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薩滿世界 第二十六章 蜒河部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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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另一處石室。
白狼古斯卡和熊妖伊古爾都被藤蔓纏著四肢,扯開繃緊懸在石室的空中。
吉祥之所以來找這二位,是因為交易完成後,亞乾貌似隨意地告訴他,有了種子的幫助,他的“狗不理”咒,對金丹妖獸也可以生效。
但是壞處是,吉祥每借用一次種子的力量,他就會成長一分,對木係神力的需求也會相應地提高。
給金丹妖獸下咒啊,吉祥由不得不心動。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抱上了一個超粗的大腿,雖然這個大腿很可能一不小心把自己踩死,但是抱著他時,還是覺得很開心。
“亞乾,你這是在向神國宣戰的行為。”古斯卡咆哮著。
亞乾就沒搭理他,纏住古斯卡四肢的藤蔓卻突然蛇一樣探起頭來,下一秒便一頭鑽進古斯卡體內,肉眼可見地在肌肉下鑽行,如戲水的海豚一樣,不時從身體各處鑽出鑽進,甚至有一條藤蔓還從白狼的頭頂透出,調皮地開了朵白花。
古斯卡早已經痛得眼珠充血迸出,渾身不停地抽搐。直到他沒了哀嚎的力氣,藤蔓才突然間恢複了原狀,而古斯卡身上的血口,也很快愈合不見。
這種神乎其技的手段,遠比留下血肉模糊的古斯卡更有震撼力,吉祥這個旁觀者都兩手發涼,仿佛看見了自己淒慘的結局。更別說古斯卡這個當事者,再也沒有了叫囂的勇氣。
吉祥再次施咒前,對能否成功並沒有底,但施咒過後,古斯卡便用實際的表現,展示了咒力生效的效果:隻見剛剛回複了一些精神的白狼,眼中凶光剛起,便突然再次哀聲慘嚎起來。
這次是從他皮毛底下鑽出密密的嫩綠草芽,轉眼就把古斯卡變成了一頭綠狼。隻見那綠芽長勢不停,很快壯大、開花、結籽、枯黃、葉落,最後萎縮枯死,足足經曆了一個植物的四季輪回方才停止,期間一直伴有血液滴滴答答的不停滴出。
這個過程遠比亞乾的懲罰時間來得長,而且草芽是真實存在並生長的,古斯卡的呻吟就沒有停過,待枯死的草葉貼在白狼身上結束了咒罰時,堂堂的金丹狼妖古斯卡,早已經倒在地上連抽搐的力氣都沒有了,舌頭長長地吐在嘴外,像一個發了黴的玩偶,躺在一片血窪之中。
有了古斯卡做榜樣,伊古爾要配合得多,而且也沒有因心生惡念受到咒力的反噬,乖得像隻鵪鶉。
過了很久,連續被折磨兩次的古斯卡恢複了些力氣,見吉祥仍然沒有走,而是在看著手掌出神。
這次他的內心再也不敢興真一絲惡念,不過還是心有不甘地道:“就算中了咒又如何,隻要我離開天壁,你們就奈何不了我。到時還會有其它妖王前來,古安仍然難逃覆滅!你總不會有本事給其它妖王也種下這咒吧?”
“你猜,你成為金丹這件事,能傳出多遠?你帶著你的子孫夾著尾巴像狗一樣溜走時,路過其它妖王的領地,它們會認為你是和平的狼嗎?還是你就想當一輩子的狗?”吉祥反問道。
古斯卡喘著粗氣。在地穴中,他就是這麽被誆進去的。
吉祥把手掌有古斯麵前攤開,隻見一個複雜的印記在掌心如呼吸般忽隱忽現。
“我從亞乾那裏學到了驅動神格之法,這東西我留著沒有用,可以把它傳給你,所以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留在鷹嘴砬子,成為一名薩滿神國的正神。”
古斯卡聞言十分心動——這本就是他想要的結果。隻不過稍有不同的是,自己現在已經受製於人。
“你有什麽要求?”
“把古安的血祭盡可能的往後拖,十年以上!”
古斯卡眼神飄乎了許久,終於答道:“好。我即位妖王,周邊曾被迫屈服於莫爾哈妖王實力的勢力,必然會來擠壓我,我可以利用這個爭鬥,把血祭往後拖。不過最多隻能拖三年,再多怕是瞞不過神國,那樣我寧願重新開辟領地!”
“好!”
花花薩滿的撮羅子內。
隱去了一些不方便透露的內容後,吉祥娓娓地把天壁內發生的一切都講給了眾人。而從古斯卡口中,眾人也得到了更多內幕。
原來科傑薩滿早在梵音婆婆病重之時,就勾結了莫爾哈,利用三部之間出獵互通聲氣的習慣,悄悄把古安和伏敕的目標獵場泄露出去,然後再由莫爾哈派妖獸統領進獵場驅逐獵物,最終造成了今冬天壁的食物危機。
但是現在,這些妖和人,死的死,捉的捉,剩下的也都被下了“狗不理”咒。如此一來,壓在天壁眾獵民頭頂上的烏雲已經暫時散開。
古斯卡走後,古安眾人並沒有散,因為血祭的陰影,隻留給古安不到三年時間去破除,大家必須商量出一個對策。
此時吉祥因為前麵一係列的表現,已經被天壁三部徹底接受為自己人,並取得了參與天壁部大事的決策權力。
“三年之內,如果古安能誕生一位神薩滿,那麽一切都將迎忍而解。我,也打算嚐試成為一位薩滿。”吉祥道。
吉祥的話讓大家麵麵相覷,想不到吉祥所說的渺茫的機會,是指這個。
這機會確實是渺茫,而且簡直不要太渺茫——幾乎等於沒有。
誕生一位神薩滿……你以為神薩滿是樹上結的果子,那麽容易誕生的嗎?白石部千年的底蘊,算上死去的,神薩滿的數量一手可數。古安百餘年的發展,至今也隻產生過梵音婆婆一位。
你卻說三年,這不是開玩笑嗎?
大家並不是看不起吉祥,而是這事太離譜,還沒在神龕故事裏聽到過先例。
但是除此之外,大家也沒有好辦法——畢竟,這是梵音婆婆百年都未能破解的困局。
所以最後除了同意“試試”吉祥的辦法,也隻找到一條出路:宗主白石部得悉此事件後,必然會派薩滿下來處理科傑,那時希望能夠爭取到白石部薩滿的支持,為天壁贏得一線生機。至少,可以把伏敕和木勒摘出去。
當然,這個希望也一樣渺茫。成為瀆神部族之後,白石部雖然沒有因此壓迫天壁,但也從此再也沒有給予什麽有力的幫助。
雖然每年都給予一些有限的學習旋天術的機會,但是別說薩滿學徒,就連圈騰術的學徒,都沒教授一個。如聞鷹、蒼狼等,圖騰都是回部族後加載的。
“吉祥,你雖然想學薩滿,但是你並不是神眷者,很有可能就算你修行到了二旋天顛峰,仍然沒有神眷跡象,那時你就要轉修圖騰術,再也沒有機會步入神之領域,你心裏得有個準備。”說話的花花薩滿,意在提醒神薩滿並沒那麽簡單。
吉祥聞言點點頭。其實他何嚐不知道,就算在華夏,修行者能跨入金丹境的也無比稀有,那是生命華為另一種形態,怎麽可能會簡單。
“如果想學習薩滿旋天術,天壁沒有人能教你,隻能憑梵音婆婆的信物去白石部——但是能否成為薩滿,全靠你自己的運氣了!”古安的阿婆道。
“我也是這個想法。但是在去白石之前,我需要處理一下我個人的私事。”吉祥道,轉而問花花薩滿:“花花薩滿,你有辦法拔除莫爾哈妖王的誅神刺嗎?”
花花薩滿聞言一愣,道:“是亞乾講的?”
吉祥點點頭。
花花薩滿搖了搖頭道:“我的境界太低,隻有在完好狀態,才能承載那位領神的神力,但即便是那樣,也未必有足夠的時間拔除像誅神刺這樣的凶物。”
“那我需要怎麽辦?”
花花遲疑了一下,看了看其餘三人,兩位阿婆和聞鷹立刻起身告辭。
待幾人走遠,花花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是不信任他們,而是有些事,他們不知道要比知道好。”
吉祥點點頭表示理解。
花花接著道:“其實,梵音婆婆的老師並不是白石部的神薩滿,她消失的治病那幾年,是被她父親送到了西麵的蜒河部,拜九旋天神薩滿烏旺神龍為師。所以她老人家的主領神,其實一直是薩滿神國之外的古神。”
“我的與婆婆的領神是同一位古神——其實亞乾能容忍我們,也是因為梵音婆婆與蜒河部有關。”
吉祥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得去蜒河部去找辦法?”
花花點點頭:“據梵音婆婆講,那裏的薩滿主領神,都是一些不屬於薩滿神國的強大古神。所以蜒河部在薩滿正神主導的部族中,才會被列為禁地。”
“那我去那裏,會對天壁部有影響嗎?”
“不是那個意思,我們已經是瀆神的部族,並不在意這個禁地的規定。但是那裏卻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的,不僅路上會經過一些妖王的領地,還有過一些莫名的死地——據梵音婆婆講,就是她也跨不過去。”
“而且蜒河部的古神雖然被薩滿神國抵製,但他們卻並不想和神國發生衝突,所以反應在蜒河部身上,就比較排外。就算你能成功抵達那裏,怕是不但不會得到他們的幫助,甚至還有被殺死的可能!”
見吉祥深深地皺著眉頭,花花試探著問:“能不能再等上十幾天,待我的箭創結痂,便可請那位神明附身,或可與蜒河部那邊有同一個領神的薩滿通個氣?”
“來不及了。我那朋友,頂多還能撐七天。我必須今天就得出發,才能及時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