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給咱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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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衣衛辦事,雷厲風行。

    再者說,那姓張的讀書人出身,想來一進鎮撫司的詔獄就已經尿了。

    不等皮鞭加上,就竹筒倒豆子一股腦都撂出來。

    錦衣衛指揮毛驤,剛進門就跪倒,“皇爺,太子爺,那邊招了!”

    “說!”老爺子大聲道。

    “姓張的名張康年,洪武十二年的舉人出身,吏部選官去了江西布政司。後因為這幾年辦事得利,調任刑部郎中!”毛驤說道。

    “辦事得利?”老爺子冷笑,“辦事得利的人,會像他那麽張揚?扯淡呢!”

    說著,對群臣繼續說道,“一個五品的芝麻小官,就在大街上信口雌黃說這些事。咱也不知該說這人是傻還是蠢,還是該說這人,尾巴翹上天了!”

    “還說要說,世上就有這種沒心沒肺,得意忘形,嘴上沒把門的傻子!”

    毛驤叩首,繼續道,“那張康年交代,他之所以能如此快選上官,其實是走了翰林院學士毛旭的門路,毛旭早年曾任江西學正,張康年是江西人!”

    “明白了!”老爺子冷笑,“走了門路,嘿嘿!”說著,頓了頓,“這事一會再說,先說那個刑部小吏的事,問出什麽來了!”

    “這事在刑部不是秘聞,可以說人盡皆知了!”毛驤說話時候,開濟又猛的一顫,大概是被人盡皆知四個字給嚇到了。

    “這事的經手人,是刑部積年的行文書辦,陳廣信。這人在衙門當差十幾年,最是謹慎謙恭!”

    “謹慎?”朱標冷笑,“謹慎會鬧得人盡皆知?”

    “回太子爺,說起來,這事之所以鬧開,其實就是一個錢字!”毛驤說道,“常熟的富商周家,經人介紹認識了書辦陳廣信。周家托陳廣信想辦法,陳一開始是推脫的。”

    “後來,周家在前門外給陳廣信賣了兩個鋪子,一所三進的宅子,外加一千五百貫”

    “嘶!”殿中有臣子開始倒吸冷氣。

    好大的手筆呀,京師前門大街兩個鋪子,一所三進的宅院,這就差不多要四千貫,再加上一千五百貫的現錢!

    “是寶鈔還是先錢?”朱雄英忽然開口問道。

    “回殿下,是現錢。”毛驤說道。

    這下,事更嚴重了。

    如今的大明朝官家發行的貨幣是寶鈔,不過這東西民間和官價始終不同意。所以在民間,無論是金銀還是銅錢,先錢的價值遠遠超過寶鈔的購買力。

    真真的,真金白銀啊!

    “真夠下血本啊!”老爺子咬牙冷笑。

    “這樣,陳廣信才答應。不過這等事他一個人辦不下來,所以又找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他的手下文書幫辦。當初說好事成之後,給這個幫辦多少一銀錢”

    朱雄英開口,打斷毛驤,“沒給?所以事鬧出來了!”

    “是!”毛驤繼續說道,“不但沒給,陳廣信還利用職務便利,把那幫辦給排擠走了!所以這件事,就在刑部傳開了!”

    “那也不對呀!”朱雄英繼續道,“刑部那麽多官員,就真的都裝沒看見!若這樣的話,那刑部的官,也都不能留了!”

    話音落下,刑部那邊大驚失色不說,眾人也皆是大驚失色。

    這位皇太孫,開口的語氣可一點不像太子爺。

    反而更像是皇爺,一張口就是不能留。

    “說的對!”老爺子冷笑讚許,“這樣的官,留著他們浪費糧食!”

    “回皇爺,回殿下,也不是沒人管!”毛驤繼續說道,“那陳廣信其實不是普通的書辦。”說著,頓了頓,“他的女兒,是先刑部侍郎許晉身的小妾!”

    話音落下,刑部尚書開濟再次跪下請罪,“臣,有罪!”

    “嗬!”老爺子已是怒極反笑,“咱就說嘛,天下沒有湊巧的事,有因必有果,你看看現在,這件事才剛開始就牽連一個翰林學士,一個侍郎!”說著,目光轉向督察禦史詹徽,“你說,咋弄!”

    詹徽在朝中,有酷吏的外號,低聲道,“臣以為,自然是查,然後是殺!”

    “好!”老爺子大聲道,“你和毛驤查,什麽常熟的按察司官員,河南的按察司官員,那個富商周家,還有刑部涉案的人等,全抓起來。給咱查,給咱審!”

    “父皇!”朱標開口道,“此案,和常熟按察司,河南按察司何幹?”

    “誰知道他們有沒有貓膩,不查查怎麽清楚?”老爺子臉色猙獰,“貪官,有殺錯沒放過!”

    “臣等遵旨!”

    老爺子再看看群臣,“事,大致就清楚了,常熟的富商求京中小吏,給他兒子多活了幾年,留下了幾個男娃種子!”

    “這事,先不說!咱就問,這種事,其他的衙門有沒有!”

    眾臣瑟瑟發抖,不敢言生。

    “回陛下,俗話說任你官清如水,難免吏滑如油!”韓國公李善長緩緩開口道,“雖說六部的官員都是朝廷任命,但做事的人,多是那些積年的吏員。吏雖小,權力卻大,所以弄權之事,曆朝曆代皆有!”

    “咱就不愛聽這話!”老爺子大聲到道,“哦,他娘的曆朝曆代都有,咱大明朝就一定有?那他娘的,咱這大明朝不是換湯不換藥嗎?咱大明朝,就是要和曆朝曆代不一樣。咱朱重八,就是要殺光這些鬼鬼魅魅!”

    “陛下雄心壯誌,臣等欽佩不已!”李善長繼續開口道,“這等事,依臣看,靠吏員和官員的良心,是靠不住的!”

    “對對,遭瘟的書生都沒良心!”

    老爺子話音落下,朱雄英抿嘴偷笑。

    這大殿之中的官員,可都是老爺子口中,遭瘟的書生出身。老爺子這一句話,等於把他們都罵了。

    “臣以為還是要靠製度,規範典章製度,以防萬一!”李善長繼續道。

    “你說的對!”老爺子讚許的點頭,“具體呢,說清楚點兒!”

    “這個”李善長微微沉吟,笑道,“臣看,不若這樣。明日朝會人,讓各管部的大臣們,把治下的弊政一一陳上來。這樣,才能有的放矢!”

    “不用他們陳上來!”老爺子斜眼,看看另一邊的督禦史湯友恭,“你是禦史,這事歸你管,能查明白嗎?”

    “臣竭盡所能!”

    “嗯,你去查,咱讓錦衣衛配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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