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 苟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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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二失魂落魄,好似魂都沒了一般,返回住處。
進了屋,把伺候他的小力太監趕得遠遠的,燈也沒開就那麽呆坐著。
陳大年交代他的事,他不敢不去做。
因為他若不去做,不但他要死在這宮裏,他在宮外的親人,定然也不得善終。
陳大年那人,什麽都做的出來。
當年初進宮時,他就親眼見過,幾個暗中議論皇後娘娘的奴婢,被陳大年命人往肚裏塞蠟燭,給活活噎死了。然後又親眼見過,那些人被抬到亂葬崗,隨便的丟了。
想到陳大年的種種手段,苟二又狠狠的打了個寒顫。
別看現在這位老祖宗不顯山不露水,不出現在人前。可隻要他說話,宮裏就還是他的天下。
可是,陳大年讓他做的事,他真是不敢。
那可是太子妃呀,可是東宮娘娘呀!窺探主子,他苟二幾個腦袋?
況且,太子妃也是心慈手軟的人呀!這些年,東宮不明不白消失的人,還少嗎?
就這時,外邊忽然傳來腳步。
苟二一個激靈,“誰?”
“我!”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個四旬年紀的宮裝女子進來。
“你怎麽來了?”苟二看清來人,低聲問道。
“越好了在後花園的,半天不見你人,不來這上哪找你?”那女子甚是刻薄,手指點著苟二的腦袋,“你這死鬼哪去了,害我等半天!”
這女子不是旁人,正式他的隊食,張嬤嬤。
“我,我去辦點事!”苟二低聲道。
“什麽事比我還要緊?”張嬤嬤不滿,瞪了苟二一眼,隨後看著屋子裏沒有燈火,眼睛又是一亮,“怎麽不開燈?知道我要來,等我?”
這話,讓苟二哭笑不得,隻能假笑。
“算你有良心!”張嬤嬤又點了點苟二的腦袋,然後徑直翻身上床,拍拍床沿,“還愣著幹啥,來呀!”
“我”苟二微微歎氣,也抹黑過去,挨著對方躺下。
他是成年之後淨身的太監,又生兒育女過,對於男女之事,比那些自幼進宮的太監們熟了不知多少。雖是沒有真槍真本事,但其他方麵的活計,卻也能讓人欲罷不能。
是以,這張嬤嬤才會這麽死心塌地的跟他。
兩人靜靜躺著,張嬤嬤心中奇怪。若是往日,這苟二早就施展手段了,怎麽今天沒動靜。
“你有心事?”張嬤嬤問道。
“沒有,就是今日辦差不好,讓主子說了幾句!”苟二隨口撒謊。
“哎,今日被叱噠的又不止你一人!”張嬤嬤笑道,“娘娘氣不順,連二爺都給罵了一通。方才我從姐姐那過來,姐姐多有臉麵的人,還不是讓娘娘無緣無故給罵了?咱們當奴婢的,就是這命。能活著就不錯,罵幾句就罵幾句,還能真跟主子較勁?那可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張嬤嬤絮絮叨叨的說著,苟二忽然心中一動。
“你可知太子妃為何心情不好?”
穀<spa> “聽我姐說呀”說著,張嬤嬤忽然閉嘴,“我上哪知道去!”
“你個臭娘們,跟老子還這麽嘴嚴!”苟二忽然便了嘴臉,壓上去笑道,“咱倆說悄悄話,又傳不出去,你怕個鳥兒!”
張嬤嬤在杯子裏解開衣帶,閉著眼說道,“不能說,就是不能說!”
“你看你,咱倆是過日子的兩口子!”苟二手順著衣帶,繼續說道,“私下裏說說心裏話,怎麽了!咱們在一起,不就是圖有個伴嗎?”
“嗯!”張嬤嬤長哼了一聲,依舊閉眼,“哎,主子的事,咱們不好打聽!”
“不是大聽,就是聽個新奇。你想呀,咱們這樣的奴婢每日被人呼來喝去的氣不順是真的,高高在上的主子,怎麽會氣不順呢!”說著,苟二咯吱了一下對方。
“嗬嗬!”張嬤嬤夾住他的手,笑道,“也不是啥新奇事,娘娘今日吃癟了唄!”
“誰敢給娘娘吃癟呀!”苟二繼續追問。
“還能有誰?嫡出的大爺呀!”張嬤嬤仍舊閉著眼睛,身子往裏貼貼,湊湊,“聽說今日娘娘說教大爺,讓大爺卷了不說,還在皇後那落個沒臉!”
“嘖嘖,她說大爺做甚?那小祖宗,誰敢惹?”苟二繼續道。
私下裏,他們在這些奴婢稱呼朱雄英為大爺,更是尊為真的祖宗那般敬重。朱雄英是皇上的嫡長孫,太子爺的嫡長子,真正的龍子龍孫,可不是庶出那些主子能比得了的。
“哎,女人麽,就是落不下這個臉,怎麽說大爺也要叫娘娘一聲母妃不是?可這些年,你看大爺什麽時候給娘娘好臉了!”
女人一打開話匣子,就刹不住車。
苟二腦中正分析這話,就聽張嬤嬤又道,“別停,使勁!”
他趕緊忙活,琢磨著繼續問道,“娘娘也是,既然大爺不給好臉,還湊過去作甚?”
“你不懂女人,怎麽說也是名義上的兒子,大爺越是不給她好臉,她越是要擺當娘的威嚴不是。你看東宮這些太子爺的嬪妃,哪個不是對她畢恭畢敬。”張嬤嬤又道,“這幾年,對她不尊敬的,可有好下場!”
“咱們這位主子呀,別看是嬌滴滴的大小姐出身,可是呀”
“可是什麽?”苟二追問。
張嬤嬤閉著眼睛哼哼,抓著苟二的胳膊,“可是手腕厲害著呢,你看這幾年,給太子爺生了幾個郡主的侍妾,想和她爭寵,下場呢?”
苟二心中一驚,泛起驚濤巨浪,“不是說病死了嗎?”
“嗯嗯!”張嬤嬤低聲道,“外人看是病死的,其實嘛,嗬嗬!”
這等宮闈之事,曆朝曆代都不少見。
饒是如此,苟二也覺得渾身發冷。
“太子妃好手段呀!”
“這算什麽?”張嬤嬤臉紅的笑道。
“那”苟二笑笑,“大爺落了太子妃的麵子,相比她心裏也定然是恨極了吧!”
“你說呢!”張嬤嬤哼哼著笑道,“女人呀,就是嫉妒心重,別管是尋常女子,還是主子娘娘!”
苟二咽口唾沫,說道,“當年,大爺的生母,倒是厚道的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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