原書在圉縣家中,尚未帶來,先前有父親在,他教授此篇,無需原書,不過父親說他要赴雒陽任官。”

    果然!董卓開始征召天下名士了,自己兩個嶽父竟然都中箭了。

    “可知做什麽官?”劉擎再道。

    “治書禦史,此職對父親有莫大吸引。”蔡琰道。

    劉擎不知道具體是什麽官,不過和書有關的官職,確實對蔡邕有足夠的吸引力。

    因為他要去雒陽任官,所以劉擎所說的大興學堂之事,應該要告吹了。

    而蔡琰欲將《蒼頡篇》默寫出來,顯然是希望繼續學堂能繼續辦下去,蔡邕啟程在即,所以她才連夜默寫。

    劉擎望著那清秀工整的字跡,宛如書法帖子,又望了望一旁一疊書稿,緊了緊握著蔡琰的手,道:“何不快馬命人去取來。”

    “來回便要半月時日,再有兩天,我便能寫完了。”蔡琰說著,指了指手稿,看著劉擎。

    劉擎領會,她這是要坐下繼續寫。

    開學堂容易,請識字者擔當老師,也容易,難的還是教什麽。

    通常蒙學與經義典籍,都是士族壟斷,比如蔡邕是名師,他所掌握的,由他親授,成為他的弟子,而劉擎所設想的學堂製,雖然獲得了蔡邕支持,但眼下隻是在元氏縣試點,連常山都還未推廣。

    或許可以借助這次機會,蔡琰默寫出的《蒼頡篇》,乃是經過曆代大學問家不斷修訂完善的蒙學識字典籍,完全可以充當所謂的“教材”。

    如今冀州一統在即,許多想法,可以漸漸付諸實踐。

    “休息一會,陪我去院中走走,看看綠意。”劉擎拒絕了蔡琰繼續寫的想法,拉著她的手,向書房外走去,“萬年,走?”

    萬年不是很想理某人,自己牽著舅母。

    就這樣,劉擎牽著蔡琰,蔡琰牽著萬年,出了書房,朝庭院走去。

    劉擎突然想起,昔日改造庭院時,命人栽了幾顆桃樹,如今已是四月,也不知道這桃花,是不是已然謝了。

    從廊中瞥見庭院的一角,劉擎見到了滿樹桃花正盛。

    劉擎頓住腳步,回身一把捂住蔡琰雙眼。

    “夫君這是做何?”

    “朝前走,我帶著你,不許偷看。”劉擎笑道。

    因為劉擎書屋與寢屋在同一區,而蔡琰連日熬夜奮筆,劉擎猜想她並未去庭院之中,所以他想給蔡琰一個驚喜。

    走了幾步,萬年公主覺得有趣,抓著蔡琰的手遮住自己的眼,也摸著黑跟著兩人。

    幾經周轉,劉擎小心翼翼的將蔡琰帶入庭院之中,雖然桃樹隻有寥寥數顆,但枝頭花朵密布,宛若置身桃林。

    劉擎一把鬆開蔡琰眼睛。

    “哇!”蔡琰不由自主的輕歎了一聲,顯然被眼前景致迷住了。

    “夫君,我竟從未留意,府中種了桃花。”蔡琰興奮道。

    “哇!舅舅,我竟從未留意,府中種了桃花!”萬年學舌道。

    劉擎真想尋個理由將這小蠟燭挪走,自己好不容易過個二人世界,非要跟屁蟲似的跟著。

    “北方桃花開得遲,卻開的剛剛好!”劉擎道。

    蔡琰伸出手,輕撫桃花,一雙美目靜靜的看著,花朵倒映,似在她眼中開出了花。

    她本就喜歡桃花,因為與劉擎情定桃花,她變得更喜歡桃花,如今又知這些桃樹,是劉擎所栽,心中陣陣甜蜜泛起,從臉上透出。

    人麵桃花相映紅,所謂幸福的笑,或許就如眼前的昭姬。

    ……

    袁紹親率大軍三萬,自延津渡河,直取河內郡治懷縣。

    如今的河內太守,是雒陽封的朱儁,朱儁出身,算不得士族,所有升遷,皆是靠點滴戰功得來的,而且他是守製派,劉協既為漢帝,自當遵從,如何還能再立一位的說法。

    袁紹大軍來襲之前,文書早就傳過數遍,勸其投降,歸順長帝,朱儁呲之以鼻,直接當著使者直麵,燒毀文書。

    如今老搭檔皇甫嵩在雒陽朝中為官,雖不是武將,但他既然接受,說明也是守製的。

    一邊是岌岌可危、兵少將寡的懷縣,另一邊是大兵壓境的袁紹,就在朱儁打算據稱死守之際,卻傳來了太尉董卓的文書。

    “朱儁所部撤出懷縣,沿沁水而上退守野王。”

    先不說太尉之命,自當遵從,朱儁也明白,董卓此舉,自然是還有其它部署。

    經過董卓扶幼帝之事,而且大河以南,虎牢關外,聯軍戰敗之事,他也聽說了,朱儁如今可半點不敢小覷董卓。

    這道部署,自然是賈詡的主意,以朱儁的兩營兵馬,就算守著懷縣,拖延些時日,但在袁紹大軍麵前,懷縣失守是必然的。

    何必白白浪費這兩營將士。

    賈詡立於關口,和煦南風,徐徐吹來,北望便是大河,大河對岸,是河內郡。

    王方作為領兵將領,跟隨賈詡,他學著賈詡的樣子,極目遠眺,然而除了幾隻鳥飛過,似乎也沒看出什麽。

    “先生,朱儁撤兵,那袁紹可就入如無人之境了!”想了想這件事,王方還是提了一嘴。

    “戰線越長,補給越困難,朱太守屯兵野王,會讓袁紹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王方一臉懵逼,“何謂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賈詡望了王方一眼,給了個眼神你自己體會。

    如此簡單的問題還要解釋,那也太降自己格調了。

    野王在北,而袁紹的目的是小平津關,是南渡大河,可以說攻北那是與他目的背道而馳。

    “先生,聽聞袁紹大軍三倍與我軍,我們能守住麽?”

    賈詡又望了王方一眼,這個問題,事關軍心士氣,必須要解釋一下。

    “王將軍,董公命我等來此,為的不是守住此地,而是擊潰袁紹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