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喝花酒不用付錢是什麽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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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瓊樓玉宇,觥籌交錯,人聲無盡,束紅粉於高閣。

    進了雁飛樓之後。

    這些形容詞,賣柴的少年都不曾念及。

    畢竟他隻是個山裏來的窮小子,沒讀過書也沒識過字,哪能有那麽多稀奇古怪的心思。

    對於他來說,眼前的景象,就是他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壯觀。

    又或者是奢靡?

    嗯,應該可以這麽講。

    總之,此刻的少年正被白嫡帶著,窘迫地走在雁飛樓中。

    他倆借助一條狹窄的通道,避開了堂上擁擠的看客。

    可就算是這樣,進門時倉促間瞥見的光景,還是令少年心驚不已。

    他不是第一次來梧桐櫸了,但這麽大的排場和布置,卻仍是其從未目睹過的。

    這使得本就不喜歡人群的少年,心裏愈發地緊張不安了起來。

    賣完柴,賣完柴就好了……

    私下這麽安慰著自己,少年拉著背上的麻繩,跟隨白嫡七拐八拐地走進了後院。

    四周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酒肉與花粉混雜在一起的味道。少年不太喜歡這種氣味,因為這令他覺得十分刺鼻。

    相比之下,他無疑更喜歡山裏草木的清香,其中略帶苦澀的芬芳,總能讓他心曠神怡。

    另外,自方才來的路上,他還聽見了一個女子在唱戲。

    店裏的客人們,似乎都是為了她而來的。目光也都匯聚在一起,上下遊離,毫不掩飾,且分外熾熱。

    恍惚間,少年覺得女子有些可憐。

    沒什麽特別的理由,就隻是忽有所感。

    他想對方應當不喜歡這樣。

    但他卻並未去打量對方的相貌,也不準備去聽對方在唱什麽。

    因為他知道,那台上台下的是是非非,無論如何,都與他這般的人無甚關係。

    所以他隻管往前走,直到徹底將腳邁進了後院的門簾裏,男孩才算是鬆了口氣。

    他的臉更紅了些,原因是這種逃跑似的舉動,叫他難免心虛。

    白嫡扮作的小廝,用餘光掃了一眼其背著的木柴,見柴堆頗高,遂不經意地問道。

    “你的力氣不小,以前學過武嗎?”

    “哦,沒有。”

    訕笑著抓了抓頭發,少年既慚愧又靦腆地答道。

    “小子家境貧寒不能習武,就是自幼在山上長大,所以力氣比常人足些。”

    “嗯。”

    不大在意地點了點頭,白嫡隨手拋給了少年二兩銀子,接著指了指後院的柴房說道。

    “把柴都堆到那裏麵去吧,銀子有多算是定金。之後你再進城賣柴,便直接過來好了。我會按市麵上的價,多提兩成給你,要是差錢亦可補足。”

    “真,真的?”

    這對於少年來說,顯然是個不小的驚喜,乃至他臉上的笑容,都隨之燦爛輕鬆了幾分。

    “如此,真是謝謝大哥了!”

    以後的柴皆有了銷路,價格還不便宜,他家的日子無疑會好過許多。

    故而雖不清楚內裏的緣由,但他也識趣的沒刨根問底。

    待其將所有的柴都卸下,堆好,白嫡便帶著少年重新走向了外頭。

    此時,台上的王戊也終於唱完了一曲。正在管事的主持下,不情不願地挑著恩客。如果可以,她自然是不想選任何人的。

    因為光是下方,那些誤會不淺又別有深意的眼神。

    便足以令她束手無策,且良心難安了。

    不得不承認,這半個月以來,事態的發展已經逐漸脫離了她的控製。

    可說到底,此般處境也都是她先前胡鬧所造的孽。

    但她哪知道,自己一時興起演的個淒苦歌女,居然能引來這麽多怨種跟著入戲。

    好家夥,一個兩個的,就非得同我過不去是吧?

    看著台下來客的百般期許,王戊一時間似鯁在喉,如芒在背。

    倘若一切能夠重來,她保證自己會收斂一些。

    還有白嫡教她的神情作態,她也絕對不會再用了。

    那樣的話總好過現在。

    擠眉弄眼的,錢是賺了不少,但要怎麽收場呢。

    有苦難言的王戊咬了咬牙,繼而,便準備隨便挑個生麵孔。

    畢竟聊天總不是什麽大事,怕就怕熟客太過熱情,她應付不來。

    可緊接著,她卻忽地在某處偏僻的角落裏,看到了白嫡正帶著個少年動身走過。

    咦,這煙花柳巷的地界,怎麽還有沒長大的小孩兒啊?

    王戊不解地皺了皺眉頭。

    隨即,她猛地睜大了眼睛。

    等等,小孩兒!?

    嘿,那還有什麽好說的!

    來者是客,就你了,先陪咱聊幾句吧!

    酒錢不夠也不怕,我給你墊著。

    如此想著,王戊遂抬起了右手,笑眯眯地指向了那名稚嫩的少年。

    “說來有趣,我與這位小弟倒是頗有眼緣。還不知小弟,你是否願意在姐姐這休息片刻呢?”

    話音落下,樓宇內直接就安靜了下來。

    下一刻,幾乎是所有人的心裏,都閃過了兩個念頭。

    選人了,選到我了嗎?

    沒有,那是誰被選著了?

    高台上,恍如戲中人一般的姑娘終於笑了,笑得還那麽真切,似動搖了風月。

    可她又是為誰而笑的呢?

    念頭難解。

    書生自色授魂與中清醒,表情失落地舉目尋覓。公子捶胸頓足,懊惱不已。富商打住了花樣繁多的思緒。

    之後,所有人都順著那隻纖纖玉手指著的方向,心情複雜地望了過去。

    白嫡注意到了周圍的異常,緩緩地側過身來,竟發現王戊正盯著自己。

    可轉而他便認清了,其著眼的對象並不是他,而是尚跟在他後頭的少年。

    呼。

    我還真沒想到,你能整這麽一出。

    在一刹那的眼神交流中,白嫡衝王戊扯了扯嘴巴。

    兩眼有氣無力地耷拉著,腳步卻沒再往前,而是駐足停留,並將雙手背在了身後。

    哎呀,我也沒違反規矩不是。

    麵對著白嫡的絲絲怨念,王戊賊兮兮地眨著一雙狐狸眼。

    直到這會兒,那個披頭散發的少年才在眾人的矚目下,不解地回頭張望了一番。

    然後,他便愣在了原地。

    好,好美的姑娘。

    詞窮的男孩仰著頭,他終於看清了那名唱戲的女子。

    可惜眼下的他,卻隻能想到這樣的一句話來形容對方。

    那略顯單薄的嘴唇裏,除此之外就再吐不出什麽美好的詞匯了。

    他突然想起,剛剛自己還可憐過人家。

    於是當即就麵紅耳赤,這感覺便好似自身難保的麻雀,竟跑去憐惜枝頭的鳳凰一樣。

    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點。

    羞愧難當的少年,埋頭就想溜出紅樓。

    但王戊又怎麽會放他離開。

    “唉,你別走啊。”

    許是一時情急,這女人又搬出了白嫡教她的纏人功夫。

    “姐姐是真想與你聊聊……”

    害,好一句不明不白的挽留,語氣當真是軟軟糯糯,冰涼似清泉漱石,洗滌人心。

    叫得眾人一陣腿軟,也叫得少年停住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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