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跟咱們爺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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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天性如此,得意忘形張揚高調。知道點事,就要滿世界宣揚。
微微有些權力,就要滿世界顯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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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突然來一個小孩,張口就損。
姓張的下意識就要開口喝斥,但目光落在小孩身上頓時一愣。
概因來的這個小孩,不好惹!
他仔細看看朱雄英,身上是上好的明顯是官造絲綢製造局的蘇州綢。大明朝,隻有有功名的人可以穿絲綢。
眼前這孩子絕對不可能有功名,那就意味著他出身官宦之家。但他腰上佩戴著纏金絲線的荷包香袋,腰帶上還鑲嵌著一看就價值百金的白色暖玉。
這樣的打扮,已經超過了普通的官宦之家,明顯是貴胄之家才能有的打扮。
最讓姓張的吃驚的是,眼前這孩子臉上,似笑非笑的戲謔表情,還有目光之中的目中無人。
“你是誰家的公子?”姓張的開口問道。
“你管我誰家的!”朱雄英笑笑,他們兩桌靠得很近,幾乎是背對背,他上前幾步,繼續開口,“我就問你,你那什麽刑部郎中的官?值多少好處?”說著,目光一凝,帶上三分冷笑,“吏部選官,竟然選出你這樣的蠢貨。”
說到此處,又再次冷笑,“李信和陳敬,也不知道是怎麽當差的!”
頓時,姓張的勃然變色。
因為對方口中的李信和陳敬,正是當朝吏部尚書和侍郎,正是為大明王朝選拔人才的最高審查官員。
“你這樣不著四六,孟浪輕浮,品德不端的人,居然還調進了京城,還就職於刑部。”朱雄英再次冷笑道,“刑部的開濟,也是有眼無珠!”
這下,姓張的更坐不住了。
對方所說的開濟,就是刑部的尚書。
“你你”他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
對方到底是誰?這等年紀不但對大明的六部尚書直呼其名,而且還儼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派頭。
就這時,他餘光看見,又有一個氣度不凡的成年男子走了過來。
“你這官做的不好!”過來之人,自然就是朱標了,毫不客氣的對姓張的說道,“刑部的郎中,怎能是你這種滿嘴跑舌頭的人?讀書人,首要立身,你連言行謹慎都做不到,怎麽能立身?你讀的是什麽書?”
“再者,身為朝廷的官員,如此大庭廣眾之下,當笑話一樣談論政務弊端,有失官身!”
“你既吃了朝廷的俸祿,身為大明的官員。這等小吏弄權的醜事,您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動輒還要說好處二字?難道,你心中就沒有國法二字嗎?”
“你”
姓張的已經傻了,他那桌上其他幾人見事不對,想要偷偷溜走。
去忽然間,幾個彪形大漢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這人心術不正!”朱標再嗬斥道,“見了昔日同窗就賣弄權柄,顯擺你如今有所成就!又要引人誤入歧途,你其心可誅!”
說著,皺眉繼續怒道,“如今聖天子在位,你居然還說什麽濁濁之世?還說什麽官場的規矩?你這人,簡直就是大明朝官場上的蛀蟲!”
“這位兄台!”黃子澄站起身抱拳道,“我這同窗,不過是喝多了幾杯胡說八道而已!”
“你還幫他說話!”朱標眉毛一立,冷笑道,“從你坐在這開始,人家可曾瞧得起你!話裏話外都是埋汰你!”
“這”黃子澄歎道,“他年輕氣盛,多少有些行差踏錯言行不謹!”
朱標看看他,又看看姓張的,說道,“你可知,為何當初你的老師會說他有進士及第之才,而你最多是個舉人嗎?”
“讀書一道,心術為先!他的心中,有個正字,有個理字,還有家國兩字。而你做官,卻隻為張揚顯擺,隻為了寒顫人。光是心術之上,你就已經落了下成!”
“他方才說,若進士及第必當上書奏明此等弊端惡政。而你,卻說什麽規矩要隨波逐流同流合汙。你二人,高下立判!”
“你這樣的官,對上諂媚對下刻薄,對事庸碌對人分類觀之,可謂是一塌糊塗毫無可取之處!”
穀<spa> “你這樣的人都能做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說完,冷哼一聲,拉著朱雄英的手,“走!”
朱雄英走過姓張的身邊,無聲的朝對方嘲諷的笑笑,“我爹發火,你這官到頭了!”說著,在對方幾人錯愕的目光中,對身後跟著人的說道,“黃子澄那人還算不錯,別難為他了!”
眼看他們父子二人走遠,姓張的幾人一頭霧水,愣在原地。
“他們,誰呀?”眼看那父子的身影走遠,姓張的繼續開口道。
桌上幾人都沉默不言,有一人看看左右,開口道,“走吧走吧!今日也掃興了!”
姓張的巴不得現在馬上離開,“這人真是沒頭沒腦,我又沒說什麽!”
說著,看看黃子澄,“你認識?”
“我怎會認識?”黃子澄也在疑惑,剛才那少年走的時候,居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來!
姓張的狐疑看看他,“既然不認識,人家怎麽知道你的名字?”說著,又低聲道,“賢弟,看那父子二人,貴相逼人,你若認識什麽貴人,何不早說?”
“我真不認識!”黃子澄苦笑道,“我若真認識什麽當朝權貴,可比落到現在這個樣子?”
姓張的看看他,知道也問不出什麽,便站起身,想要喚店家算賬。
但就在此時,數個彪形大漢,猙獰的走了過來。
“哪去?”幾個壯漢之中,領頭的斜眼冷笑道。
“你是?”姓張的看看他們,問道。
幾個漢子的頭領,又斜眼看看他,冷笑道,“是你啦,沒錯!別走了,跟咱爺們走一趟!”
“放肆!”姓張的大聲道,“你可知我是誰?我是刑部的郎中,朝廷的官員”
說著,他忽然像是被卡住脖子的公雞一樣,聲音戛然而止。
“你你”豆大的汗珠落下,他瞪大眼睛,滿麵驚恐。
對方領頭的漢子又猙獰的笑笑,揚著手中的腰牌,不屑道,“看清楚了?”
姓張的隻覺得口幹舌燥,腦袋中一片混沌如同漿糊。
那麵腰牌,他看得一清二楚。
上麵正麵寫著,錦衣衛鎮撫司。
背麵是,刑司千戶,何。
“你們錦衣衛?”姓張的強擠出聲音。
錦衣衛之名,談者色變。天下做官的,誰不知道錦衣衛的厲害?
“閉嘴!”何千戶看看,冷聲道,“跟咱爺們走,有話鎮撫司說去!”
“我”
何千戶不耐煩,大手一揮,“帶走!”
瞬間,幾個壯漢上前,眨眼之間就把姓張的雙手背過去,兩個大拇指用繩索捆好。
“我”姓張的已經臉色慘敗,雙股戰戰,說不出話來。
想要對同伴求救,卻驚恐的發現他的同伴們也被錦衛門如法炮製。
身邊,隻有黃子澄沒人去動。再想起剛才那少年走的時候,說黃子澄人不錯,不要為難他的話來。
“賢弟,賢弟!”姓張的抓住了救命稻草,“你定然是認得貴人的,幫我說話,幫我說話,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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