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熱臉貼了冷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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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持一直在一旁聽著,直到十五離開,他才問道:“國師府裏的土,竟然還有致暈的作用?”

    淮策靜默一陣,沒有回答。

    他大約猜到常侍郎聞到的土裏摻雜了什麽東西了,但他不想將這件事告訴住持。

    住持以為淮策默認了,內心驚異,手裏撚著佛珠,低聲連道了兩句“阿彌陀佛”。

    果然活得久了什麽都能瞧見。

    過了半個時辰,宮裏小太監找來了法林寺。

    一眾大臣在禦書房哭訴,皇帝不堪其擾,派人來找淮策進宮。

    來的還是當時請淮策進宮赴宴的小太監。

    小太監恭恭敬敬,腰彎的極低:“國師,進宮的馬車已經在外麵候著了,陛下還在宮裏等著您。”

    淮策聲音淡淡:“常侍郎還未醒?”

    小太監回道:“未曾。”

    淮策輕笑一聲,笑聲像一層羽毛,浮在小太監心上。

    小太監頭更低了。

    國師的聲音明明很好聽,聽著卻總覺得驚悚。

    淮策站起身,往禪房外麵走,淡漠的聲音落在小太監耳朵裏:“進宮。”

    ……

    禦書房內,皇帝坐在龍榻上,聽著尚書對淮策悲憤的謾罵聲,頭疼著擰著眉,等淮策來。

    常侍郎還大大咧咧躺在地麵上,許是年紀大了,暈的時間也比以往長了很多。

    陳院使將常侍郎的人中掐出一道很深的紅印,後者才悠悠醒來。

    一番望聞問切後,陳院使慢吞吞地還沒給出個所以然,

    門口太監便進來通報了。

    “陛下。”大太監總管作揖,“國師到了。”

    皇帝這才抬起頭,道:“宣國師進來。”

    *

    淮策進門時,幾道怨憤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他半掀起眼皮,反看過去。

    視線的幾個主人又忙移開目光,看天看地看左看右,眼神無辜。

    假裝方才什麽事都沒發生。

    淮策朝皇帝微微彎腰,“陛下。”

    皇帝開口:“賜座。”

    以尚書為首的幾個大臣聽到皇帝的命令,臉都要氣綠了。

    他們在禦書房口幹舌燥說了幾個時辰,連一杯茶都沒得喝。

    淮策一來,就被賜座了?

    皇帝這心偏得未免也太過分了。

    更加堅定了他們要將淮策拉下馬的決心。

    尚書上前一步,雙臂抬起張開,向內環了半圈,舉到胸前,彎腰做拱手禮。

    剛準備開口,讓淮策截了胡。

    淮策話中帶著冷笑,淡淡掃了常侍郎一眼:“聽聞常侍郎竊了國師府的垃圾,將自己聞暈了?”

    垃圾?

    他們可不是這樣說的。

    皇帝銳利的眼神立馬看向常侍郎,虛浮的聲音帶了點威嚴:“常侍郎,你可知什麽是欺君之罪?”

    常侍郎年過花甲的人,聽到皇帝威聲,忙跪趴下,聲音發抖:“陛下。”

    “陛下萬萬不得相信國師讒言,那絕非國師府丟棄在外的垃圾!”

    “國師府整日閉門不開,難言的味道甚至傳到了周圍其他府邸。”

    “他一定是在府中私密謀劃著能夠將整個大炎王朝置於死地的毒物。”

    “被我等察覺到不對勁,國師便想出這一招請君入甕,為的就是將我等一網打盡。”

    “沒曾想隻有微臣一人中招,還將此時告訴了陛下。”

    “國師恐事情敗露,才特地編出了垃圾的一番話來哄騙陛下,陛下萬不能信啊!”

    常侍郎說了這般多,也隻是浪費口舌。

    皇帝直接看向淮策,問道:“國師想如何解決此事?”

    淮策脊背微彎,腦海裏環繞著殿內幾人罵他的心聲。

    懶散地靠在椅背上,聲音也有些懶:“常侍郎許是年紀大了,腦子也不清醒,竟將垃圾當了寶貝,不若告老還鄉,頤養天年。”

    常侍郎刷地一下,變了臉色。

    還未開口,皇帝便開了金口:“準了。”

    殿內頓時鴉雀無聲。

    常侍郎兢兢業業十數年,皇帝登基時他便擔任侍郎自知。

    沒有功勞也有不少苦勞。

    竟然就因為淮策的一句話,被革了官職,摘了烏紗帽。

    淮策指腹輕輕打在扶手上。

    臉色淡漠。

    他無暇理會這幾個跳梁小醜,不代表能忍受他們幾個一次比一次囂張。

    他剛見了永安侯府的血,想看點幹淨的東西。

    讓常侍郎革職,已經是最溫柔的做法了。

    常侍郎也懵了,好半響才反應過來,求救的目光望向幾個同僚。

    昔日同仇敵愾的同僚如今眼神遮掩,一句話都沒有為其辯解。

    人走茶涼大抵說的就是此刻。

    常侍郎心涼了,悲痛地看向皇帝:“陛下!”

    皇帝皺眉:“拖出去!”

    常侍郎被拖出去後,其餘幾位臣子借故離開。

    事情很容易便被解決了。

    淮策不願在宮中久留,站起身,道:“陛下,臣乏了,先行告退。”

    皇帝精力不多,被尚書耽誤了幾個時辰,臉色肉眼可見地差。

    他擺擺手,示意淮策離開。

    *

    陳院使比淮策早離開禦書房一步,奈何他走的太慢,速度堪比烏龜。

    不多時,便被身後乘坐步輦的淮策追了上來。

    經過陳院使旁邊時,步輦停住。

    陳院使不明所以,也停住腳步,抬頭看淮策,慢聲道:“國師有何事?”

    淮策低眸,涼涼瞥了眼陳院使,留下一句話。

    “院使好雅興。”

    步輦沉穩離開,陳院使站在原地,琢磨著淮策的話。

    ***

    國師府的馬車停在宮外。

    淮策剛從宮裏出來,晉王府的馬車便在皇宮門口停下。

    唐昭昭從馬車上跳下來,第一眼就看到穿著白灰色大氅的淮策。

    二人相距不算太遠,唐昭昭朝淮策揮了揮手,揚起笑容:“國師!”

    兩人先前有過幾次交集,淮策甚至還救過她一命。

    在唐昭昭看來,二人也應該算是朋友了。

    朋友見麵,打個招呼再正常不過。

    淮策聽到唐昭昭喊他,側眸看過去。

    不知為何,想到了十五說的話。

    她誇讚蕭明懷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她對蕭明懷芳心暗許。

    淮策眼神不自覺冷下來,側眸瞥了眼唐昭昭,便收回視線,朝馬車的方向走。

    他從不與不知禮的女子有過多接觸。

    唐昭昭熱臉貼了冷屁股,一臉懵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