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紅夜麵若寒霜，怒火幾欲從眸中噴湧。
    恥辱！
    奇恥大辱！
    身為聚魄境中期強者，堂堂將門導員，所到之處無不萬人敬仰。
    何曾遇過這般羞辱？
    “很好！”
    她連連點頭，單手拔劍，赤紅長裙無風自動。
    一股令人窒息頃刻充斥了整片區域。
    薑月俏臉微變，急是欠身：“郡守大人，請速速阻止，否則……”
    “這已經超出了我的權限。”
    郡守打斷薑月的話，淡淡搖頭：“將門不可辱，身為將門中人，寧導員當下殺了那小子，也在情理法度之內。”
    “……”
    薑月明眸凝沉，急思對策。
    突然！
    鏗！
    赤紅劍光蕩殺而來。
    寧紅夜動了。
    一劍似開天，直斬牧淵。
    隻那一瞬，所有人頓覺心中一凜。
    刺骨攝魂的寒意莫名湧現。
    聚魄境初期與中期看似隻差一個境界，卻如天塹之隔。
    不可大意！
    牧淵目光微凝，魂海全開，第一時間催動幽影附於劍身，迎向那口赤紅長劍。
    哐！
    雙劍震鳴。
    劍氣漲開。
    幾乎一瞬，滿身魂氣便被對方震得潰散。
    他急旋劍柄，將劍刺向地麵。
    劍身上那山嶽傾塌般的巨力徑直衝向地麵。
    轟隆……
    大地沉陷。
    整個劍館都晃動了。
    “卸力？”
    寧紅夜輕輕點頭：“比起上回，倒是漲了些手段。”
    “但你似乎，毫無寸進。”
    牧淵神色從容，淡淡說道。
    “好個牙尖嘴利的小輩！希望待會兒你也能如此淡定！”
    寧紅夜殺意迸發，再度欺身襲來。
    人未到，浩瀚劍威已然蓋壓。
    所過之處，一片崩塌。
    沿途青磚盡數被掀起。
    赤色長劍化作赤練，每次揮斬都攜著摧山斷嶽之勢。
    牧淵不疾不徐，橫劍格擋。
    鐺！
    鐺！
    鐺……
    雙劍相撞。
    劍氣爆開。
    但每一擊，牧淵都抵擋的十分勉強。
    “小子，撐不住了？”
    “放棄便是，赤心劍蓮！”
    寧紅夜突然變招，劍勢陡然加速。
    赤霄劍突化九道血虹，於空交織成妖異紅蓮。
    蓮心一點猩紅劍芒，直取牧淵咽喉！
    牧淵輾轉騰挪間，險之又險避開蓮心。
    可下一秒。
    哧！
    一道劍氣突破防禦，在他左肩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血霧炸開！
    牧淵悶哼一聲，身似鴻毛朝後飄落。
    等穩住身軀，葬獄劍瘋狂顫抖，握劍的虎口被震開，鮮血順著胳膊汩汩溢淌……
    世人心驚。
    果然，將門導員終歸是將門導員。
    雙方差距太大了。
    但誰都沒有注意到寧紅夜此刻眼中一閃而逝的震驚。
    她雖占到便宜。
    可是……居然沒有斬掉牧淵。
    按照常理，化靈境以下者，絕不可能接得自己一劍。
    然而此人竟全部擋下了！
    “莫不成，他看穿了我的劍招？”
    這個念頭在寧紅夜的心中冒出時，叫她嚇了一跳。
    自己所學劍招，非聚魄境無法修煉。
    此子豈能讀懂？
    “等等，壓製了境界？”
    寧紅夜終是發現了端倪，瞳仁頓縮。
    壓製了境界，未達化靈，卻領悟了劍意。
    這等天才，隻怕天賦……不輸沈傾音！
    想到這，寧紅夜突然湧出一絲悔意。
    若將此人收入麾下，定可再度培育出一名將帥。
    一門兩帥！
    如此殊榮，絕無僅有！
    “分心？可是大忌！”
    這時，牧淵的冷喝倏地響起。
    寧紅夜驟地回過神，卻見一道幽暗劍光已近眉心三寸處。
    “雕蟲小技！”
    聚魄境磅礴的威勢如火山噴發，將那口劍氣震開。
    可下一刻，彈開的葬獄劍再是變勢，橫切其腰腹。
    渾然天成，行雲流水！
    寧紅夜神色頓緊，趕緊豎劍格擋。
    但在她進行防守的刹那，切來的劍刃又一度變幻了招式，直刺而來。
    一息三變！
    細！
    太細了！
    如此變招，根本叫人應接不暇！
    寧紅夜瞳仁一縮，手指急掐印訣。
    咚！
    浩瀚魂氣生生轟出，將麵前的牧淵生生撞開。
    再看寧紅夜，腰腹赫然出現了一個血色劍印。
    “怎麽可能？”
    寧紅夜冷汗涔涔。
    太險了！
    若非依靠聚魄境強大的魂勢將對方逼退，就這一劍，怕是能要了自己的命！
    “難道這家夥的劍技……在我之上？”
    寧紅夜指尖不自覺地顫了一下。
    想到這，她的眼中殺機暴漲，魂海全開。
    “這便對了！”
    牧淵輕輕頷首：“獅子搏兔，尚用全力，若對弱者掉以輕心，那便注定成不了強者！”
    “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寧紅夜厲喝一聲，縱身躍起，化作赤色長虹，劍影滔天。
    “赤霄，破蒼穹！”
    劍身漲出劍氣，形成漩渦，淩空席卷。
    “上玄，太極劍！”
    牧淵不疾不徐，揚劍而迎。
    劍勢輕盈，隨風舞動，不見半分力道。
    但在兩劍相觸的刹那，詭異的一幕出現。
    那氣勢磅礴的赤紅劍氣竟似泥牛入海，被漆黑的葬獄劍盡數化解。
    待劍勢傳到牧淵身前時，已如清風拂麵。
    “上玄，靈犀劍！”
    葬獄劍化作一道流光，劍鋒如水般柔滑，竟順著赤霄劍的劍脊遊走而上。
    寧紅夜大驚失色，這劍招簡直像是有生命一般，精準地尋找到她劍勢中每一個破綻。
    嗤！
    劍鋒劃過右肩，帶起一蓬血花。
    頃刻！
    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堂堂將門導員，聚魄境中期的強者，竟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太玄學院先師所傷！
    寧紅夜踉蹌後退，臉色陰晴不定。
    她低頭看著肩頭的傷口，又抬頭望向那個持劍而立的青年，終於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
    眼前這個年輕人，雖然修為境界不高，可他在劍技上的造詣，已是完美無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