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噩夢之秘 第六十章 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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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鈞儒平時一幅不著調的樣子,教杜天和吉祥也沒個師父的形象,但手底功夫十分硬紮,一把普通的鋤頭,在他手裏硬是變成了破陣摧城的大槍,把身後幾人遮護得風雨不侵,讓王子薇和吉祥幾乎無事可做。

    這有多難吉祥身有感觸。鋤頭的木把是柞木所製,硬則硬矣,韌性卻不足,根本沒有白蠟杆子的彈力,一旦頭部抖動的幅度太大,自己就會斷掉。

    吉祥剛剛一接觸就被村民傀儡把鋤頭打斷,就是沒有摸準柞木鋤把的特點,出現了破綻。

    但是白鈞儒使用同樣的鋤頭,既遮護住了近兩丈寬的正麵,又保證了鋤頭有足夠的打擊威力,無論衝過來的是人是狗,或敲或啄,皆一擊而倒,這份借力使力與精準控槍的本事,大概已經接近了人體的極限。

    吉祥便在一旁仔細觀察白鈞儒的每一個動作和處理方式,並細品自己要做到這一點,需要提升哪些能力,短短幾分鍾,便覺受益良多,對大槍的領悟也更進了一層。

    使用大槍,槍花大小是對槍法掌握深淺的主要評判標準,但不僅是指外在槍花的大小,還有內在的控製能力。

    槍訣“一紮眉攢二紮心,三紮肚臍四撩【陰】,五紮膝蓋六點腳,七紮肩井左右分”,實際上指的是人身正麵的十四個攻擊點,散布在以身高為直徑的一個圓內。

    而大槍要想時刻保持對任何一個攻擊點都有威脅,槍花就要能把這個圓覆蓋住,考慮大部分人的身高範圍,有兩米直徑就足夠了。

    如果僅是把槍花抖到兩米直徑,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真正的難點有二一是槍花越大越耗體力,用槍者的身體能不能支持得住。二是對槍尖落點的精準控製能力,亂紮一氣是沒有威脅力的。

    槍花隻是用槍者在大範圍進攻時的一個外在表現,光有槍花,槍尖落哪裏完全不知道,那就真應了那句“一頓操作猛如虎,一看戰績零比五”的笑話,屁用沒有。

    吉祥原本以為,自己舞個二米的槍花,體力上應該不會有問題,所差不過是對槍尖落點的控製和打擊威力還有一點欠缺。但今天再次見識到白鈞儒用鋤頭使出的槍法,吉祥才知道自己要走的路長得很。

    鋤頭把很硬,抖不出大槍花,想遮護住對方近兩丈的攻擊麵,更多隻能靠揮舞之力,無論藏力、缷力還是借力打力的技巧,都要更加精妙才行。

    “換你來!”捕捉到一個間隙,白鈞儒突然把鋤頭塞進吉祥手中,與他交換了一下位置。

    吉祥立刻握緊鋤頭,如毒龍出洞向前刺出,同時雙手微微一擺,鋤頭前端立刻出現了一個小幅度顫動,鐵製的尖角準確地啄擊在一條土狗的後腦部分,將其擊倒。

    鋤頭卻不停,借擊中狗頭反震產生的彈跳,順勢一擺,劃了一個長長的弧線,再次側擊在右方一個冒進的村民傀儡頸側。

    但借力使力的第二擊,他的發力大小和角度出了一點問題,鋤頭彈起時方向不對,需要多發力校正,這時若還強求精準,很有可能麵臨失敗。

    吉祥當即果斷地順勢揮鋤,擊在了一位村民容易擊中的膝關節處,破壞了他的攻勢,把補刀工作留給了左邊的王子薇。

    調整後,吉祥的鋤頭再次揮複靈動,刺、擺、挑、啄,全力調動自己的土念力與水念力配合,一板一眼把鋤頭揮舞開。

    這次吉祥的鋤頭運使沒有再次滯澀,也沒有再被打斷掉,堪堪守住了防線。雖然不能似白鈞儒一般,每一擊便放倒一個,但偶爾漏掉的,也失去了大半戰鬥力,內線的王子薇和白鈞儒輕鬆就可以解決。

    “好!不貪功,肯琢磨,但還不夠,沒有壓榨出自己的極限,現在我不出手,看你們兩人能不能守住。”白鈞儒這時候居然又後退一步,把前線全部讓給了吉祥與王子薇。

    吉祥凝神揮鋤,沉穩地右跨一步,移動的一瞬間,防線稍有混亂,但馬上就被他和王子薇二人穩住。

    “嗯,心理素質很穩,可以的。”白鈞儒點評道。

    正在這時,村民傀儡突然停止了死命的進攻,倏然向兩側分開,讓出一條通道。

    通道盡頭直指大街上,四頭眼中冒著紅光的牛俯首狂衝而來。

    “把地上的人拔開!穩住!”白鈞儒大吼,接連三個響指,將為首的三頭牛上方懸著的傀儡絲崩斷,這些牛失去了控製,立刻口吐白沫,歪倒在地上四肢抽搐。

    但剩下的最後一頭大公牛卻毫發無損。吉祥按白鈞儒的吩咐,剛用鋤頭將擋在身前被打暈過去的村民挑開,那頭牛就已經低著兩支粗大的犄角直指眾人,推土機一樣衝到近前!

    “往左勾!”左側的王子薇嬌喝。

    此時鋤頭的位置,勾牛左側前蹄(牛的右前蹄)很容易,但牛倒地後的巨大衝擊力,就需要左側的王子薇全麵承受。

    千鈞一發之際,吉祥一擰鋤把,反手自牛的兩隻前腳間探了進去,抬手回抽,同時向左轉身猛拉,隻覺手中一沉,一道猛厲的勁風從身後掠過,“嘶拉”一聲,將吉祥的半片外衣扯掉,後背立刻傳來一陣辣地痛,接著“嗵”的地麵一震,灰塵揚起。

    回頭看去,那頭公牛已經一頭懟在了房子磚牆上。牆麵被懟了個碩大的坑,公牛卻兩角崩斷,四肢僵直,不知死活。

    白鈞儒看得直搖頭,撇著嘴道“天生情種,有的苦吃!”

    王子薇看吉祥背後一片血紅,也不知道他傷有多重,大怒罵道“逞什麽能?我還用你一個小孩子照顧?!”想過來察看,但村民傀儡又已經圍了上來,隻得先揮雙棍迎擊。

    側麵鋤影揮來,先一步將衝在前麵的傀儡擊倒。“薇姐,我隻是想看看我對槍法的控製能力倒底有多高,心裏有把握!”吉祥的話飄了過來。

    王子薇咬著嘴唇沒說話,但見吉祥揮舞鋤頭的動作依然行雲流水,顯然隻受了皮肉傷,並未被傷到脊柱,心下大定。轉又不由生出一種複雜難明的情緒。

    其實吉祥應該慶幸現在農村養牛不多,四隻就是這個村子的全部,否則換在家家戶戶都至少養一頭牛的時代,事情還真不好辦。

    那厲鬼道士早在戰局開始後,就從房脊飄到了菜園中一株果樹上,虛坐樹巔,冷眼旁觀。

    白鈞儒眼看著成大仙身體微微抖動,也不知請神順不順利,但吉祥和王子薇二人完全可以穩住局麵,自己不妨試試那道士還有什麽底牌,便開口笑道

    “小道士,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我們一起玩玩兒?”

    道士漠然瞟了白鈞儒一眼,道“好啊。”話音剛落,一聲巨大的咆哮聲從村外的林中傳來,遠遠便聽見枝葉折斷的聲音迅速靠近。

    “熊妖?”白鈞儒一聽來者的聲勢,對其實力有了初步判斷。

    但這是不是有點太小看自己?熊妖而已,如果有槍在手,殺起來不要太輕鬆。

    不對!不是一隻妖!

    撒開的感知中,白鈞儒發現來者除了一頭二米多長的黑熊外,同行的還有一頭巨大的雄性野豬!

    有意思。難道想用數量彌補差距?白鈞儒看了看那道士,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他起身就想去迎擊二妖,以免戰場太近誤傷到其他人。

    但那道士卻沒有讓他如意,手一伸,但見四處原本在深秋中已經結籽的衰草,種子驟然爆開,並且在空中就開始抽葉發芽,草莖糾纏,在黃昏的光線中,連成一條墨龍,在空中飛舞。

    兩邊細樹幹捆就的柵欄,也咯咯作響,枯木逢春,快速生出枝葉&nbp;,白鈞儒還沒有走到大門處,整個人的身影就已經完全被飛速生長的植物淹沒。

    然後一豬一熊出現在他的眼前。

    “用這個就想贏我?”白鈞儒揚聲問道。

    “不然呢?多加了手段,你也感知不到啊!”道士的聲音傳來。

    我感知不到?老子專精的就是感知與精控!白鈞儒剛想反唇相譏,突然覺得鼻子一熱,有什麽東西流了出來,用手一抹,赫然是自己的血!

    白鈞儒大驚,立刻明白問題出在了哪裏,趕緊調動全身的感知力與控製力,查找身體中的異樣之處。

    片刻一個噴嚏打出,血噴了一地,耳、眼中也同時有血液流出滴落。那血滴還飄在半空中時,便蠕動著長出沾著血的嫩葉,地上濺血之處,更是已經長起毛葺葺一片!

    “掩住耳鼻,小心空氣中的植物種子!”白鈞儒大喊一聲,提醒吉祥等人。

    嗤的一聲輕笑,道士不屑道“那些小人物,還不值得我用這個……你嘛,就好好享受吧!”

    話音一落,白鈞儒覺得全身都傳來癢感,這次再也不敢留手,把感知遍布全身,微微一振,驅走一身附體的咒力。

    但是由於剛才不留神,已經中了招,雖然立刻著手拔除,但也並未除淨,肺部深處又傳來有東西蠢蠢欲動的感覺。

    這時白鈞儒已經沒有精力把那些東西逼出體外,隻得再次分出部分感知之力將其隔絕,使其不受咒力摧動。

    那道士隻是隨便幾手下來,白鈞儒發現自己尚未與人交手,力量就已經被牽製得七七八八,此時不但要防著空氣中彌漫的詛咒之力,還要對付兩隻貌似先天境巔峰的熊妖和野豬妖,貌似剛剛好是勢均力敵的局麵。

    這要是那道士有意為之,豈不是太過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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