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繼續發力，少年迅速抽手退去。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一股寒冰凍氣自女子體內爆出，這方竹林算是毀了。

    無數冰錐浮現其身後，無數冰刺自地上冒出，局勢一而再，再而三反轉。

    越是這般凶險，他便越是喜歡。不斷閃避的過程中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的疲憊，熱氣的升騰，寒氣的退卻以及那一絲緩緩誕生的新氣力。

    “哈哈！小娘皮，區區冰刺不足以幹死我，再來點冰錐！”

    “滿足你。”

    冰錐動，至冬咬緊牙關，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他一般不會輕易動用，可他就是用了。一拳落幾根，一拳碎一地，恰逢狂風起，少年迎風舞。

    白骨裸露的拳頭擊碎這最後一根冰錐，至冬喘著粗氣，看她的眼神像是獵物一般。

    麵子給多了，狗都覺得自己是獅子了。這句話有沒有很對應此時的場景。

    池中之水去之二三，女子語氣無比冰冷。這是至冬第一次看見她的武器，他猜得不錯，她是個劍修。長劍彎曲似條蛇，女子握其好瀟灑！

    一劍遞上，猶如與一片空白世界的碰撞，少年硬撼，寒氣逼人，臂化冰雕，不得不退。他朝地狠狠砸開封臂的冰塊，至冬吐了口唾沫，唾沫的瞬間化冰，足見這溫度的高低。

    寒氣不過第一重，花與錐不過第二重，第三重便是眼前這寒冰氣匯聚出的冰鳳。至冬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全是傷疤，逼出寒氣，傷口便愈合結痂。寒氣侵入，傷口又裂開，開始放血，周而複始，肉就變成了淤紫色，同死屍一般。

    冰鳳盤旋，爪取項上人頭，風行拳，行個鬼，刮的風都是有利於對方的冷風。不過好在少年危難時，龍野大陸極北端，有六個人相隔幾萬裏的距離不但救了他，還成全了他的陰謀。

    ……

    寒門，六人，六芒星方位，六雙手，六種複雜結印手法。中心立一湛藍色不規則立體心形物體，這是冰鳳之心，用以詛咒，用以傳承。

    “大長老，大陣一成，寒毒即刻生效。”黑發老頭神色凝重。

    “老二，你在害怕什麽？擔心那丫頭會死？”六人中唯一且最小的女子口齒很是伶俐。

    “死了省事，死外頭身上尚能留些東西，寒門子弟也無需付出慘痛代價；回極北，哼！重蹈其母憐春的覆轍罷了！”

    “四哥，寒門儀式如此，我們隻需行先輩們所行之事即可！”

    “嗬嗬！老五，上一次冰凰隕落，聖女接受傳承，實力直上大道境，被譽為最強一代聖女，更被譽為寒門崛起的希望。可天地大陣給出的無限製，聖女直接被扼殺在搖籃裏，在家門口被人家分得連渣渣都不留，寒門自此元氣大傷，隻得含恨走下坡路。若不是新生的冰鳳降臨，人家也無斷這神獸後路的念頭，否則這世間怕是早無冰鳳凰，早無寒門二字！”白發老頭怒發衝冠，派頭做得十分的足。

    “閉嘴。”冷漠的語氣自白眉老頭嘴中傳出，張嘴還想說話的人隻得不甘閉嘴，誰叫他乃上一輩寒門十大長老中唯一的幸存人物呢！小道境的實力在如今的寒門上下，誰敢不服？

    “寒毒激活，會通過印記擴散至憐椿這丫頭體內，跑出去這麽久最終還是隻能逼她回來。另外，三層天地大陣的限製聖獸已明確測出。很幸運，核心的限製是一劫境之下可入，內圈的限製是實境之下可入，外圍的限製是小道境之下可入。”

    話落，一直未曾開口的三長老緩緩道“如此說來，傳承儀式一旦結束，我們六人都得被彈至外圍，而大長老更是會被彈出極北。”

    “若聖女身死，印記散去，冰鳳之心由我們六人吸收，怕是可以重現上代寒門十大的輝煌。”

    “老四，你的心思是越來越偏離正軌，沒有印記的保護，貿然吸收冰鳳之心，嗬嗬！我看你是自尋死路！”

    “二哥，你無需說我，就算這丫頭活著回來接受了傳承，也活不長久。我把話挑明，我就是希望她死，她活著就是浪費這顆冰鳳之心。”

    “全都給我閉嘴！”寒冰氣息一經爆發，便壓得其餘五人動彈不得，“一個個接受了聖獸的恩賜，才晉級至的實境，屁話怎得如此之多，現在給我補齊大陣，先將寒毒激活，剩下的事，日後再議！”

    實力本就是話語權，五人敢說什麽？隻得行禮道是，六人繼續結起複雜手印，印記與線條被不斷填入，漸漸的，六芒星亮起，冰鳳之心中忽現一絲汙濁，隨後擴散！

    ……

    至冬大可一拳滅了這叼毛之鳥，可他不能，閃頭給它抓去肩頭一塊大肉，少年吃痛，繼續躲避。驚雲你t就是個王八蛋！比風行還不靠譜，極北一劫境上不得入是真是假？

    經過一係列反複揉捏，幾經壓近崩潰，那絲新生氣力已達頂峰。至冬敢說，一拳，隻需一拳，他便能突破這九百九十九斤力的屏障，挺入那千斤之力，晉級至比肩一劫境的開筋境。

    前不久驚雲送來一封信，當時眼瞎不能查看，明眼後他看了，不過忘了，剛剛想起來了。內容簡單明了，極北鳳隕，一劫者不得入，如遇目標，待其毒發，剩下見機行事。毒你個大頭鬼啊！我身上被這傻鳥咬去三塊肉都沒看見她毒發。不過，驚雲還是靠譜的。

    浮立的女子看著被冰鳳追逐撕咬的少年，麵無表情，她要它將他的肉一塊塊撕下，好看看這色胚的心到底是紅是黑。寒心心寒來得毫無征兆，這是？“一群畜生！”她低聲狠狠咒罵，隨後立即撤去眼前的一切，如同少年之前一般，她撒開竹竿子腿，一下便跑沒影。

    冰鳳散，白變紅。至冬脫力倒在地上，嘿嘿！跑不掉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他的話總是讓人聽不明白。

    ……

    休息約莫三天三夜，逼出寒氣，傷口結痂，死皮脫去，新肉長出，生龍活虎，這便是練體的魅力，現在是時候該去尋找獵物了。

    至冬漫無目的地走著，在樹上摸摸，在花草叢中聞聞，甚至趴河邊舔舔；北上一段距離，他摘下一朵紫花嗅嗅，嘴角泛出莫名的笑，“找到了！”

    行走江湖，總要有些小伎倆伴身，就好比至冬，他在樹頭上看著迎麵走來的女子。飛身下樹，穩穩落地。後者迎接的方式，是一記直刺，任其持劍衝來，至冬左手死死抓住即將刺穿他頭顱的劍尖，右手一把掐上她的頸脖。

    這是他第二次掐她，雙腳離地，女子棄劍，劇烈掙紮起來，至冬看著其眉心印記，嘿嘿！小娘皮，這回你該我死！

    不能呼吸讓她的臉色變得無比蒼白，他有把握，在她快要死的那一刻他會鬆手，死刻即此刻，女子重重摔落在地上，她劇烈咳嗽著。有寒冰凍氣的她是高高在上的仙子，沒有寒冰凍氣的她不過一個上品姿色的玩物罷了！

    “做個交易？”他特意等到她呼吸平穩後才開口說話。

    女子滿是厭惡，“跑吧！一個時辰後，我保證！你會屍骨無存。”

    至冬一把抓上她的臉頰，居高臨下的感覺，挺不錯，“一個時辰，能幹的事情很多，比如，就地把你強了。你得清楚你現在的情況，我把話給你挑明了，我就是衝著你來的，我要的很簡單，一絲寒心本源氣。”

    女子狠狠拍開他肮髒的爪子，“嗬嗬！想要練氣？達到易肺境再說吧！”

    “這麽說，你是拒絕交易咯！”至冬的目光絲毫不帶忌憚，直直的盯著她胸前露出的一抹白色，“不要懷疑我說話的真實性。”他舔了舔嘴中虎牙。

    “寒心本源氣，出自冰鳳之心中，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想必也知道隻有我才能真正打開這冰鳳之心，取出那絲絲寒心本源氣吧！”女子底氣很足，若不是這該死的寒毒讓她調集了所有寒冰凍氣前去壓製，這少年，必是劍下新亡魂。

    “我不要了，練氣嘛！不練也罷！我不過鄉野小子一個，練體足矣！你嘛！姿色不錯，賣到迷穀去，自然是有大把的人追捧你。至於你的身份，在哪裏，你覺得很重要嗎？不過是刺激男人某個部位激烈反應的一種心理罷了。至於你的實力，在哪裏，花蝴蝶還治不了你嗎？”

    汙穢的言語以及裸的恐嚇並沒讓女子色變，“一個時辰你不過才出南蠻，兩個時辰，你可能可以突破獸群去到龍骨關下，人家若不開城門，你卻是如何將我販賣？”

    “聰慧的女子。”至冬給她鼓掌。

    “知道這麽多，你背景來頭看來不小，想必你也該認識寒門大長老，他的頭顱可換一半的寒心本源氣，怎麽樣？我這個交易？”

    “哈哈哈！”少年仰天大笑起來，反客為主，他喜歡，“白眉這個老陰逼嗎？可以，一言為定。”

    至冬一把拉起她，“未曾詢問姑娘芳名。”

    “憐椿，木春的椿。”

    “憐椿，不錯的名字。對了，警告你，敢動手，先考慮考慮有沒有打贏暗處之人的實力。”

    至冬握拳，拳名風行。風起處，拳落處，狂風大作，走石飛沙。“我名至冬，我要逆天改命，改我不能練氣的命。”

    憐椿沒有理他，徑直走了，交易隻是暫時的，還是在忌憚之下產生的。話語更是互欺的，誰不會說鬼話？於他於她，一切不過都隻是為了各自的利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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