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風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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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朱雄英早早的就睡下了。

    但是他知道,今晚注定不會平靜。

    ~~~

    錦衣衛的鎮撫司並不如人們所想象的那般,如森羅地獄一樣。

    夜色下的鎮撫司衙門,宛若一處富麗堂皇的宅院,璀璨的燈火照耀之下,各色穿著飛魚服的番子們,在衙門之中忙碌的來回穿梭。

    錦衣衛指揮使毛驤,冷著臉在大堂中來回踱步,臉上帶著幾分嗜血的冷笑。而一旁,左都禦史詹徽,則是穩穩的坐著,閉幕養神。

    “詹大人還真是坐得住!”毛驤難得的調侃笑道。

    “坐不住如何有?在下一書生,抓人動手刑訊的事都要你們錦衣衛來辦,在下隻是協助辦理!”詹徽笑道。

    毛驤沉思片刻,也坐在他身邊,“老詹,你說皇爺的意思是?”

    “你不明白?”詹徽依舊閉眼。

    “畢竟,你從始至終都在皇爺身邊聽著,我是後麵才進去的。既然是一塊辦差,咱們定然要把差事辦好,不能紕漏讓皇爺不滿!”毛驤說道。

    詹徽睜開眼,笑道,“這有什麽好想的,和以前一樣!”

    聞言,毛驤點點頭。

    和以前一樣,就是先不管三七二十一,鬧得越大抓得越多越好。反正這些官兒,都不值得可憐。

    “屬下張大彪!”

    “屬下周百信!”

    “屬下何廣義!”

    “參見指揮使大人!”

    這時,毛驤的心腹手下們,齊齊出現在他麵前站成一排,恭敬的行禮。

    “奉皇上口諭!”毛驤語調冰冷,笑容也是冷笑,“抓人,詢問!”

    “喏!”

    片刻之後,錦衣衛鎮撫司的中門打開,各路番子在頭領的帶領下,紛紛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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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鐺鐺,巡夜的鑼鼓聲,在夜色下響起,在街頭巷尾回蕩。

    大明王朝的京城應天府,除卻那些煙花柳巷還有秦淮河沿岸的聲色之地,幾乎一片寧靜。

    靜得,連更夫的腳步都能聽到。

    忽然,夜晚的鑼鼓聲戛然而止,巡夜的更夫大氣都不敢喘的靠在牆壁,看著夜色中,打著燈籠急姓的隊伍。

    當先,數個燈籠下,是整齊前進的武士,燈火之下他們身上的飛魚服,活靈活現。

    “哎,那邊怎麽有腳步?”

    恰好此時,長街的另一邊,一隊巡邏的五城兵馬司士卒聽到了聲音,按著腰刀迎了上來。

    “那邊什麽人,不知道這邊宵禁了不許大聲喧嘩嗎”

    “你他媽作死呀!”開口士卒的話還沒說完,直接被自己的百戶扯到一邊,順勢重重給了一腳,“你他媽不想活,別拉著老子呀,眼睛幹嘛的,喘氣的?那是錦衣衛,你咋呼什麽?”

    百戶的話剛說完,錦衣衛已經走到他們麵前。

    這對巡街的士卒趕緊靠著牆,目不斜視的注視。而帶隊的百戶,則是有些討好的點頭哈腰。

    對這些普通的兵丁們,錦衣衛隻是淡淡的無聲冷笑,算作回應。

    等他們走遠,巡街士卒中,有人低聲惶恐的說道,“這些煞星大半夜不睡覺跑出來幹什麽?莫非又是哪位大人要倒黴!”

    “你他娘的管的倒是寬!”百戶上去又是一個窩心腿,“跟你有半毛錢關係嗎?”

    就這時,眨眼之間,前方不遠的宅院之中忽然火光大作。

    緊接著孩子的哭鬧,女人的哭嚎,男人的求饒,狗叫聲砸門聲瞬間而起,喧鬧騰空。

    “走!”巡街的百戶趕緊對手下眾人說道,“管不起的事咱們別插手,卻別的地方溜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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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當,錦衣衛的番子,粗暴的直接踹開一家大門。

    院子裏的燈馬上亮起來,一個書生一樣的男人披著衣服從裏麵出來,“誰?”

    “刑部的吏員王凱之?”黑夜中,聲音冰冷。

    這王凱之,就是剛爆出來的刑部小吏弄權案涉之中,涉案主謀陳廣信當時的幫手書辦之一。

    “在下以前是?”王凱之心中驚恐,拱手道,“不知各位”

    “錦衣衛的!”

    不等王凱之眼神之中的恐懼顯現,錦衣衛的帶頭人又大喝一聲,“弟兄們,鎖了!”

    “我犯了何事?”王凱之驟然大喊,在錦衣衛的手中掙紮,“我是良民!”

    “識趣點,別逼我動手!”一錦衣衛冷冷道。

    “讓我”王凱之預感到了什麽,“讓我和妻子說句話!”

    “不必了!”那錦衣衛說道,“王凱之的妻兒家人一並抓到鎮撫司去,家產馬上查封!”

    “你們!”王凱之瞬間亡魂皆冒,“你們要滅門嗎?”

    這樣的場景,不但隻是這一處上演。幾乎刑部慎刑司的吏員們,每家都有錦衣衛前去抓人。深夜的京城,沸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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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廣信呢!”

    毛驤的心腹,錦衣衛掌刑千戶王大彪對著陳家瑟瑟發抖的門房說道。

    “我們”那門房兩股戰戰,話都說不清楚。

    王大彪看著他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死人,“說!”

    “我們老爺子,在紅福樓吃酒!”門房終於口齒清楚了。

    “嗬,一個吏員比老子正兒八經千戶的日子還快活!紅福樓?老子都不敢去吃酒,那地方一桌酒菜,老子半邊的俸祿!”王大彪看著夜色下,陳家又大又富麗堂皇的宅院,冷笑道,“嗬嗬,吃了多少,今日都讓你們吐出來!”

    “怎麽了?怎麽了?”這時,後宅之中,一個婦人帶著幾個丫鬟還有婆子,匆匆的趕來。

    “出什麽事了?”那婦人一見這些氣勢洶洶的錦衣衛,頓時呆住。

    “喲,顏色不錯!”王大彪看看那婦人,對身邊的錦衣衛兄弟們笑道,“這模樣,送到教坊司去,倒也是塊好肉!”

    “夫人,錦衣衛的來找老爺!”門房哭喊。

    陳廣信妻子,瞬間傻了,不知所措。

    “來呀!”王大彪猙獰的笑笑,“陳家大小男女都給老子鎖了,陳家的一切東西都要登記造冊,全部封查!”說著,對身邊的兄弟們繼續說道,“兄弟們別犯忌諱啊!這陳家是個有錢的,咱們毛都堂不許的事,不要做!”

    “大人放心,兄弟們省得!”一錦衣衛眼中閃爍著貪婪的目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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