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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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朱標,就這樣一邊沉思,一邊在紫禁城中信步走著。身後的太監,宮人,侍衛無一人發出聲音。

    出了東六宮,穿過奉天殿的夾道,路過皇子們讀書的文華殿。

    耳旁,朗朗的讀書聲傳來。

    朱標的麵容變得緩和一些,笑了一下,邁步朝殿中走去。

    擺手不讓侍衛和太監行禮,悄悄的走到窗邊,從後麵看著殿內,在幾位大學士教導下,讀書的皇子皇孫們。

    剛看了片刻,麵容又變得有些扭曲起來。

    他的十五弟遼王朱植,呆呆的坐著,書本立在桌上,都是倒的。

    他的十七弟寧王朱權,左手跟右手正在無聲打架,左右互搏之術。

    其他皇子們也沒好多少,麵無表情的跟著念書,不是扯著脖子喊,就是光張嘴不出聲。

    最讓他氣憤的,是他的兒子,皇太孫朱雄英。

    臭小子坐在最前麵,坐沒個坐樣,鬆鬆垮垮的斜靠著椅子,眼神呆滯神遊天外。

    大怒之下,朱標超前走了走。

    忽然,殿中的皇子皇孫們看到了他,本來歪歪扭扭的馬上坐好,而原本有些刺耳的讀書聲,也瞬間停止。

    “臣”

    不等教書的吳沉學士開口,朱標冷眼看著弟弟們,然後緩緩走到依舊一無所知,依舊神遊天外朱雄英的背後,冷聲道,“你就這麽讀書?”

    “好想打野呀!”

    朱雄英腦中正想著前世的消遣,身後突然傳來聲音,嚇了他一跳。扭頭,更是嚇了一大跳。

    “父親,您怎麽來了?”

    “我不來,怎知道你平日就是這麽讀書的?”朱標大怒,“你的先生,站在前麵教你讀書,你不讀也就罷了,你看你裏倒外斜這樣,成何體統?”

    朱雄英訕笑著把二郎腿放下,“腳酸了!歇歇!”

    “他平日就是這樣?”朱標轉頭,對學士吳沉說道。

    後者肅然長拜,“臣無能,教書無方!”

    “和你沒幹係!”朱標道,“孤知道,這臭小子是讓父皇和母後寵壞了,誰也管不了他!”說著,忽然對朱雄英怒道,“起來!”

    “啊?”朱雄英沒明白。

    沒頭沒腦,自己的老爹哪來這麽大火氣?

    “我跟你說話,你還坐著?”朱標火冒三丈。

    朱雄英趕緊起身,乖乖站好。

    “來人!”

    “奴婢在!”

    “把他的椅子撤了!”朱標指著朱雄英的椅子說道,“以後,他站著念書,不許他坐!”

    “遵旨!”

    “站著?”朱雄英心中腹誹,一上學好幾個時辰都站著?

    “我讓你坐沒坐相,以後你就站著讀書!”朱標繼續怒道,“以後,你每日的功課我都要考較。若是不好,哼哼,仔細你的皮!”說著,見朱雄英要說話,馬上大聲道,“閉嘴,你要是敢去找你皇爺爺皇祖父告狀,看我怎麽收拾你!”

    朱雄英眼珠轉轉,沒說話。

    “孺子不可教呀!”朱標憤憤的說了一句,轉身就走。

    大學士吳沉,趕緊快步跟上。

    “這是,哪來這麽大火氣!”朱雄英看著朱標的背影,嘀咕一句。

    穀<spa>  說著,拍拍身後寧王的腦袋,“你起來!”

    寧王正看戲劇,對朱雄英被訓心中暗喜,此刻有些不明所以,“啊?”

    “讓你站起來!”朱雄英沒好氣的說道。

    寧王哪敢惹他,隻能乖乖起身。

    “一邊去!”朱雄英推開他,把對方的椅子搬過來,一屁股坐下去,繼續神遊天外。

    “這”寧王楞了半晌,結巴的說道,“大哥說了,不讓你坐!”

    朱雄英白他一眼,“我爹又沒說不讓我坐別人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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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孺子不可教!”

    朱標一邊走,一邊怒罵。

    走著走著,直接走到了奉天殿前,大臣值班房這邊。

    老爺子是個工作狂,隨時隨地都要召見臣子,所以在紫禁城中,就有這麽一個臣子們當值的地方。

    剛走到門口,正好遇到裏麵一人出來,走了個對麵。

    “臣參見太子爺!”出來的,正好是左督禦史詹徽。

    “哦,你呀!”朱標點點頭,他對這人沒什麽好感,剛要走過去,忽然停步,“案子怎麽樣了?”

    詹徽開口道,“太子爺說的是哪件案子?”

    “你說哪件案子?跟孤裝糊塗?”朱標怒道。

    詹徽心中一驚,趕緊低聲道,“臣奉旨協從錦衣衛辦理張康年案,小吏弄權案件,吏部選官”說著,他說不下去了,因為朱標的目光,已經如刀一樣飄來。

    “孤是不是平日給你好臉多了?”朱標毫不客氣。

    “臣不敢!”詹徽趕緊跪下行禮,此刻他也明白了,眼前這位平日溫文爾雅和氣一片的太子爺,正在氣頭上,他可不敢去觸這個黴頭。

    朱標哼了一聲,邁步進屋,“你這是要出去?”

    “臣去見陛下!”詹徽緊隨其後。

    “見父皇作甚?”朱標坐下,問道。

    “常熟布政司逮捕的官員,還有賄賂吏部官員的周家已經押解進京,河南的還在路上!”詹徽說著,從袖子掏出一份文書,“臣這是給陛下過目,人犯的名單!”

    “孤看看!”朱標直接抓過來。

    打開一看,密密麻麻居然全是人命,黑壓壓一片。

    “常熟的教諭和這個事有關係嗎?他一個管官學的抓他作甚?”朱標看著文書,質問道。

    “這個常熟的學正,和富商周家的當家人,是連襟!”詹徽道,“根據錦衣衛的審訊,當初就是這人和周家說,地方上的按察司走不通,要來京城想想辦法!”

    朱標更是大怒,“啊,就這一句話,你們就把人定為人犯,抓捕來京?”說著,一拍桌子,“就因為一句話,你們就要人家變成階下囚?”

    他心中憤怒,不是老爺子要抓人殺人的緣故。

    而是老爺子手下的這幾隻惡犬,胡亂咬人。

    “這個!”詹徽額頭見汗,“是陛下的意思!”

    “拿父皇堵孤的口!”朱標大怒,抄起桌上的硯台,對著詹徽腦袋,砰。

    後者頓時倒地,額上血流如注。

    朱標仍舊大怒,質問道,“你們是何居心?就因為這些莫須有的事,還要抓多少人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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