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下，林蔚也知道了胡局的顧慮，如果是有切實證據的情況下，聯合調查完全沒有問題。

    但是僅憑現有的線索，就聯合調查，確實可能會引起一些之前參與調查的人員的不滿，尤其這件事放在喜歡息事寧人的胡局長身上，沒有實證的聯合調查，就更加不可能同意了。

    偏偏羅敬棋是個執拗的，“這些案件就單一事件來說，確實都像是意外，當時的警察疏忽也是有可能的。不論如何，我堅持我的想法，我認為應該聯合調查。我們的調查已經陷入了瓶頸，如果不改變調查的方向，薑華的案子就會徹底陷入僵局。”

    畢竟羅敬棋是胡盛手下最得力的幹將，看著羅敬棋這樣跳出來，胡盛心裏生氣，到底還是給羅敬棋留了麵子，“好，既然你堅持，我就給你三天的時間，如果沒有任何的緊張，立刻放棄調查。林蔚，你跟我來一下。”

    林蔚顯然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點名，心裏頭有些摸不準胡盛要找她做什麽，這個時候，林蔚下意識的看先身邊的傅瑾瑜。

    傅瑾瑜嘴裏說了一個字，黃。

    林蔚頓時領悟了傅瑾瑜的意思，胡盛恐怕還是想要將黃振業的案子趕緊結案，林蔚的心往下沉了沉。

    林蔚尾隨著胡盛去了胡盛的辦公室，胡盛招了招手示意林蔚坐下，畢竟是總局來的隊長，胡盛即使心裏不高興，還是維持了表麵的客氣，“小林，黃振業那個案子，證據不是十分的充分，當時交給你的時候，就讓你結案，這都好幾天過去了，我還沒有收到結案報告。”

    林蔚說道，“胡局，這個案子還有疑點，你是不是再緩幾天。因為出了薑華的命案，我最近都沒有跟黃振業的案子，胡局，你能不能在給我幾天的時間。”

    胡局長眉頭蹙起，表情跟剛才訓斥羅敬棋的時候一模一樣，“按理說，你隻是跟傅專家來這裏幾天，不是算是我的手下，我也不好意思命令你，再加上上次傅專家給你說情，讓我寬限幾日，可是我給了你這幾天的時間，你並沒有調查出什麽結果嘛。薑華那邊的案子，沒有結果，不了了之，現在黃振業的案子，你又說，有疑點。我承認你是有些成績，但是我們這是警局，靠證據說話的，以前有點成績，並不能幫助你在新的案件中有建樹。年輕人，要腳踏實地，並不是所有的案件背後都隱藏著一個不得了的大秘密的。”

    林蔚深吸了一口氣，“我做警察多年，我承認很多案子並沒有那麽多隱情，但是胡局這麽絕對的說沒有，是不是太武斷了。”

    大概是多年沒有人這麽直接挑戰胡盛的威嚴了，胡盛氣的頭發都似乎有些抖，“今天下班之前，我要看到結案報告在我的辦公桌上，否則的話，我會跟王局說，我們分局這小廟容不下林隊長這尊大佛。”

    胡盛生氣的模樣分明聽不進任何的解釋，林蔚心中想著，隻有半天的時間了，沮喪的走出了胡盛的辦公室。

    然後就看到了站在辦公室門口的傅瑾瑜，“怎麽樣了。”

    林蔚搖了搖頭，“胡局現在正在氣頭上，說今天之內必須結案，但是黃振業的案子，唯一在現場的兩個人，一個醉酒斷片了，一個死了，毫無頭緒。”

    傅瑾瑜說道，“我已經聯係了這方麵案件最優秀的律師，即使我們找不到對黃振業有利的證據，至少盡最大可能幫他減輕責罰，或許也能讓黃偉光開口。”

    林蔚說道，“我要去找法醫，薑華那邊的屍檢結果已經確定無疑，現在他們應該有空去重新檢查吳翠翠的屍體了吧。”

    林蔚話說完就跑去了解剖室，“白秦，你現在有空嗎？”

    白秦一回頭就看到林蔚，身後還跟著傅瑾瑜，白秦有些詫異，不明白這兩個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那個薑華死因很簡單，屍檢報告我已經交給羅隊長了，你們是有什麽疑問嗎？”

    林蔚搖了搖頭，“對於薑華的死，我們沒有疑慮，是有幾個關於吳翠翠的問題想要問你。”

    白秦點點頭，“你問吧。”

    林蔚說道，“之前關於吳翠翠的報告上又說，她麵部有傷痕，這個傷痕是怎麽來的，最後有定論嗎？有沒有可能，死者在死之前，麵部朝下跌掉過。還有頸部的傷痕，有什麽合理的解釋嗎？”

    白秦眉頭微蹙，“看來你對這個案件有研究啊，這個問題我也有疑惑，隻是後來有了薑華案，就暫且擱下了，你有什麽想法？”

    林蔚說道，“有沒有可能死者失去意識，麵朝下著地，然後後腦才遭受撞擊。這其實不是意外，而是謀殺？”

    白秦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嚴肅起來了，“吳翠翠的屍體，我會再仔細驗一遍，驗證一下你的想法。”

    林蔚真誠的道謝，“謝謝你。”

    白秦嘴角微微勾起，笑了笑，“這是我的職責，如果因為我的疏忽弄錯了案件的性質，我會於心有愧。”

    白秦同意了重新屍檢，如果能有結果，林蔚自然就有理由去找胡局長推遲結案的時間。

    但是這隻是治標不治本，林蔚憂慮的走出解剖室，“如果說唐爾雅的分析沒有問題，白秦這邊出來結果，證明是謀殺，結案自然能緩一兩天，但是沒有證據表明那天晚上，黃振業家還有第三者，所以案件最終的結果，隻會變成黃振業失手打死吳翠翠變成黃振業因愛生恨醉酒行凶，謀殺吳翠翠。情況似乎變得更糟糕了，要是黃偉光知道我出手促成了他兒子罪行定性的改變，從意外變成謀殺，恐怕也別想從他嘴裏得到任何線索了。”

    林蔚有些無助，“在沒有監控錄像， 沒有證人，沒有指紋沒有腳印的情況下，怎麽確認曾經有人來過，這是一個無解的題。站在一個警察的角度，如果不是我太希望黃振業是清白的，單從現有的證據上看，我也會認為黃振業是凶手，其實胡局長那麽訓斥我，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