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我常茂不欠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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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是一國之中,一年的頭等大事。
尤其對老爺子這種差點曾被餓死的人來說,恨不得親自下到民間,盯著各地的秋收,看看百姓們的糧食到底夠不夠吃。
除此之外,老爺子還減免了河北,西北幾處前幾年軍糧供應負擔太大的地區,當年的糧稅。
朝堂上下一片歌功頌德,但其中忽然有督察禦史詹徽跳了出來。
這人是酷吏,他隻要開口定然有人倒黴。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他沒有彈劾任何公卿,而是彈劾故太子呂妃之兄,呂兆賢在戶部當差時,有貪贓之事。
貪贓,絕對是老爺子的死穴。
當廷下令徹查,錦衣衛和督察院馬上就找出了呂兆賢有近七千貫的虧空,還有替廣西布政司遮掩賬目的事。
老爺子龍顏大怒之下,呂氏一族撤去所有勳職,貶為罪民,發往雲南。
這事,看似和情理,卻又一點不和情理。
因為貪汙的人,不管是誰隻要犯在老爺子手裏,就是點天燈灌水銀,淩遲車裂或者做成人皮燈籠人皮褥子的罪過。
呂氏一族被充軍,顯然是高高抬起,輕輕放下了。
有些人心中暗想,是不是老太爺看在已經故去的太子呂妃麵上?
但朱雄英不這麽看,得知呂氏一族即將充軍,他就知道,這是對呂家,最後的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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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天府外,帶著枷鎖的呂兆賢在呂氏一族的哭聲中,絕望的回望巍峨的京城,然後歎息一聲,在差人的喝罵聲中,緩緩上路。
管道上,偌大的家族差不多上百人,形成一道頹廢的隊伍。
裏麵,滿是女子孩子的哭聲。
呂家是世代的公卿,從宋代開始就是顯貴,幾代人錦衣玉食出入都是香車寶馬,剛走了幾裏地,就有人累得氣喘籲籲,叫上都是水泡疼痛難忍。
再加上他們如今是階下囚,心中惶恐,哭聲更甚。
“哎,頭兒!”
押解他們的差官之中,一個瘦高個兒低聲對帶隊的頭目說道,“呂家隊伍裏,那幾個娘們不錯,等晚上天黑,讓弟兄們常常鮮兒?”
另又一見尖嘴猴腮的差人也笑道,“頭兒,您看那些官宦女子,嫩得跟水豆腐一樣。嘿嘿,咱們什麽時候碰過這樣的女子?這一路千裏迢迢的,讓弟兄們?”
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就是這個道理。
別看他呂家以前是京城的名門,但現在是代罪之身,即便是這些無品級的差官,都可以對他們予取予求。
“閉嘴!”差官沒好氣的瞪他們一眼,低聲道,“都他娘的嘴上有個把門的,下麵的小門給也老子把死,沒見過女的?”
“頭兒,您這是以前的官家女子,咱們不也”
“就是,她們是貪官的女眷!她們爺們當貪官的時候大把畫著民脂民膏,她們也有罪。說不定以後還要充為軍妓,兄弟們先樂嗬一下怎麽了?”
不等手下說完,差官又道,“老子和你說什麽了?還敢頂嘴?”
說話的差人,頓時閉嘴不敢再說。
看手下人如此,差官少不得又出言寬慰,“這次和往次不同,這些女子不要碰。”說著,歎口氣,“往日是往日,這次是這次,老子是為你們好!”
說著,他再次鄭重的囑咐,“別說老子沒和你們說,有人打過招呼的,誰動那些女子,誰死?”
“啊?”周圍的差人們一個寒蟬。
有人問道,“頭兒,誰打過招呼?”
差官頭目正心中後悔,說了不該說的話。他奉命押解這些罪囚之前,就有高不可攀的貴人直接找到他,讓他路上
幸好他腦子轉的快,低聲道,“呂家可是太子爺的親戚,現在犯罪了怎麽發落都行,可咱們這等身份的,碰人家一下,就是死罪!”
說著,看看那些差役,“你們不想要腦袋,我還要呢!”
“是嘍!”差役們馬上醒悟,“太子爺的親戚,說不定看上的女子就是太子爺的大姨子小姨子,可不敢亂碰!”
就這樣,呂家被他們押送著前行,差役們倒也沒騷擾女眷,一路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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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一處北風的山穀處,燃起幾堆篝火。
又累又怕的呂家人,靠著篝火無神的靜座。那些婦人們已經苦幹了眼淚,無聲的抽泣。
呂兆賢看看不願的差官們,聞到對方在火上架著的熱粥香氣,然後又轉頭看著麵前的篝火。
呂家完了,他也猜到遠不是發配雲南那麽簡單。
若真是發配,自然會允許他們帶些財物在身上,可他們就這麽兩手空空的上路,走了一天水米未進。
忽然,地上的篝火猛烈的跳動起來。
隨即夜幕之中,想起狂暴的馬蹄之聲。
“結陣!”帶隊的差官一聲吼叫,差役們趕緊躲在大車之後,長槍駕在車廂的縫隙之中,幾張弓被拉開。
呂家的婦孺們惶恐的尖叫,縮成一團。
深更半夜,荒山野嶺,哪裏來的起兵?馬賊?還是?
籲!
數匹戰馬先後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他們的戰馬一看就是久經戰陣的好馬,就那麽直直的飛過篝火,在眾人眼前遊弋。
穀蓺<spa> 馬上的騎士,都包裹在黑衣之中,隻能看到一雙仇恨的眼睛。
“你們”差官聲音都變形了,“哪裏來的賊子,我們可是官府的差官!”他越說心裏越沒底,因為他看清了對方的戰馬,絕對是官軍的戰馬,對方馬上的武器,都是軍中的利器。
一匹戰馬緩緩上前,微微拉下麵罩。
“你”差官和呂兆賢同時驚呼。
差官驚呼,來人正是昨天早上和他打招呼的貴人,是他巴結都巴結不上的人。
而呂兆賢認出來人,渾身顫抖不已。
“鄭國公?”
來人不是旁人,鄭國公常茂。
常茂在戰馬上,麵目表情,他身後那些起兵有的翻身下馬,有的張開了弓箭,把這些人圍成了一個圈子。
“國公老爺!”差官哆嗦著,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別怕,與你無關,我尋他們呂家的晦氣!”常茂笑笑,“此事,你就當不知道,如何?”
官差頭目馬上道,“小人是瞎子,聾子,看不到也聽不到!”
“多謝了!”鄭茂微微一笑,“某欠你一個人情!”說著,頓頓,目光看著呂家恐慌驚慌的女眷們,“某家,不願意欠這個人情呀!”
旋即一擺手,幾個家丁直接把呂家的婦人拉出來幾個。
“賞你們了,快活去!”常茂低聲道。
“這.....”黑燈瞎火,帶著兵蒙麵而來,官差就算再傻,也知道肯定不是好事。
這時候,哪還有那等閑心。
“嗯?”常茂見他們猶豫,頓時不悅,麵露殺機,“不給老子臉?”
“小人不敢!”那差官一咬牙,“兄弟們,走!”說著,放下兵器,拉起哭嚎的婦人就往林子裏拖。
“老爺!”
“大哥!”
“爹!”
呂家的女眷們歇斯底裏絕望的喊叫,呂兆賢滿麵猙獰,卻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啊!撕拉!撕拉!”
林子中,響起女子的慘叫,還有衣衫破碎的聲音。
緊接著,就是不可描述的聲音想起。
“你...”呂兆賢指著常茂,咬牙道,“你要殺就是了,為何辱我?”
“你也知道你要死了是吧!”常茂在馬上微微附身,冷笑道,“害我姐姐的當日,你就知道有今天吧!”
噗通,呂兆賢的身子軟倒。
“殺了,便宜你了!”常茂繼續冷笑,“依老子的脾氣,讓你呂家的男子世世代代當龜公,女子世世代代為娼妓,都不解老子心頭之氣!”
“可是,終究是要便宜你!”
說著,忽然又是一擺手。
數十常家老兵家丁,抄著手中快刀短斧子縱入呂家人群,砍瓜切菜。
“啊!”眨眼之間,數聲絕望的叫喊之後,屍橫遍野。
常家人,都是老兵,一輩子不會幹別的,隻有殺人利索。
“你.....”呂兆賢依舊完好無損,卻軟在地上說不出話來。
常茂緩緩下馬,拿著鐵骨朵,一步步向前。
“狗賊!”一滴淚從常茂眼角滑落,“還我姐姐來!”
噗!
呂兆賢的腦袋如炸開的瓜,腦漿迸裂。
風吹過,周圍寂靜無聲。
林子中快活的差官們,早都嚇傻了,一動不敢動。那些婦人們,這時候卻抓緊了那些差官的衣服,不敢發聲。
“快活夠了,老子也不欠你們人情了!”
常茂冷笑,轉頭道,“老三,全宰了!”
“是!”
一個常家家丁答應一聲,帶人衝進林子。
緊接著,又滿是慘叫之聲。
篝火隨風起舞,地上都是屍體的影子。
常茂丟了手上的兵器,看都沒看那些屍體,再次開口,“燒了,就地掩埋!”
“大爺放心!”有親兵說道。
隨後,常茂翻身上馬,“我先回去,明早上城外正好有集市,我稱幾斤柿子餅給皇太孫帶去。上次他還跟我說,這幾日想吃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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