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你打一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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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說得真好!”
朱元璋反複念了幾遍,眼睛發亮,按著朱雄英的肩膀,熱切問道,“大孫,這話誰說的?你在哪聽來的?”
對不住了林文忠公!但想必,您這句可以作為天下讀書人座右銘的名句,提前誕生幾百年,您也不會反對吧!
朱雄英心中暗道幾句,然後正色對朱元璋道,“是孫兒,有感而發!”
轟,朝堂嘩然。
這些臣子,也被這句話震得不輕。短短一句話,滿是士大夫心懷天下的壯懷激烈,也滿是讀書人天下為先的責任。此時大明開國不久,文臣們也大多以家國天下為己任,而不是後世東林黨那種自私自利的偽君子,更不是那些嫌水太涼,不能以身報國,而後跪迎清軍入南京的無恥文人。
這句話,簡直就是讀書人的風骨!
“說得好!說得好!”
朱元璋朗聲說道,“這話,該說給全天下的讀書人聽,該掛在國子監的門廊上!”
“讀書人學的都是孔聖人的學問,聖人的學問說得多好。可一旦做個官,就權百變了味兒。把聖人的學問說成啥,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這些話,都對不住聖人的學問。讀聖人書,為天子臣,就當如此!”
“當了國家的官,享受百姓的供養,高高在上被人叩拜,就當以天下為先。而不是蠅營狗苟,就知道自己的小算盤。咱不敢奢求全天下的官員都是聖人,咱就想讓天下,多些這樣敢於天下先的官員!”
說到此處,朱元璋高興得一把將朱雄英抱在懷裏,掂了幾下,大笑道,“好大孫,皇爺爺該如何賞你!”
“孫兒不要皇爺爺的賞!”朱雄英笑道,“孫兒是東宮嫡子,大明太孫,說這些也是孫兒的本份!”
朱元璋老懷大慰,看向朱標,“標兒,有子如此,你好福氣呀!你生了個好兒子,更給咱生了個好孫子!”
“臣等恭賀陛下,東宮聰穎,國本永昌!”群臣叩拜,讚頌不絕。
在臣子們的叩拜聲中,朱元璋目光複雜的看著李善長,“你無罪,有錯。所以咱要罰你,罰你三年的俸祿,削你三百畝勳田!”
惶恐不安的李善長連忙叩首,“臣,叩謝天恩!”
這樣的處罰不可謂不重,大明開國之初,功臣都有禦賜的勳田。對於這些跟著朱元璋打天下的人來說,這些田地森林礦山等,不但是財富更是種榮譽。
而且,這樣的處罰,也別有深意。
這樣的舉動,也絕不是對著李善長一人。
開國十幾年,許多淮西軍功公侯仗著跟皇帝出生入死,在民間頗有些為非作歹之事。侵吞百姓田產,搶占礦山。
朱元璋處罰李善長,也是敲山震虎,給其他人一個警醒。
因為一點小錯,李善長都罰了,其他人掂量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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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不是讓你上折子嗎?怎麽還在朝會上大張旗鼓的請罪?”
禦花園中,朱標在前,李善長落後半個身位。
朱標的臉色很是不好,開口道,“你眾目睽睽之下,跟老爺子請罪,你讓他怎麽說?再說,本就是你弟弟的錯,你請罪是什麽意思?”
李善長麵色蒼白,“臣昏聵!”說著,微微歎息一聲,“不瞞殿下,臣也是心中惶恐,才想著在朝會上請罪。”
“你惶恐什麽?”朱標又道,“怕因為一點小錯,老爺子就要處置你?”說著,苦笑道,“也不想想,胡惟庸的案子,牽扯了那麽多人,你都能安然無恙。這點小事,怎麽會借機發作你。莫非在你心中,父皇就那般嚴苛?還是覺得,孤維護不了你!”
人越老,膽子越小。
這些年朱元璋大權在握,坐穩天下,讓這些老臣們感到了無上皇權。再加上胡惟庸前車之鑒,李善長更是說話做事,都小心了許多。
“臣不是那個意思!”李善長道,“臣已老,越發的不中用了,絲毫不敢僭越,唯有小心謹慎行事!”
朱標的腳步然停住,目光看向禦花園中的草木,默默出神。
“所以!”李善長緩緩上前,小聲說道,“臣想請辭,告老還鄉下!”
朱標忽然回身,“這是什麽話,朝中許多事還離不得你。莫說父皇,就是孤也離不得你!”
李善長笑道,“皇上和殿下的厚愛,臣銘記五內。隻是臣已老朽不堪大用,再而且臣繼續在朝中,頗有不便呀!”
這是終於想明白了!
朱標心中暗道,老爺子廢了中書省不設丞相,但李善長依然是文臣第一人,而且門生故吏遍天下。他在朝中,許多人還是以他為首。
不過,他臉上卻露出痛心疾首的神色,“看你說的,好像誰猜忌你似的。你是何樣的人,父皇清楚,孤也清楚。”
“臣年近古稀,別無所求。可家中子弟晚輩,卻還”李善長歎息一聲,說出自己的難處。
並不完全是他貪戀權勢,而是他的兒孫家人們,舍不得他早早的離開朝堂。他的門生故舊,包括淮西一脈的官員,都舍不得他離開朝堂。
“孤懂了!”朱標拍拍李善長的手背,“可這個當口不行,你剛被父皇罰了,就上書請辭,等於是撂挑子!”說著,想想,“等母後的壽辰之後吧!”
李善長點頭道,“臣,謝殿下隆恩!”
“你辭官之後,是要住在京師,還是回淮西?”朱標又問道。
“臣是定遠人,這個歲數自然要落葉歸根!”李善長笑道。
朱標沉思片刻,搖頭道,“還是先住在京師幾年吧,等你老家的府邸建好,再回去住!”
聽了這話,李善長心中一暖。
雙方都是聰明絕頂的人,太子是把他李善長的麵子裏子都顧及到了。在京師住些年,然後回家,他依然風風光光。若是現在就回去,難免會讓人覺得是失了聖心。
一旦有人覺得他失了聖心,那朝中就不乏落井下石之輩。說不得到時候,彈劾他李善長的奏折,就漫天飛舞。
“英哥兒年紀小,今日說的那些話不過是無心之言,你也莫多想!”朱標又道。
李善長微微行禮,“皇太孫天資聰穎,非能用常理視之。臣雖老邁,但也知皇太孫所說有理。”說著,一笑,“再過些年,我大明又多一賢明儲君,江山社稷之幸也!可惜臣老了,可能活不到那天!”
“不過是些小聰明,當不得如此誇獎!”朱標笑道。
這時,一個太監悄悄過來,在朱標耳邊耳語幾句。頓時朱標的臉色,變得怒不可遏。
“他又不讀書,還想偷偷出宮?”朱標咬牙切齒說了一句,轉頭對李善長道,“愛卿且去,孤有些事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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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祖宗,奴婢可不敢帶您出去!”
朝會散去,朱雄英本該去學堂讀書,可此刻卻換了衣衫,躲在東宮的池塘邊涼亭裏,讓賈貴帶他出宮。
朱雄英身後,寧王朱權,蜀王朱椿等人也眼睛發亮,既有緊張又有激動的跟著他。似乎,要和他一同出宮。
賈貴跪在地上,張開雙手,不讓朱雄英走動,開口道,“小祖宗,那血模連拉的可不敢讓您看呀!”
“孤就遠遠看看!”朱雄英開口道。
不是他要逃學,而是聽聞今日在城門邊,要出紅差。
那幾個不許百姓進城的官吏,今日都要明正典刑。朱雄英和幾個小屁孩王爺一拍即合,想要偷偷出去看看。淩遲處死,聽著就嚇人,可誰都沒見過。
“奴婢不敢,若是讓太子爺知道,要打死奴婢的呀!”賈貴大聲道。
“你這慫貨!”朱權對著賈貴罵道,“關鍵時刻你就想著你自己,不顧主子高興了!”說著,對朱雄英道,“殿下,不找他。臣讓身邊的太監,帶咱們出宮!”
朱椿也道,“讓李景隆也來,有他給咱們帶路,咱們去去就回!”
不是朱雄英胡鬧,而是他也有心和這些小屁孩王爺們拉近距離。這些人,未來都是大明的各個藩王,而且都是手握實權的。
正想著如何開口,突然耳邊傳來一聲怒喝。
“豈有此理,你自己不讀書,還帶著他們胡鬧?”話音落下,朱標怒氣衝衝從遠處過來。
“有人告密?”朱雄英頓時警醒。
“大哥來了!”朱權一聲喊,其他幾個小屁孩王爺頓時化作鳥獸散。
“看老子怎麽收拾你!”朱標是大儒教導出來的,最厭惡的就是不讀書,邊走邊罵,順手在一邊扯過斷一根藤枝。
“完了!”朱雄英心中壞了,也撒腿就跑。
“你站住!”朱標在後麵緊追不舍。
朱雄英發足狂奔,衝出假山池塘的花園,恰好路過朱元璋處理公務的地方。
“這是咋了?”聽到聲音,朱元璋從殿中探出頭來,隻見兒子拎著藤枝,在追著自己的寶貝孫子,頓時大怒,“你幹啥?”
“父皇別攔著,兒臣要揍這逆子!”朱標依舊緊追。
“皇爺爺救命!”朱雄英大喊。
“反了你了!”朱元璋抄起門栓從殿中出來,穿上布鞋,追著朱標道,“你今兒打一下,老子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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