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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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早。

    秦朗還在營帳內安睡,就聽到外麵忽的傳來了咣咣的示警鑼聲。

    有條不紊的穿好衣服,掛上腰刀,這才走出大帳。

    清兵來了。

    這是他早在晚上就預料到的事兒,昨天夜裏清兵就已經有開始調動了,多鐸從徐州的上下遊各派出人馬過河,那今天一早就殺過來就不是啥稀罕事了。

    秦朗都沒告訴軍中各將,那就是因為告訴不告訴都沒什麽區別。

    黑燈瞎火的,你還能出兵與之廝殺嗎?

    等著清兵自己送上門來多好?

    在穿衣服的同時,秦朗也瞅了幾眼軍事雷達,兩側圍來的清兵都帶了不少大炮。

    所以今天是清軍要動真格了嗎?

    早在做出不跟鏡山明軍合流這一決定的時候,秦朗他們就有想過這一點,昨天與金聲桓議事的時候,這點剛拋出來時你都不知道金聲桓有多麽的驚訝。

    孤單單一部人馬直逼黃河岸畔,這膽量就直接碾壓了鏡山四部明軍。

    所以現在這都在預料之中。

    諸人來到營中的高木台上,就看到整個軍營都已經在複蘇。

    隨著示警鳴響不斷,軍中各營將士都是紛紛驚動,他們甭管昨夜累得再狠,睡的再晚,這一刻就都利索的穿戴整齊奔出營帳按建製集結。

    一批批的通信兵不斷的狂奔回來,望杆刁鬥上的瞭望手也不斷的傳來消息,一個個旗手都在迅速精準的揮舞著旗幟。

    營地的周遭三麵,都有發現大股的清軍騎兵。

    接著大地震動,東西兩麵同時出現了大量的清兵,人頭黑壓壓的一眼看不到邊際。

    多鐸、豪格,兩麵王旗的出現代表著什麽不言而喻。

    看著那飄舞的旗海,無邊無際的人頭,秦朗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終於要大打出手一次了嗎?

    他拉扯隊伍已經兩年,兩次京津之行震動天下,給秦朗和手下的兵馬帶來了巨大的聲望。

    但說真的,津門之戰到底有些小打小鬧,其他幾仗也多少有點這方麵的意思,反正在秦朗眼中那是不足以體現出他手下人馬的威武的。

    可眼下這陣仗是足夠了!

    所以這就好好的來碰一碰吧,看似八旗的骨頭硬,還是秦朗的槍炮藥粉厲害!

    清軍不斷的向前湧進,五裏、四裏、三裏……

    大部隊這才停留下來。

    但是一部分清軍依舊潮水一樣湧去,直到進入了二裏左右,方才停下腳步。

    這些被推出來打頭陣的兵當然都是綠旗兵了。

    潮水般的清軍停下了腳步,隨著號角聲響起,陣形迅速左右分開,一輛輛盾車,密密麻麻的推了出來。

    那些盾車中,前麵兩排都是那種精良的盾車,活動擋板,裹著厚厚的牛皮,潑上了泥水防火。而後麵的盾車,則就是用粗木鐵釘繩索簡單的紮在一起,成為一很粗糙的木盾。

    大量的綠旗兵在少量八旗的督促下,驅使著數量更多的民夫勞役推著沉重的盾車一步步上前。

    韃清已經入主中原了,再跟過去那般驅趕百姓去衝陣,那就有點過於粗糙了。

    但是把大量的漢人丁壯充作炮灰,他們可做的絲毫不手軟。

    在他們身後,跟著一批八旗弓手。弓手後頭又是層層的重甲兵,領頭的就是精銳的巴牙喇兵。

    多鐸很清楚秦兵不是不堪一擊的明軍,這些人槍炮犀利,射程遠遠超過清弓,威力還很巨大,八旗兵最具優勢的肉搏能力放在他們跟前根本就派不上用場。

    所以不需用大量的炮灰去犧牲,然後創造出近戰的機會,那時候才是八旗甲兵投入戰場的最佳良機。

    秦朗軍上下都在嚴陣以待,看著那些密密層層的清軍盾車,可以想象的出等會會是一場怎樣的惡戰,不過沒人氣餒,一個個都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吊鬥上的瞭望兵來報,清軍的炮隊正在向前,他們跟在盾車部隊的後頭,散成一條線,這給炮擊帶來了絕大的不確定性。

    你往炮車的前方打,那會被盾車給擋下的。

    而往後邊打又屁用沒有,想奏效就隻能正中移動中的炮車。

    但這淡何容易啊?

    這又不是現代化的炮兵,有數據雷達,甚至炮彈上都裝了導航。

    現在可是十七世紀的前裝滑膛炮啊。

    秦朗擺了擺手,讓炮隊專心對付盾車部隊就好了。

    清軍炮兵至少要等他們落地了之後再說。

    清軍又行了半裏,如驚雷一般的響動就在戰場上綻放了。

    一顆顆炮彈呼嘯而至,向著清軍盾車落去。

    一裏半距離,這個間距上秦朗軍的五斤炮、八斤炮已經有一定的準頭了,在它們射中之內。

    呼嘯聲中,一個個滾燙的鐵球砸落下,或是砸進清兵盾車中,或是砸進清軍人群中,要不就是在堅硬的地麵蹦跳翻滾,直接帶出一條條血路。

    一個個清兵民壯慘叫滾倒在地。

    沒辦法,人太多了。

    清軍第一次就投入了小兩千人馬,算上三千人朝上的夫子勞力,五千人堆在一塊,再是有盾車遮擋,那人頭密度也太大了。

    王安、李聯芳都在瑟瑟發抖,差一點,差一點他們就被點上了,這真是送命的差事啊。

    清兵的盾車與人頭實在太密集了,想打不中都難。

    五斤炮、八斤炮在遠距離密集殺傷上的效果還是不錯的,就是太重了。在轉運過程中嚴重拖累了行軍速度。

    這還多虧了鬱洲山島上連續的收購大型牲畜,並不缺牛騾等畜力,要不然大軍來的會更慢。

    此刻,各炮位的炮手,在自己炮長的指揮下,從容不迫地開炮、裝填。

    竟是有了一種在演練場上做實彈訓練的感覺。

    誰讓清軍的火炮現在還在龜速移動中呢。

    炮長不斷的報出數字,在他們的號令聲中,另一邊的炮手則不斷用螺杆調整著炮口仰角,而至於方向則就不用去調整了。當麵的清軍盾車太多了,怕是有二三百輛。所以炮口所對就全是敵人。

    前裝滑膛炮的填裝速度慢,但清軍盾車的移動速度也慢,所以現在是一輛輛清軍盾車被打爛,陣列中的清兵民壯是血肉橫飛。

    秦軍猛烈的炮火,這是多鐸他們早有預料的。

    不然就不會放八旗去壓陣了。

    所以盾車陣列中雖有些騷動波瀾,不管是清兵還是夫子全都膽寒的很,身旁高大結實的盾車絲毫不能帶給他們安全。但在八旗兵的彈壓下,整個盾車大陣依舊在緩慢而堅定的向前運動著。

    冒著炮火不斷前來,然後一點點的推進到了一裏範疇,然後繼續向前。

    張二虎舔了舔嘴唇。

    一裏地了,這已經在線膛槍的射程內了。

    不過秦朗顯然是不會把神射手放出去的,他們就隻能乖乖的停在軍中,停在營內,聆聽著戰場上一聲聲的爆炸。

    張二虎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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