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朝明悟,厚積薄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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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毒是專傷命格、元神!

    難怪對方一直在等。

    可惜遇到了自己,不滅心經萬法不侵,區區毒素根本影響不到自己。

    而郭香、尹雪、蘇檀兒和兩名車夫,由於修為太低,沒有顯化命格,不在毒素攻擊的範圍裏,反而毫發無傷。

    “哈哈哈,靈樞觀清徽!你現在才察覺到風裏有毒,不覺得遲了嗎?”

    山林裏的人終於露出麵容。

    隻見一共七人,全部蒙著麵,身穿黑衣,從草地上飛躍過來。

    張鳴假裝中毒不支,試探道“貧道很想知道,是誰……要殺我?”

    他眨一下眼睛,開啟勘虛、破妄,隻見七人體內四青三白,沒有魔宗氣息,那白的是三名強者,看不透。

    青的有兩名女子,緊身真空,頗具規模,很白……咦,不對!三清道尊在上,張小一那廝又在偷看!

    “哈哈,清徽,既然你死到臨頭,告訴你也無妨!本座乃是赤火魔宗雀堂堂主周乙墨,殺你天經地義!”

    領頭的黑衣男子笑道。

    這話漏洞百出,他還不知道周乙墨已經晉升二長老。不過可喜的是……

    張鳴也不知道。

    但是張鳴見過周乙墨,又有不滅之眼在,仍然洞悉了他的謊言。

    “閣下說笑了,貧道與佛門衝突,赤火魔宗歡喜還來不及,怎麽會殺我。你們是朝廷的人,還是佛宗?道門?”

    張鳴一邊說,一邊觀察他們的反應,可是出乎意料,對方毫無波動。

    既不是朝廷,也不是佛宗,更不是道門,那是誰要殺自己……

    還是對方的演技太高?

    “師兄,別跟他廢話,直接殺了吧!”

    另一名黑衣男子說道。

    領頭男子點點頭。

    七人瞬間圍過來,其中有一名塑命境帶著一名歸一境盯上郭香三人。

    張鳴從虛弱姿態,緩緩直起身,笑道“既然你們不說,那就不用再開口了。天地……不仁,風後奇門!”

    一圈金色的八卦光芒,驀然從其腳下蔓延而出,眨眼覆蓋漫山遍野。

    七名黑衣人瞬間被定格在當地。

    三人躍起,停滯在半空;兩人撲出,斜傾著上半身;還有兩人維持屈膝的狀態,將跳未跳;一個個眼露驚恐。

    天書密卷通自然,風後奇門定八方。

    兩相結合,威力無窮。

    郭香、尹雪、蘇檀兒和兩名車夫,齊齊望向山道上的清徽道長。

    “舉手投足,神仙手段……”

    他們真正驚住了。

    七名黑衣人驚恐,眼睜睜看著那道人走近,伸手遙遙一點,麵罩破裂,隨風飄蕩出去。風動,他們卻動不了。

    “給你們一次機會,說說誰要殺我?”

    隨著這聲話語落下,他們身軀恢複了行動,借著慣性落在地上。

    可是,他們倉惶望去,不敢異動,而是戒備和懼怕的看著道人。

    “我說……”

    一名塑命境的黑衣人開口,身形卻陡然後掠,化為一道遁光飛逃。

    “冥頑不靈。”

    張鳴伸手一點,那遁光凝滯在半空,如同被凍成冰雕,寸寸皸裂。

    剩餘六人驚駭欲絕,隻見那逃跑的人在他們眼中,一點點化為飛灰。

    “我說,我說!”

    一名歸一境的女子嚇得叫道。

    但是一隻手掌驀然出現在她後腦,重重一拍,令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張鳴一時不察,沒來得及阻攔,隻見那手掌的主人正是領頭黑衣人。

    他迎著張鳴的目光,冷漠且狠辣的說道“我等可以死,但是休想從我們口中,探聽到一絲一毫的消息。”

    張鳴歎道“她是你什麽人?”

    黑衣人一愣“弟媳婦。”

    張鳴看向剩下的那名歸一境女子,問道“那她呢?”

    黑衣人沉默。

    張鳴聳聳肩“貧道換一個問法,你弟來了嗎,他怎麽沒生氣?”

    黑衣人目光掃向剛才的飛灰處,憤恨道“他已經被你殺了!”

    張鳴恍然“原來如此。”

    說著,他眼眉一沉,伸手向剩下的四人淩空一按,他們齊齊化為飛灰。原地隻剩下領頭的黑衣人和那名女子。

    “好了,現在隻剩下你們夫妻二人。說說吧,這裏的事不會有其他人知道,你們說完可以找個地方隱姓埋名。”

    張鳴收了手笑道。

    兩人的眼裏滿是驚恐,眼前這個人哪裏是道士,出手冷靜而可怕。

    “你怎麽知道我們是夫妻?”

    領頭的黑衣人顫聲問道。

    張鳴眼神平靜“因為你剛才出手和說話的時候,她的氣息變了。”

    黑衣人眼露悲憤。

    可是,那名黑衣女子開口說道“薛郎,我雖然被迫嫁給了你,但是我一直愛的都隻有你弟弟一人。”

    “如今他既已身死,我也不想苟活於世。來生……再見吧!”

    說完,她橫刀向脖頸一抹。

    血色染上黑衣。

    唯剩黑衣男子眼露愕然。

    旋即,他悲到極致,體內有氣息升騰,猛然如皮球一樣爆炸開來。

    他……竟然自爆了!

    張鳴連忙揮手鎮住他站立的方位,那一片區域頓時被炸得極為狼藉。

    草木焦禿,屍骨無存。

    張鳴搖搖頭,歎道“既然你們來殺我,就理應做好被殺的準備,也休怪貧道擾亂你們心神,探查幕後黑手。”

    郭香上前說道“清徽道長,東陵郡姓薛的強者不多,等我們回去,我讓爹爹查一下,一定有蛛絲馬跡。”

    張鳴點點頭,補充道“未必姓薛,這女子在他弟弟死的時候,沒有露出半點痕跡,可能隻是為了誤導我們。”

    “這兩名男子是塑命境,兩名女子是歸一境,擅長驅使食人豺。”

    他數著幾人的特點。

    郭香一一記下“我明白了。”

    “不過,我擔心的不是他們幕後的黑手,而是他們……很可能也隻是試探,真正的強者也許還沒有出現。”

    張鳴望向遠方,眼睛眯起。

    世人皆知道他在南陵城擊敗了陽神境的慧輪禪師,如果真的對付他,又怎麽會隻派七名最高塑命境的殺手?

    ……

    瓊宇山,誅仙劍台。

    “師兄,你喝點水吧?”

    白砂糖端著碗,小聲說道。

    可是,那端坐在劍台中央的男子閉著眼眸,如枯木一般,渾然不覺。

    司空見禮不耐煩的搶過碗,哼道“白師侄,他不喝有人喝。”

    說著,他咕嚕咕嚕的喝進肚子裏。

    白砂糖氣得跺腳。

    “司空見禮,展鴻師兄他都坐了一天一夜了,這不吃不喝怎麽行啊?”

    司空見禮湊到展鴻的麵龐前,左瞅瞅右瞅瞅,說道“我看他沒事,倒像是神遊天外,在悟什麽劍法。”

    白砂糖仔細端量一眼,擔心道“再怎麽悟,也得吃飯睡覺呀!”

    她繞著展鴻轉一圈,幹脆坐到他身旁陪著,說道“他若是不醒,我就在這裏守著。他坐多久,我就守多久。”

    司空見禮抱起手臂,有點酸“那你餓死了,我可不會管你。”

    白砂糖哼道“不要你管。”

    此時此刻,展鴻沉浸在未知的世界裏,眼前隻有四道衝天的劍意。

    【叮!】

    【你在誅仙劍台前簽到,獲得地級下品功法《斬天拔劍術》】

    展鴻的世界裏,浮現出一招招拔劍的虛影,劍氣衝蕩,與劍意呼應。

    他福至心靈,驀然用虛幻的精神體,拔劍而起,斬開空靈的世界。

    然後,他眼前一花,落在一個充滿迷霧的新世界裏,仍然是空蕩蕩一片,唯有四道劍意屹立在天地間。

    “拔劍……劍意……”

    他喃喃自語,隻覺得掀開了劍法的一重重意境,見識到嶄新的劍道。

    誅仙劍台上,他的體內似乎有無形的氣息衝出,又被四道劍意磨滅。

    白砂糖好奇的打量他一眼,覺得展鴻師兄與剛才好像不一樣了。

    可是,怎麽說呢,就像是體內的雜質被清除,整個人升華了一樣。

    變得幹淨,純粹。

    ……

    剛剛下山,進入南潯鎮的張鳴,同樣收到了來自係統的提示音。

    “嘖嘖,展鴻到了瓊宇劍派後,運氣見漲啊,連續兩次好東西!”

    他暗暗感歎一句,判斷道,“看來此子是天生的劍客,合該練劍。”

    南潯鎮位於東陵郡郡城和小寒山寺之間,是必經之地。鎮裏居民約有萬數,民風淳樸,以狩獵田園為生。

    張鳴等人逛了一會兒,就在鎮中客棧落榻,準備休息一晚。

    鎮子兩側都是青山,十分靜謐。

    隨著夜色降臨,鎮子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傳來悠揚的鍾聲。

    “清徽道長,我見你晚間吃的少,剛請廚房加了兩道點心,鎮裏特色的如意糕和梅花酥餅。順便沏了壺茶。”

    尹雪敲門進來,端上茶和點心。

    這位直來直去的高挑女子,在清徽道長麵前,格外的細心和體貼。

    “尹雪姑娘,有心了。”

    張鳴感謝一聲,捏起一塊如意糕品嚐,讚道“唔,味道真不錯!”

    尹雪開心的笑道“道長喜歡便好。”

    張鳴看一眼她,又望一眼門外山色,笑道“若非俗事纏身,貧道真想在這鎮中多住些日子,每日品糕飲茶,聽這鍾聲悠揚,沒了爭鬥,快活似神仙。”

    他有點懷念涿光山的清靜日子了。

    換做其他溫婉的女子,此時恐怕會回“既然道長喜歡,尹雪願長伴左右,每日學做糕點,種茶沏茶。”

    可是,這位握著刀柄的姑娘隻是發愣“清徽道長,哪來的鍾聲?”

    張鳴指了指外麵,訝異道“山裏傳來的鍾聲啊,你沒聽見嗎?”

    他再聽了聽,鍾聲無比清晰,節奏悠揚,滌蕩心靈,如醒世人。

    尹雪茫然道“沒有啊。”

    張鳴見她神色不似作偽,不由放下糕點“真正的強者終於來了。”

    他閉上眼睛,再次睜開。

    眼裏顯現出一道道金色的波紋,宛如水麵一樣,向四周蕩漾。

    這鍾聲不是響在現實裏,而是響在心靈裏,所以隻有他能聽見。

    而他之所以能聽見,是因為他有貫通和元魂於一體的羅漢金身。

    此時此刻,羅漢金身在勘虛之眼裏,綻放出耀眼光彩。金色的鍾聲波紋落在金身上,仿佛不能侵犯其分毫。

    但是,有一絲絲黑色斑點染上。

    “這鍾聲有克製元神的作用!”

    張鳴瞬間明悟,這人的思路與前麵七人一致,先克元神,再戰肉身。

    不過,這人的鍾聲明顯極為詭異,竟然能夠汙染萬邪不侵的羅漢金身。

    恐怕這鍾……是了不得的至寶!

    尹雪拔出刀,緊張的問道“清徽道長,對方在哪裏?”

    張鳴伸手按回她的刀,神色從容,笑道“不急,先回去睡一覺,養足了精神。對方怕是要明天才來了。”

    這侵蝕羅漢金身的速度很慢啊。

    現在夜深,想找出對方比較難。既然對方想戰,那就等他來好了。

    張鳴轉身坐回椅子裏,吃上兩口尹雪端上的糕點,然後閉目品茶。

    尹雪握住刀柄的手沒有鬆開。

    “道長,你先睡,我守在門外。”

    她走到門外,將門關上,然後就抱著刀靜靜立在門口,紋絲不動。

    “尹雪,你不必……”

    張鳴向外喊道,可是喊到一半,忽然看見尹雪的頭頂有一道搖曳的青色緩緩升起,即使隔著牆壁,也清晰可見。

    “這是……”

    他收回了話,隔著牆笑道“既然姑娘堅持,那就有勞姑娘了。”

    尹雪抱緊了刀,沒有說話。

    她的眼裏映著夜色和山巒虛影,眸中卻像是生出一絲熠熠生輝的光。

    此前的十八年,她一直以守護尹雪為己任,日夜如此,不離不棄。

    如今,她在守護清徽道長。

    也許清徽道長並不需要自己守護,可是這就是她認定的堅持。

    是篤定。

    亦是道。

    這一刻,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她體內破開,如同嫩芽衝出泥土。

    本命元丹快速旋轉,邊緣被無形的力量一點點削去,顯現出棱角,初時如女子,轉而似男子,最後形成一柄刀。

    這刀,象征她一生的守護。

    這刀,就是她的命格。

    一朝明悟,厚積薄發,歸一境巔峰的尹雪,終於踏進塑命境的門檻。

    “資質不錯,恭喜。”

    張鳴輕聲呢喃一句,上了床,蓋上被褥,在悠揚鍾聲裏安心睡去。

    在不可見的世界裏,金色波紋如同繩索一樣,一點點纏繞向羅漢金身。

    卻被不斷排斥開。

    隻留下斑駁的黑色,猶如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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