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問道，“關於方通的死，我們找到了一些疑點，所以想跟你確認一下，給方通打點滴的過程中，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嗎？”

    張鳳搖了搖頭，“就算有，這個問題當時的警察就問過，說起來也確實是我的疏忽，如果能夠一直觀察著他的情況，也許能早點發現異常，或許還能救得過來。我們那個診所，雖然營業執照齊全，但是因為規模比較小，就一個大夫，還有兩個護士。平日裏隻有我們兩個也是夠了的，畢竟診所不是天天都那麽多人，但是那段時間剛好流感，診所根本忙不過來。大夫接了個電話就出去出診了，另一個護士沒有來，診所隻有我一個人，打點滴的時候我根本就沒空一旁看著，而且他從一開始就安靜的躺在床上，我以為他累了，所以就睡過去了，還去給他蓋了個毯子，等我估摸著點滴差不多打完了，去拔針的時候才發現，人已經死了，我還真沒注意到什麽特別的事情。”

    “那天有什麽特別的人到過診所嗎？”林蔚問道，“在方通身邊逗留很久的人有嗎？”

    張鳳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時間過去太久了，就算是當時，我也沒有什麽印象，那天太忙了，不停的有人進來買藥，打針，我根本沒空注意他的情況，如果不是後來法醫檢查，我都不會知道他的死因。”

    林蔚問道，“為什麽給他使用葡萄糖，而不是生理鹽水？”

    “這哪是我一個護士能決定的，我完全是按照大夫開的方子打的。”林蔚說道，“因為有些藥物使用葡萄糖的藥性會比生理鹽水好一些，就算是糖尿病人，如果不適合鹽水注射的情況下，配合加入胰島素，也不是絕對不可以注射的，可問題就是他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有糖尿病，他沒說，我們自然就默認他可以注射葡萄糖。”

    “方通經常去你們診所嗎？”林蔚問道，“你們的診所的大夫，以前跟方通認識嗎？”

    張鳳表情有些猶豫，“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認識，不過方通倒是來過好幾次，我們診所比較小，一般也就是住在周圍的居民不想跑去醫院，也不是什麽大毛病，如果有個頭疼腦熱的就會就近來我們診所，畢竟人就這麽多，認識也是有可能的。”

    傅瑾瑜站在林蔚的身邊默默聽了半天，然後出言問道，“你們診所的大夫，他買彩票嗎？”

    張鳳搖了搖頭，“他從來不關注這些事情，他是個腳踏實地的人，不太相信這種全憑運氣的東西，有一次我們診所的另一個護士，那天覺得自己運氣特別好，就去買了一張，還被他說不要寄希望於這種東西。”

    “好了，我們想問的，都問完了，你可以走了。”林蔚歎了口氣，然後給張鳳讓出了一條路。

    張鳳愣了愣，剛聽說是刑警的時候，她還嚇了一跳，結果就問了這個，就好了？

    張鳳有些不敢相信的問，“你們要問的就這些？沒有別的了？可是這案子不是過去很久了嗎？”

    林蔚看了張鳳一眼，“你如果再不走，等一下，城管要回來了。”

    張鳳聽到林蔚這麽說，就算心中有疑惑，也顧不得再問，急急忙忙的騎著車走了，看著張鳳的背影，“也許方通的事情，真的是個意外，隻是巧合。”

    就在這個時候，傅瑾瑜接到了一個電話，嗯了兩聲之後，“走吧，回局裏，胡局長生氣了。”

    “誰惹著他了？”林蔚皺了皺秀氣的眉頭，“該不會是羅敬棋吧，他去查周為民的時候，知道我們在調查詛咒案了？”

    傅瑾瑜讚賞的看了林蔚一眼，“聰明。”

    林蔚跟傅瑾瑜趕回分局的時候，胡盛正在跟羅敬棋的刑警隊開會，隔著玻璃門，林蔚清楚的看到胡盛將手上的文件夾摔在了桌上。

    胡盛臉上那憤怒的表情，一點都做不得假，可見胡局長是真的很生氣。

    林蔚跟傅瑾瑜默默的從後門走進去，坐在最後一排，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後林蔚就聽到了胡盛的怒吼，“這原本是一個自殺案，你們調查說，這是一起謀殺案，行，謀殺就謀殺吧，找到凶手就行。可是查了幾天，你們現在來告訴我，是連環殺人案，你們怎麽那行呢，案子越查越大了是吧。”

    所有人都低著頭，隻有羅敬棋站出來，“局長，不是我們要越查越大，是案子本身就存在很多疑點。所有跟薑華有關的人，我幾乎都排查過了，沒有確定的證據能夠指向誰，這不是激情殺人能夠解釋的通的。但如果這是一個有預謀的謀殺，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況且那個詛咒不可能是空穴來風，所以我認為，我們一定要認識到這個案子的嚴重性，多個案件聯合調查，才能找到真凶。”

    胡盛雙手猛的拍在桌麵上，即使是最後一排的林蔚，都覺得聲音震耳，聽著都疼。胡盛怒道：“羅敬棋，你當我胡盛沒見過連環殺人案是不是？這些人各有各的死狀，你跟我說，這是連環殺人案？”

    傅瑾瑜跟林蔚走進來的時候，胡盛就看到了，這個時候伸手指著最後一排，“傅專家，你給羅敬棋解釋解釋，什麽叫做連環殺人案。”

    傅瑾瑜從容的說道，“一般來說，判斷是不是連環殺人案，一般是按照死者的死亡方式，凶手的行凶手段和行為標記，死者之間的共同特征等多個方麵來判斷的，一般來說三個方麵同時具備，可以判定是連環殺人案。但是隻有其中一點或者兩點，也不排除是連環殺人案的可能。比如說中獎者死亡的這個詛咒案中，是連環殺人案的可能性就很大，因為死者之間的共同特征太過明顯，他們都有中獎的經曆，都有道德上的瑕疵，都死於兌換彩票之前。”

    對於傅瑾瑜這個專家，胡盛是很欣賞的，可是聽到傅瑾瑜這麽說，他也不樂意了，“這幾個人的案子當年因為種種原因，都曾經在各警區備案過，當時的鑒定結果就是意外，你們是想說，當時所有經手這些案子的警察都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