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京城煙雲 第五十六章 南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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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王子薇希冀的眼神,老杜鵑薩滿不忍反駁她,道:

    “子薇說的可能也存在。不過如果是他自己爬出去,就不用再把土填回,所以我倒是懷疑他是被那古斯卡給帶走了。”

    古斯卡帶走,自然不是活人。王子薇聞言神情一黯。

    不過,老杜鵑薩滿的猜測是很有道理的。

    張飛和王子薇提到過,用龍卷風和鮑先生交戰的,是一個青衫老者,而這龍卷風術,老杜鵑知道正是古斯卡的標誌。

    古斯卡曾經被吉祥下咒成功,這件事吉祥和老杜鵑薩滿提起過。現在古斯卡居然因為吉祥和鮑春山起了衝突,顯然是受了咒的影響,那麽吉祥死了,為了完全消弭咒的影響,他先把咒主的埋起,想起後又挖走屍體,也是完全可能的。

    不過,這就是死局了。

    因為吉祥死後,古斯卡也不見了。薑斬甚至找到了老猴集主,也沒能查到古斯卡的下落。

    一行在在附近搜索了兩天,最終確認,所有線索都斷掉,這頭狼妖,竟然人間蒸發了!而一同人間蒸發的,還有吉祥的屍體!

    “找不到屍體,沒準吉祥活著也說不定……”薑斬道。

    這句話,其實主要是安慰兩位傷心欲絕的女孩子。僅從照片上看,吉祥是被鮑春山刀光貫心而死,那刀光與一般的刀又不一樣,貫入心髒的一瞬,整個心髒怕是都震碎了,可不是普通刀劍隻刺一個口子。

    況且那鮑春山好歹也是金丹大妖,不可能連自己殺沒殺死一個人都不知道。古斯卡亦是金丹大妖,他要是不沒有判斷吉祥身死,怎麽可能挖洞埋人?

    所以,無論是薑斬還是老杜鵑薩滿,心裏其實都已經認為吉祥不可能還活著。隻不過屍體沒得有些詭異,但是若說是被古斯卡私自帶走,也不是不能解釋。

    看來,真正的情況,隻能等找到古斯卡才能廓清迷霧了。

    既然沒有收獲,眾人隻能分頭散去。

    薑斬有意收了羅傑為弟子,但是羅傑不習慣和人類生活在一起,薑斬問過他的修行情況後,就把自己一直修習的一篇偽劍訣傳與羅傑,希望他如自己一般,以後能以偽劍術晉升到真劍修,也算是期望殷殷。

    羅傑自去山林中自在遨遊,哭暈過去的小蘿莉被老杜鵑薩滿帶回了白石部,王子薇則與薑斬回轉到已經成為廢墟的京城參與至尊堂的下一步重建工作。

    王子薇在回京城途中,又想起了富詩韻。核彈自然也光顧了白山省的首府,所以核災過後,王子薇想把吉祥的情況通知她,但是卻沒能聯係上。

    離亂世界,王子薇也不清楚自己對吉祥是什麽感情,對富詩韻與小蘿莉應該抱有什麽態度,她隻能遵循自己的內心憑直覺往前走。

    她好想就這樣走下去,但是,路,斷了。

    話說當蘑菇雲開遍全世界時,不止人類世界亂成了一團,修行者的世界,也變成了一團糟。

    這是顯而易見的,因為修神修的就是人類的信仰之力,沒想到人類突然自我毀滅,這一次劫難過去,縱使人類還在,怕是也百不存一,在各類野獸紛紛妖變的時候,此消彼長,必然會失去對世界的絕對領導權。

    那麽,一個人妖混戰的時代必將到來,世界的修行格局一定會迎來大變,不管未來如何,對信民的爭奪策略,都不免要變一變了&bp;。

    比如——

    在釋教的修持者心中,傳來了諸天佛主的佛諭:“大輪回時代開啟,我佛慈悲,善渡萬靈!”

    “吽——”

    ……

    “黃天已死,青天當立,唯道德為尊!”

    ……

    “有教無類……”

    ……

    “聖戰,我要開啟聖戰,人類的光輝不滅,隻有我能代表他們的未來,也隻有我才能給他們未來……我是阿爾法,我是歐米伽,我是初,我是終,我是昔在、今在、將在,無所不在的全能者,我是唯一,我是所有,我是主宰!”

    西教的殘餘的聖堂裏,所有聖像都發出了無聲的轟鳴,每一位主教都肅立聆聽,手劃十字:“謹遵主諭!”

    ……

    珠穆朗瑪峰之巔。

    一陣哈哈大笑傳來,“我還是路西法,我還是撒旦,我還是濕婆,我還是蚩尤……我是所有神國裏願在就在的魔——乖徒兒,你看,還是壞蛋逍遙啊!”

    隻見一個東方青年正在零下五十多度的極寒中,穿著短褲露著光腿,如在熱帶海灘休閑一樣,靠在一張不知道從哪兒揀來破舊藤椅上,咬了一口在滋滋冒油的燒雞,滿麵紅光。

    “唉,不愧是我的徒弟,手就是黑,這得死多少人啊……你主不心痛嗎?還有,你害得我度假度了一半,還得跑到這裏才能吃完我的燒雞,罪過啊!”

    “還有,你又把你師祖嚇了一跳。”

    “還有,你小師叔,要掛了啊!”

    ……

    海中心一座荒涼的海島上。這裏是南半球,藍天白雲烈日。

    震顫的大地和滾滾的濃煙以及淒慘的嚎叫仿佛和這裏完全無關,如果不是人跡難至,這裏大概會成為一個人比沙子都多的度假勝地。

    一個黑人男子緩緩地跟在一位紫裙女人後麵,緩緩在海灘上行走。

    “別跟著我了!你總吊靴鬼一樣跟著我幹嘛?我現在被困在這裏出不去了,什麽危險都沒有,人畜無害的美少女一枚,放我一馬不行嗎?”

    紫裙女人覆著麵紗,但是麵紗後透出的目光,卻是充滿惱怒與焦灼。

    “我也不想跟著你啊,但是現在整個世界都亂子套,到處都在打架,這不想著反正也沒有地方可去,不如跟著你這個人畜無害的美少女保護你,不是挺好嗎?”白鈞儒兩手一攤道。

    “我特麽不用你保護!”女人急了,又鬱悶地跳上了一塊海邊的礁石,坐在上麵生悶氣。

    白鈞儒卻跳上了更前方矮一點的礁石,正要坐下,就聽見女人道:“你要是敢坐在那裏亂飛你的狗眼,今天就是你死我活!”

    白鈞儒眼眉一挑,咕噥道:“小氣鬼。”轉麵跳上女子一旁的礁石坐下,然後麵向女子道:“荊後,你們大名鼎鼎的荊族,據說開了母巢,就等於人類有了男人,你幹嘛還弄得自己像少女一樣啊?”

    “管得著嗎你?!”女人沒好氣地道。

    她去山神石調查那次,因為關闊傑失誤,牛眼漢子遇了害,就算是她違背了規定。不過由於不是她出的手,而且她在那次事件中,也確實沒有教唆之意,所以被白鈞儒的頭兒,也就是神極王三,小懲了一番後,就給機會讓她溜了。

    荊後自己的新建巢穴展開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又有人照應,所以現在地暫時離開也沒有什麽大事。

    而且這段時光,可能是她為數不多的自由時光,所以她逃走後,既不急著回去,也不想接觸自己一方在地球上培養的勢力,隻是好奇得像一個小女孩一樣,一個人在海上散心。

    不想過了不久又被這黑子找到,跟在自己身邊磨個沒完。前段時間正當她不勝其煩,想離開地球時,結時突然變了天,虛空封鎖,她出不去,外麵的也進不來,一下子便被困在了地球之上,讓她更加惱火。

    “哎,你們頭兒是什麽意思?這打算要封鎖這裏多久?彭先生就沒個準話?要說你們頭兒也真狠,這可是他的家鄉,結果他竟然看著大家把核彈爆了,真是個冷血動物!”女人機關槍一樣對白鈞儒開始發問。

    白鈞儒聞言黯然神傷,坐在那兒皺著臉,沒有說話。

    “我問你呢?你倒是說話啊!怎麽,傷心了?跟死了爹似的!”

    “我們頭兒要是真冷血,當初就不接受你投降,連你們一起殺掉——他連你們荊族都給屠了,真不差你這一下,省著你們這麽咄咄逼人,作死不休!”白鈞儒怒道。

    荊後火氣也上來了,胸脯起伏不停,不過很快壓了下去,眼波忽又靈動流轉,莞爾一笑,道:“我對荊族又沒有感情,來這裏,純是為了信仰,其實也是仰慕你們頭兒呢!衝冠一怒為紅顏,屠了荊族兩百億啊……不過我就是想不通,他那麽有情有義,現在做這些又圖什麽?好像你們華夏人口在這次劫難中,也得十去其九吧?等核冬天來臨,怕是連百分之一也剩不下!”

    黑人青年盯著海麵怔怔出神,半晌才道:“他的心胸,豈是我能猜到的?你也不用問我了,現在我也聯係不上彭先生,所以也成了孤家寡人,什麽都不知道!”

    “而且,你現在更應該擔心你自己吧?現在你已經回不去你的母巢了,我可是知道,母巢一旦成熟進入了繁殖期,如果沒有了母皇太久,就會自動認主,所以你留在母巢裏的人,現在應該最不想你回去,而你又離不開地球,你猜,地球上的你的同僚,會不會聽了那人的命令,把你怎樣?”

    女人聞言臉色黑氣一閃,她躲到海外,未嚐不是沒有這個擔心,沒想到竟然被這小子喝破。不過明眸一轉,又笑道:“那你現跟著我不是更危險?而且,你不是更應該去營救你們頭兒的家鄉——華夏去嗎?”

    “我沒有接到命令,但我知道,跟著你準沒錯。”

    “跟著我,你都不如去亞美利科找乙木旗主——就是你們說的天魔旗主,關闊傑——去了,不管怎麽樣,他的危害更大一些吧?而且,你不覺得,這核彈爆出來,就有他在搞事?”

    黑人青年聞言眼神一閃,別說還真有這個可能。

    越是亂世,天魔旗主才越好下手。否則像現在,人類社會各主要人口大國,政府的控製力都很強,他要想再伸手,搞不好又像在福山縣一樣,連陣旗都給丟了。若不是神杖被他得了手,這杆天魔旗,就算是毀了。

    正這麽想著,突然警兆大作,可是還不等他有動作,腳下的礁石一震,石底伸出兩支長長的大鉗,一下子夾住了白鈞儒的兩條腿,然後一翻,把白鈞儒拖進了水裏。

    那礁石竟然是一隻巨大的海蟹!

    白鈞儒一入海,海水立刻沸騰起來,無數巨大的觸手伸來,團團把白鈞儒纏住,就往深海裏拖。這是數隻巨大的八爪魚也參了戰。

    這些蟹怪和八爪魚怪,其實都隻是普通妖怪,沒有一頭是金丹大妖,光有些蠻力,對付金丹強者還不夠看。

    不過顯然是那荊後有指點,它們對白鈞儒的攻擊完全沒有任何章法,目的隻是為了糾纏住他,白鈞儒完全無法預判,直到被拖到了百米之下,才以念力控製水流,攢簇成針,刺向這些蟹與八爪魚怪的薄弱眼部,才擺脫了他們的糾纏。

    等遊到岸上,荊後早不見了蹤影。

    不過這難不倒他,不過是無數次以自己獲勝而告終的又一次躲貓貓而已。控製著感知,白鈞儒能很清楚地分辨出空氣的擾動,從而大至地判斷出荊後的去向,隻要延這個方向追,不出三天,自己就會再次變成她的吊靴鬼。

    但是白鈞儒卻遲遲沒有行動。是啊,追上她有什麽用?她的母巢遠在木星之側,在地球上,她不過是一個被剝奪了所有武器的“普通”金丹而已,連控製妖獸,都隻能控製那些神念境的,比她厲害的多了去了,翻不出什麽浪花來。

    反倒是在亞美利科的關闊傑,那個才是要以人命來修行的“魔修”,才是人類的真正威脅!

    想到這裏,白鈞儒抖了抖身上,念力一動,所有衣服上的水汽立刻被念力捕捉,強行驅除,隻見一團白汽在白鈞儒身上爆開,白汽散去,他已經一身幹爽,遂禦空而起,向著亞美利科的方向飛去。

    遠方站在一頭鯨獸身上的紫裙女人似有所覺,回眸一笑,道:“死東西終於開了竅,纏得老娘心焦!”

    說罷禦使鯨獸,直向南而去。

    女人也是個會享受的,不知用了什麽法術,鯨獸背上竟然隨著她的心意,長出了房屋和一把黑色巨大骨傘和桌椅,並變戲法一樣取出杯盞,晴來就舒適地在鯨獸背上休憩飲茶,雨來便進屋小眠,過得十分悠閑自得。

    隨著行跡越發往南,太陽慢慢傾斜起來,白天漸長,但天氣卻越來越冷,海麵上也開始出現了浮冰,並越來越多,最後連成了一片。

    女人終於棄了鯨獸,登上了冰蓋,徑直穿過岸上無數卓別林一樣的企鵝群,走進了冰雪漫卷的世界。

    當太陽不再落下、永遠定格在天空的某一高度在天空劃圈時,四下裏隻有肆虐的寒風卷著子彈一樣的冰屑,雖然永遠靠不近女人十米之內,但也已經再也不見任何生靈的影子。

    女人終於停下了腳步。

    她的身影突然變得沉重起來,驀地,一屁股坐在雪地裏,肩頭一聳一聳,抽噎起來,繼而放聲痛哭。

    哭了不知多久,才收住眼淚,哽咽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呢?難道你心裏隻有那個女人?可是你倒是見我一眼啊,你都知道我來了,為什麽一眼都不肯見我,就這樣走了?你知道,我和那老家夥不是一條心,我心裏隻有你……”

    “當我還是一個小妖怪時,是你在酒館裏救了我,養大我……又拋棄了我……但我知道,你喜歡我,寵著我……”

    說著抬起頭來四下裏看了一圈,接著喃喃自語道:“所以,我知道,如果我回來在這裏安家,你一定不會反對,可是我還是把母巢紮在了歐羅巴上……可是現在,你為什麽要把我孤零零留在這裏,卻不陪我……”

    哭了不知道多久,累了的荊後漸漸睡了過去。

    這一睡,太陽一圈一圈轉下去,漸漸傾斜,有了黑天白日,又漸漸沉到地底,再也沒有升起。

    終於,荊後動了一下,然後抬起了頭,看向滿天的繁星。

    半晌,她爬起了身體,抬起手,道道狂風生成,在冰雪上如刀一樣切割,不一時,一座冰雕玉砌的房屋便已經成型。

    紫裙女從此便在此地住下。她的境界,不需要吃食,隻靠修行,便能一點一點提升修為,恢複到曾經的元嬰境,那時,自己便可以再次分出一個母巢,把這裏變成自己真正的家園。

    然後,不管什麽敵人來,自己都將不懼。

    但是,敵人會給自己這個機會嗎?當然不會。她想。但是外麵那麽亂,他們估計也會被拖住忙上很久,等那些人能找到這裏來之前,也行自己還有機會。

    實在不行,也許自己真的隻能舍了這具幹淨的軀體了。

    修煉的生活意識世界很精彩,但外在很單調,活動範圍也不大,不過他每天都會留意四周的情形,以便及時發現追蹤而至的敵人。

    荊後是咒法大家,而且她不是普通修行者,而是一種宇宙中最強大的植物開智成妖,先天即無嬰,隻有分出母巢時,境界才會下降到金丹,但是想修回元嬰,隻要按部就班即可,即不需要溫養丹動,也不需要渡劫。

    咒法所持是木係神力,所以荊後的目力十分厲害,吉祥的那點目力,給金丹期的她,提鞋都不配。之所以躲不過白鈞儒,是因為白鈞儒有外力倚仗。

    而現在,她隔著百餘裏,在有心四處觀照之下,在極晝再次來臨時,沒有發現追兵,卻發現自己並不是這裏唯一的居民。

    由她來時的方向繼續向前走上百裏,還有修行者活動的痕跡——之所以判斷不是普通生靈,是因為沒有普通生靈能在這裏存活——環境惡劣,沒有水和食物,別說生靈,就是算是神念境的妖怪,在這裏也難以生存。

    所以,活動的生靈,不但是修行者,如果是常駐的,還一定是金丹強者。

    不過對方也很小心掩藏著痕跡,如果不是自己天天搜索,還真未必能發現對方蹤跡——她也隻發現了對方活動的蹤跡,並沒有發現對方的身影。

    這時候的金丹強者,不是正應該在亂世收割信仰,讓自己的實力突飛猛進嗎?怎麽跑到這裏躲著,難道也像自己一般,被仇家追殺?

    那是否自己可以借刀……不,借力一下對方呢?

    嗯,是個好主意。

    荊後確認對方沒有發現自己。那就好辦,以自己的咒法,一定會布下一個讓對方逃無可逃的牢籠,甘心為自己所用。

    荊後所在是南極點附近,地處南極內陸,環境惡劣,但是並不是什麽生物都沒有,比如在雪下及裸露的岩石上,還有地衣、苔蘚存活,並且,其中還生有一種號稱地表最強悍的生物——水熊蟲。

    這種蟲體型極小,必須用顯微鏡才能看清,身體表層覆蓋著一層水膜,用於避免身體幹燥,同時可呼吸水膜中的氧氣。主要生活在淡水的沉渣、潮濕土壤以及苔蘚植物的水膜中,少數種類生活在海水的潮間帶,靠尖銳的吸針吸食動植物細胞裏的汁液為生。

    之所以稱水熊蟲是地表最強悍的生物,是因為它的生命力極其強大,並且具有高超的生存本領,能夠在極低溫、缺氧、高溫、甚至可以在沒有防護措施的條件下在外太空生存。

    荊後一到南極,就已經把能夠利用來施咒的一切都過了個遍,而這種水熊蟲,正是一個良好的施咒媒介——因其生命力強大,所以對咒力的傳遞極其穩定,而其能活動的特性,也讓持咒發起攻擊變得更容易。

    最重要的是,夠隱蔽。

    木係念力是法術中最變幻多端的種類,其它四種念力在它的配合下,手段幾乎是無窮無盡的,像我們所常說的咒、符、陣、法寶等,說白了都是木係咒法的不同表現形式。

    如咒,以聲調為媒介。符,以形色為媒介。陣,咒符的嫁接組合,法寶,咒符祭煉集大成者。

    所以擅長咒的人,基本對符、陣、煉器都有涉獵,更何況荊後這種天生的咒法大家。

    例如它在喜馬拉雅山脈(6000&bp;以上)和深海(4000&bp;以下)都能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