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丐女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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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旳半個月,六扇門查遍了前來參與武林大會的江湖人。

    確實是揪出了幾隻與亂黨有關的小魚小蝦,但都不算是什麽重要的角色。

    關月之通過小錦提供的信息,明確了聽龍裏的叛徒,這段時間總是在忙,獨自養傷的王戊也沒去細想她在忙什麽。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隻要不關己,人不想說,她就不會去問。

    事實證明在大多數的時候,這對大家都有好處。

    江湖人一批批地離開了聚劍山莊,過程中對朝廷多少有些怨言,但還算可控。王戊因為需要等待關月之幫她製作假肢,所以留了下來。

    同時她也決定,去見一見宮裏的那個皇上。

    原因並不複雜,一方麵,是她打算賣關月之一個麵子。另一方麵,她也確實有些事想要與對方說個明白。

    作為一個平頭百姓,王戊雖然並不想與朝廷為敵,但她也絕對不想替朝廷做事。

    就像是她會救寧缺兒,卻不準備協助亂黨一樣。

    政治這種東西,無論放在哪一個世上,都不可能絕對幹淨,隻有相對意義上的正確與否。

    參與政治,甚至是影響一個政權的更替,曆來都不是王戊覺得自己能做的事情。

    她隻想做一個普通人,用自己的方式過活,不想著成就什麽義舉,但也別犯什麽大錯。

    她打算進宮與皇上說明白的,就是這一點。

    對方若是同意放她離開,那大家以後,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對方如果不願意,那她無非就是自行潛逃,從此與旁人也盡量不做來往,免得殃及池魚。

    畢竟,這與在鄱陽城時李憐詞開出三年之約可不一樣。幫朝廷做事,什麽都得聽人家的不說, 一做還可能就是一輩子。

    王戊可沒這時間跟皇上去耗。

    何況官府也不像李家那樣, 曾有恩於她不是。

    雖然斷了一隻手, 但左手對王戊實力的影響其實不是很大。

    一棒子下去,力道該有多重也還是多重。

    不過說到棒子,小和尚了果, 在離開之前也專門來拜訪過王戊一次。

    因為那時,王戊的傷勢在內氣的溫養之下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 所以小錦並沒有阻攔他。

    了果說他準備去朝廷的法理寺謀個職位, 另外, 他還打算把自己的慈悲棍送給王戊。

    他說他想王戊能將之用於正道。

    王戊稱她隻是一個隨心所欲之人,不敢承了果的情。

    但了果卻跟著笑了笑, 表示這就夠了。

    於是,王戊的手邊多了一件兵器,一根如同礁石一般, 帶著浪潮紋理的鐵棒。

    斷腕, 玄衣, 長發垂束。麵容本該清幽寡欲, 眉眼卻生得嫵媚多情。

    再配上一根冷硬粗糙的鐵棍,這就是王戊如今的模樣。

    ……

    五月末, 天氣已經開始變得熱了起來,日頭有些曬,兵馬行進的聲音亦有些亂耳。

    洛陽城裏, 王戊以一個江湖人的身份乘著馬,跟著一隊禦林軍沿街向著皇宮而去。多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故而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同時以她的耳力,根本都不用仔細去聽, 就能夠聽到不少瑣碎的議論聲。

    “嘿,兄弟, 你知道那個穿黑衣裳的女人是誰不,楞個生得這麽漂亮?”

    “哪個,我看看。”

    “喏,就是那個,騎著馬的那個。”

    “嘶,還真是啊,這應該比咱京城裏花樓的頭牌都俊了吧。隻不過, 哎,可惜了……”

    “不是兄弟,你倒是把話說完啊,有什麽好可惜的?”

    “有什麽好可惜的, 呼,這不都明擺著了嗎。你看那女子的神情,還有走在她身邊的禦林軍。估計啊,又是那宮裏的皇上派人出來強搶民女咯。”

    “這,當今皇上還會強搶民女?應當不至於吧,他身為天子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而且你瞧,那女子的背上不是還帶著一件兵器嗎,約莫有六尺長的鐵棍,一看就不輕。想來此人同樣不是什麽尋常人家的女兒才對。”

    “那就是江湖女俠唄,八成是皇上看膩了宮中粉黛,想換換口味了。至於他會不會強搶民女,嘿,這你還真別說。我聽人講,現今宮裏的貴妃就是他搶來的商賈女眷。”

    “荒唐,若真是如此朝堂危矣。”

    “是吧。所以我才說,真是可惜了又一位風華絕代的姑娘。”

    “另外,你注意到她的手沒有。”

    “嘶,那袖口裏怎麽空空的,莫非。”

    “矣, 慘無人道啊……”

    “這, 應該是舊傷吧?”

    “嗬嗬, 舊傷,你再仔細看看。人袖子裏是不是纏著幾圈白布,白布上是不是還帶著點血跡。一看就是新傷,而且最多超不過半個月。琢磨著,恐怕是禦林軍在捉她的時候砍得。”

    “好啊!做了如此暴行居然還敢招搖過市!這世道還有王法沒有!”

    “哎哎哎,你輕些,聲音輕些。別鬧出太大的動靜,小心隔牆有耳。而且這就是你我二人私底下的一些揣測,不一定便是實情。別太當真了,昂。”

    “可若事實真是如此,這女子的身世,未免也太淒慘了一些。”

    “嘖,誰說不是呢,但我們不都無能為力嗎。罷了,看兄弟你也是一個性情中人,走,哥哥請你去喝酒。”

    “如此,多謝哥哥,弟弟我……”

    “害,這麽客氣做什麽,走走走。”

    ……

    將注意力從人群裏收了回來,王戊的臉色大概是更黑了些。

    眼下的她,一邊無奈於閑言碎語的不著邊際,一邊擔憂著宮裏皇上的為人稟性。

    這使得她的臉色愈加苦悶了幾分,也使得兩旁的無關看客們,想出了更多的淒淒事跡。

    重傷的俠女,帶刀的禁軍,任誰見了這樣的場景,估計都能在腦子裏編上一出大戲。

    何況洛陽城裏的讀書人還多,風流騷客亦是不少。

    於是一時間,街頭巷尾眾說紛紜,說善的有,說惡的也有,還有人說此事另有隱情的。

    總之就是七嘴八舌裏百般道理,沸沸揚揚下吵個不停。

    丐女進京,第一天就鬧出了不小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