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六 商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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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爺,皇太孫殿下來了,外邊候著呢!”

    春和宮中,朱標剛發了一通火,聽身邊太監稟報之後,放下手中的奏折說道,“唔,讓他進來吧!”

    稍候片刻,朱雄英從外頭進來,“兒臣參見父親!”

    “人接到了?”朱標問道。

    “是,兒子已帶著二叔三叔去藩邸歇息了!”朱雄英回道。

    朱標點點頭,“路上說什麽了?”

    “套兒子的話!”朱雄英笑道。

    “你怎麽說的?”朱標示意,讓宮人給朱雄英搬來凳子。

    “兒臣說,皇爺爺不高興,皇祖母傷心!”朱雄英坐下,“父親很為難!”

    “嗬!”朱標一下就笑出聲,但隨即又長歎,“這兩個不爭氣的呀,國事已經夠你皇爺爺和我操心的,他們在封地還不消停,一對兒混賬!”

    朱雄英微微抬頭,見朱標神色憔悴,眼圈都黑了,心中不忍。

    這個史上地位最穩固的太子,所付出的是所有太子爺都沒有的辛勞。每日天不亮起身處理政務,勞心勞力。

    於是,朱雄英緩緩在站起身,走到朱標身後,輕輕的揉捏對方的肩膀。

    “哎,就這兒!”朱標笑著享受,半睜眼笑道,“你小子突然這麽殷勤,是不是有什麽事?”

    “看您說的,沒事兒子就不能孝順您了!”朱雄英笑笑,捏著對方的肩膀,“父親,您太辛苦了!”

    “家國天下,不敢懈怠呀!”朱標微微歎息,“咱們朱家,出身寒微卻能坐江山享天下百姓的供養,不容易。咱們出身窮人,更知天下百姓的窮苦。隻有把天下治理好,讓百姓都過上好日子,才算上不負天,下不負民!”

    “好日子慢慢來,急不得,沒有一撮而就的!”朱雄英開口道,“有些事,順其自然。曆朝曆代,天下安定百姓就安定。安定,才能有好日子,休養生息,輕徭薄賦,也不是一時之功。”

    “呀!長進了!”朱標一笑,隨即又笑罵,“嗬,從哪學的詞,用來教訓你老子了!”

    說著,歎氣一聲,“你說這些,你爹我何嚐不知,可不由得不急呀!大明立國不過二十年,看著是安定,可周圍危機四伏!北元餘孽虎視眈眈,雲南緬甸蠻人作亂,陝甘等地番人不羈。”

    “高麗看似臣服,實則親近北元,屢次侵占遼東中華舊土!”

    “這些是對外的。對內,大明的人口土地這些年始終沒法核查清楚。北方還好,南方士紳宗族權柄太大,對朝廷的政令陽奉陰違!”

    “哎,頭疼!”

    是的,朱標的話沒錯。

    看似鼎盛的大明背後,是這些各種隱憂。

    對外的軍事問題先不提,就是對內的人口和土地,就一直是老爺子和朱標的心病。元末以來,天下大亂。各地的士紳豪族,趁機侵占田地,隱藏人口。

    到如今,大明官麵上的人口統計,也不過六千萬人。暗地裏,不知有多少百姓,被那些大戶人家藏著。

    其實這些百姓,有許多是甘願獻出土地托身大戶人家的。因為,人頭稅,也就是丁稅。

    穀<spa>  “現在,沿海還是不是的鬧倭寇!”朱標又開口說道,“你看這山東布政司,還有當地衛所指揮使的折子。前些日子,倭人順風而下,竟然漂到山東去了。屠了幾個莊子,搶掠一番,竟然又大搖大擺的駕船離去。等當地衛所官兵趕到,隻看到滿地狼藉!”

    倭寇,一直是大明的心腹大患。

    此時的倭寇,還不是後來中晚大明時那些魚龍混雜的倭寇,而是實打實的倭寇。因為老爺子對於倭國的憎惡,嚴格限製和倭國的交易。所以,窮瘋了的倭人,就變身海盜。

    “當地的守備,參將幹什麽吃的,竟然能讓倭寇跑了?”朱雄英也怒道,“養他們何用?”

    “我也是這麽想的,全罷職,交拿有司問罪!”朱標又歎息一聲。

    “兒子記得去年老爺子不是點了勳貴武臣去沿海清剿倭寇嗎?怎麽又鬧了起來?”朱雄英問道。

    “隻有千日當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朱標苦笑道,“清剿時候,倭寇躲了。咱們這邊稍微鬆一點,那邊倭寇就來了!”

    “父親這話說的對,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朱雄英想想,開口道,“兒臣以為,不若在沿海之地,建立一支專門遊弋海上,保衛大明海疆的海軍!”

    海洋文化,是未來的世界主流。

    嚴格說來,大明不缺少海洋文化,更不缺少和世界的交流。但大明,缺少的是把大海武裝起來的遠見。

    當然,這也是這個時代的局限性。

    “兒臣知道,廣州鬆江寧波泉州等地都有造船廠,可造專門在海上的軍艦。從沿海衛所中招募熟悉水性的水手,成軍之後在沿海周邊遊弋,掃蕩海盜,保證商路!”

    “若想賊不來,就把賊打怕!區區倭寇,不過是仗著咱們海疆太長,管不過來鑽空子。真有一隻強大的海軍,隻要他敢來,就算當場抓不著,也能追著他屁股揍,甚至抄了他們的老巢!”

    朱標聽了,苦笑搖頭,“你說這些,你爹也想過!可問題是,錢呢?”說著,拍拍朱雄英的手,示意他坐下,繼續說道,“你皇爺爺要與民休息,養病百萬不耗費民脂民膏,這些年大明各地疏通河道,整飭驛路,開墾田地又都需要銀錢!”

    “國庫每年那點進項,還沒到手就已經分潤幹淨。你說弄一支雜專門維護海路的海軍,錢呢?錢從哪來?”

    說到此處,又笑著拿過一個賬本,“你看,這是去年兩淮的鹽稅,總共是一千兩百萬。今年半年還沒過,還沒打什麽打仗,就已經去了一半!”

    “再弄一隻什麽海軍,造船造炮要不要錢?你當你爹不出紫禁城就不知外邊事?那些船可不是造出來就能用的!更不是永遠不壞的!”

    “一艘大戰船,一年的維護多少錢?”

    說完,長歎一聲,撫額道,“錢呀!錢呀!”

    “其實,國庫的收入,也不用全放在農稅鹽稅上!”朱雄英想想,看看朱標的臉色,低聲說道。

    “加稅?”朱標臉色一暗,“那更不行,天下百姓才安定幾天,苛捐雜稅再來,背地裏不戳咱們朱家脊梁骨?”

    “父親可曾想過,收商稅!”朱雄英正色道,“兒臣這幾日跟著朱夫子讀書講到了前朝,南宋偏安一隅,僅廣州港一年的茶葉賦稅,就是兩百萬貫!”

    說著,又看看朱標的臉色,“如今大明一統天下,寧波泉州廣州各地的關銀,怎麽還不如南宋偏安了?”

    “再者說,我大明又不隻是海貿!”

    “聽說江南那邊的布商豪族,家產千萬。他們肥了,可曾納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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