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國師為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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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嘩啦啦,殿內大臣極其家眷齊齊跪地請安。

    皇帝年過半百,身形圓潤,兩鬢已生白發,腳步虛浮,眼底一片烏青,整個人都沒什麽元氣。

    倒是皇後保養得當,看起來依舊年輕貌美。

    直到皇帝同皇後落座,皇帝發了話,宮宴才正式開始。

    琴師坐在殿中央,琴聲錚錚如流水,穿著水袖裙的宮女舞姿婀娜。

    大殿內觥籌交錯,一片歌舞升平。

    唐昭昭百無聊賴地站在裴君音身後。

    她已經環顧數次,國師的位置上雖然擺滿了玉盤珍饈,可國師壓根沒來。

    看著麵前一群人品菜飲酒,唐昭昭默默咽了口口水。

    快樂是他們的,跟她無關。

    宮宴進行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坐在首位上皇帝已經喝得臉頰泛紅。

    他目光在下方掃視一圈,最後在國師淮策的位置上定格。

    “除夕宴會,國師為何不在?”

    總管大太監抱著浮塵,舔著笑臉上前一步,彎腰道:“回皇上,國師身體不適,抱恙在家。”

    皇帝:“國師身體為何又不適?”

    “這……”

    這是個兩邊都得罪的好問題,大太監選擇不回答。

    皇帝酒喝上頭,放言今日宴會必須要見到國師。

    “若是國師不來,朕就親自去請國師來,邊讓太醫給他看診,邊在宴會喝酒。”

    上次天朝山祭天祀,皇帝因感染風寒提前回宮,剩下的收尾內容是由淮策來完成的。

    今日這場宴會,皇帝除了同朝中重臣歡度除夕,還打算獎賞淮策。

    因此以往的宴會淮策可以不來,但今日,他必須在場。

    大太監沒辦法,又差小太監去請淮策。

    讓小太監將皇帝的原話一字不落地複述給淮策。

    *

    國師府。

    小太監低著頭,兩腿發顫,舌頭打著轉,卑卑微微地將皇帝的話複述了一遍。

    “陛下說,國師若是不去,陛下就親自來請,讓您,讓您邊看診,邊喝酒。”

    小太監說完,站在原地,頭垂得更低了。

    宮裏誰不知道,國師看麵相謙遜溫良,實則卻不是個好相處的主。

    他也是倒黴,回回都是他來請國師進宮。

    淮策端坐在梨木椅上,低眸看手中的書,沉默不語。

    小太監飽受煎熬。

    國師在看什麽書啊,這麽津津有味。

    也不知有沒有聽到他的話。

    有的話給個反應啊!

    國師身上的氣場太強,他快要嚇尿了嗚嗚嗚。

    啪一聲。

    淮策合上書。

    半掀著眼皮,漫不經心地打量著麵前低頭不語的小太監。

    眼底劃過一絲嫌棄。

    聲音清清冷冷:“備車進宮。”

    ***

    宮宴此刻已經進行了一段時間。

    門外太監突然喊了一嗓子:“國師到!”

    唐昭昭偏頭往殿外看。

    來人麵如冠玉,眼眸似寒星,頭發被金冠全部束起。

    他穿一身象牙白國師正服,肩膀處繡著銀紋。

    貴氣逼人。

    唐昭昭徹底愣住了。

    大炎王朝的國師淮策,那個最後五千字才動手逼宮的反派,竟然是她已經見過三次麵的那個帥比!

    唐昭昭震驚。

    這…這有點顛覆她心目中對國師的刻板印象啊!

    若是最後五千字大結局逼宮的大反派是淮策這種俊美男人,好像,也還…還是可以原諒的?

    大殿已經安靜下來。

    朝中不少大臣對淮策的心情也很是複雜。

    淮策十六歲便坐穩國師位置,治國之策很有成效。

    不僅深得皇帝信任,還被大炎王朝所有百姓擁護。

    少年年紀輕輕,就踩在他們頭上,他們怎麽看得慣?!

    可看不慣,又不能拿他怎麽樣。

    淮策武力高強,武官打不過。

    他手段又頗多,肚子裏的墨也多,文官說不過。

    尤其他那一雙眼眸。

    黑眸深沉,仿佛能看透靈魂。

    朝中已有不少大臣栽在他的手中。

    朝中文武們當年叫囂了一段時間,無果,隻能心裏憋屈。

    更可氣的是,即便他們背地裏在家中各種斥罵國師。

    家裏的女兒在看到國師那張臉以後,依舊芳心暗許。

    淮策進門的時候,紛擾的心聲便往他腦袋裏塞。

    尤其驃騎將軍那粗獷的聲音。

    ——“哼!不就是個國師?擺什麽臭架子!還要陛下三番兩次的去請,愛來不來!”

    淮策剛巧走到驃騎將軍旁邊,冷冷看了他一眼。

    驃騎將軍抬著頭顱翻白眼,陡然對上淮策冰冷的眼神,虎軀一震。

    立馬將翻了才一半的白眼硬生生又翻回來。

    拿起酒杯對著淮策陪笑敬酒。

    淮策淡漠地收回眼神,走到自己位置上。

    驃騎將軍長呼一口氣,放下酒杯。

    娘的,嚇死老子了。

    *

    淮策甫一落座,皇帝就殷殷關切:“國師哪裏不適?看太醫了嗎?”

    淮策聲線清冷:“頭疾,舊病,無須看太醫。”

    皇帝知道他不喜歡這種人多的場合,能來已經很給麵子了。

    遂點點頭,“若是疼得厲害,讓陳院長再給你診治一番。”

    淮策敷衍應聲:“多謝皇上。”

    他今夜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宴會本就鬧,淮策沒帶上雲慶。

    宮女們沒料到這次淮策會來,因而沒有人等在那裏侍候。

    皇帝也發現了淮策身後沒人,不悅皺眉,宮廷宴會,怎能沒有仆人斟酒布菜?!

    皇帝目光又在殿內掃視一圈,最後定格下方不遠處,裴君音的身後,唐昭昭的身上。

    這個小丫鬟看起來還挺順眼。

    皇帝指著唐昭昭,“你,去給國師斟酒。”

    皇帝聲音不低,一時間,殿中眾人齊齊看向快速移動的唐昭昭。

    除了另一位當事人,淮策。

    不少世家女兒和宮女還流露出豔羨的目光。

    唐昭昭沒想到皇帝會指派她去倒酒。

    懵了懵,呆呆看向皇帝。

    意在問:叫我嗎?

    皇帝耐心不佳,擰著眉:“磨蹭什麽?”

    唐昭昭小心髒顫了顫,生怕一不留神,腦袋和脖子分了家。

    她點頭如搗蒜,拔腿就往淮策那邊小跑,在他桌前站定。

    想著其他宮女的動作,彎腰俯身,同淮策行禮。

    淮策嫌煩,他這次特地沒帶雲慶,就是不願有人離他太近。

    剛欲開口拒絕,少女甜糯的聲音清清楚楚傳到他耳畔。

    唐昭昭低眸:“參見國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