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玉瑩的聲音輕淺而誘惑。

    霍雲哲一時有些怔住。

    片刻，“好瑩瑩，你，你是什麽意思？”

    他怔聲。

    “就是……嗯，字麵上的意思唄，有人想買霍少帥的戰局情報，他們願意花大價錢！”

    耿玉瑩淺笑。

    霍雲哲一時沉默，他的額頭浸出冷汗，死死盯著耿玉瑩，目光閃爍著，“買情報的是，是誰？真的維和組織嗎？”

    “玉瑩！”

    他咽著口水，緊張的問。

    耿玉瑩垂眸，唇邊勾出抹淡笑，“雲哲，有些事情，知道的太清楚了，有什麽意思呢？總歸，人家給咱們錢就是了。”

    “那些人說了，一條有用的情報就值五千現大洋，若能拿到霍家的布防圖，便賞十萬！”

    “想想那些錢，想想我們的未來，你不是要帶我和你姨娘她們，一同到W國，買大批的土地，我們一起好好生活嗎？”

    “有了錢，就有了一切啊。”

    她淺聲，朱唇如露，誘惑非常。

    霍雲哲臉色微白，汗越來流越多，很快浸濕後背，他身體顫抖，麵上現出掙紮之色，許久，許久……

    “幹了！”

    “我榮之後，哪管他洪水滔天！”

    他暴喝出聲，瞠目猙獰。

    “雲哲，這就對了，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耿玉瑩媚笑，依戀的抱住霍雲哲的腰，語氣無限溫柔。

    但若細看，便能發現她眼底那深深的厭惡。

    她看霍雲哲，就跟看一堆臭狗屎一樣。

    爛男人，不，他都不配被稱之為‘人’。

    下地獄吧。

    你這個蠕蟲！

    ——

    霍雲哲真真是天下第一等的惡心物，應下耿玉瑩的要求，他連追問都未曾，直接被錢迷花眼。

    他靜候幾日，找到機會——二姨太四十五歲壽辰，偷偷摸摸回了少帥府，他支開傭人，悄悄潛進霍雲霆的書房。

    從裏摸了些文件出來。

    同是霍老帥的兒子，也是軍營裏待過的，他自認，他偷的這些文件都值大價錢。

    霍雲哲滿臉竊喜，連二姨太的生日蛋糕都沒吃，轉身就想跑路。

    臨至門前。

    “二弟，走的這麽急啊！”

    淡淡女聲從背後響起。

    霍雲哲心中一悸，他手按胸口——藏文件的地方——驟然回頭，就見蕭嬈似笑非笑的款款走來。

    桃花眸兒晶瑩，笑容仿有深意。

    “呃，大嫂，我，我……”

    被那雙眼兒一盯，霍雲哲瞬間心虛不已，沒得慌亂，他完全沒注意蕭嬈的眼神，隻喃喃幾句，“我，我有點事兒，昨兒我有朋友約我了，我剛剛想起來！”

    “是很重要的約定，大嫂，你跟我媽說一聲，給她告個罪。”

    “我以後有機會再來。”

    他匆匆說，都未等蕭嬈回答，轉身就跑。

    瞬間沒影兒了。

    蕭嬈沒出聲，漠漠瞧著他的背影，片刻，朱唇勾勒出一抹淺淡的弧度，“李副官，看見了嗎？”

    “這就是你們少帥府的公子。”

    “你心心念念，小節雖失，大節可保的霍二爺。”

    她回眸，盈盈一笑。

    諷刺至極。

    李副官和錢管家從走廊轉出，眼神複雜又痛恨的看著霍雲哲離開的方向。

    “二少，你就是個活畜生啊！”

    “少帥沙場浴血，保百姓平安，你偷情報！”

    “留你不得了！”

    “通報少帥吧。”

    他們語氣沉重的低聲。

    蕭嬈靜靜聽著，片刻，唇邊勾出抹笑。

    她妖嬈側轉，將二姨太的生辰宴完美結束後，她給耿玉瑩打了個電話，兩人交談幾句。

    紅霞染雲層，天色將晚時。

    蕭嬈坐上黃包車，往‘天使孤兒院’去了。

    ——

    彼時，耿玉瑩剛從霍雲哲手裏拿到文件，心裏直把他罵成‘死狗’，表麵卻裝作欣喜的把他好一頓誇。

    她借給他取錢做理由，直接回到天使孤兒院。

    她和少帥夫人約在這地方見麵。

    耿玉瑩滿心緊張和歡喜，一步剛剛邁進門檻。

    “玉瑩！”

    一道陰沉的男聲響起。

    耿玉瑩心中一驚，慌亂回頭去看，破舊書架前，楚治俊俏麵龐陰沉著。

    渾身散發不悅氣息。

    “楚，楚哥，你不是陪蕭宛晴那嬌小姐逛動物園了嗎？怎，怎麽會回來？”

    耿玉瑩驚聲。

    心中特別緊張。

    額間冷汗，霎時下來了。

    “我要是不回來，怎麽會知道你那麽不聽話？”楚治麵沉如水，秀氣眉頭擰成一條線，他大步上前，“玉瑩，我跟你說過，你姐姐的仇，我會替她報！”

    “蕭宛晴，我來應付！”

    “你是怎麽答應我的？”

    “為什麽插手進來？”

    他沉聲，眉眼嚴厲。

    耿玉瑩聞聲，眼睛瞬間通紅，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下，她死死咬唇道：“楚哥，是，我答應過絕對不插手，好好替我姐姐活著，但是，但是……”

    “我真的不甘心啊！”

    “霍雲哲他有罪啊，憑什麽，他能被放過？”

    “就憑他是霍少帥的弟弟，是霍家軍的二爺……玉瑩，少帥是北地三省的皇帝啊，咱們怎麽敢惹他的弟弟？”

    “那是‘禦弟’啊！”

    楚治痛心疾首。

    眼底卻是不甘。

    “我曉得，但是楚哥，你知道讓我整治霍雲哲的人，是誰嗎？”

    耿玉瑩慎聲，眼睛亮的嚇人。

    “是少帥夫人對吧？她整了她妹妹不夠，又要弄少帥的弟弟了！”楚治抿唇，沒好氣的道：“是，玉瑩，我明白你怎麽想的！”

    “少帥夫人有權有勢……你覺得，她能調理姓蕭的，就能整治姓霍的，你借了她的威風勁兒，就能替玉環出口惡心，可你怎麽不好想想？”

    “蕭宛晴和霍雲哲能一樣嗎？”

    “蕭宛晴是少帥夫人的妹妹，她的身份地位，榮華富貴，全賴少帥夫人所賜，服侍不好‘伺主’，惹得人家惱，被處理是活該！”

    “誰都說不得什麽？可霍雲哲不一樣啊，他是少帥府的二爺，是姓霍的，雖是庶出，但在霍家軍上下看來，是比少帥夫人更尊貴的存在！”

    “我說句難聽的，霍少帥連孩子都沒有呢，他在前線打戰，但凡有個一差二錯，喪了性命……”

    “霍家上下，霍家軍是誰的，那未可知啊！”

    “少帥夫人，她哪來的權利整治霍雲哲，萬一被發現了，她都未必能保下性命呢，玉瑩，你糊塗啊！”

    楚漢苦口婆心，急的滿臉都是汗。

    耿玉瑩默默聽著，不曾辯解一句，隻等他說完了，展顏一笑，“楚哥，你知道……我做了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