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躺著中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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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院子中那個被忽視的林嬈。

    林嬈見眾人都看他,鎮靜中帶著些許的得意朝林禮道:“我娘並不是大家口裏的外室,而是正正經經的國公府二老爺的姨娘。剛才爹爹說的夠多了,我娘不過是犯了莫須有的錯被父親安置在外麵,免受主母嫉恨。所以,祖父的家法還用不到爹爹身上。”

    “噗”林嫣剛灌進嘴裏的茶給吐了出來。

    不開口,真以為這是個聰慧的妹子呢。

    院子裏本就靜默,因為林嬈的一段歪詞更加寂靜的可怕,林嫣這一聲響,從小休息室直達外麵。

    林禮隻覺得腦袋充血,手裏的狼牙棒強忍著沒有飛到林樂宏身上。

    楊氏朝著那間休息室陰晦的張望了一眼,手指甲將安蘭的手心快掐出了血跡。

    安蘭咬著嘴唇忍著,眼睛裏充滿了水汽。

    林嬈以為自己的話引起了大家的重視,更加的得意,頭高高昂著,就等著林禮發話接她們母女回歸國公府。

    屋子裏綠蘿忙著給林嫣搽幹淨被吐濕的衣襟,疏影收拾了桌子上的瓜果皮子。

    林嫣擺擺手讓她們消停一會兒,自己扶著暗香站起身。

    她是真的樂了。

    怪不得那些夫人們喜歡擠在福鑫樓,喝茶用點心竊竊私語。

    原來這麽有趣。

    可找到一個比她還蠢的人了,不弄進國公府裏來都可惜。

    前世林嬈同林殊鬥的不可開交,隻當她是個用盡心機攀高枝,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誰想到這麽有戰鬥力。

    不但傷人,而且傷己。

    妄想著進府,卻一開口就得罪了主母。

    真當楊氏是傲嬌的前國公夫人沈氏,寧願自己在莊子上瀟灑自在,也不屑同一個通房爭風吃醋。

    楊氏是不爭風吃醋,沒見對安心直接一碗藥給灌下去了嗎?

    而且,林嬈真以為這番話能打動林禮嗎?

    林嫣神情複雜的看向自己祖父的脊背,本來筆挺的背因為兒子的不爭氣變的有些彎曲。

    二伯父林樂宏的遭遇,同祖父年輕時多麽相像?

    他會怎麽決斷?

    院子裏安心聽了女兒的一番話,臉色蒼白中泛著青,一把扯住林嬈搖頭製止。

    然後驚懼的抬眼望了下楊氏。

    這個主子的心是什麽樣的,她最清楚。

    幸虧是啞了,要想活命,就乖乖的安守本分。

    楊氏餘光看到了安心的驚恐之色,心反而靜了下來。

    她年少時跟著家人經曆了“庚子之亂”,從濟寧候府裏最卑微的宗族窮親戚,一躍成為候府的主人。

    侄子年幼,濟寧候困頓,全憑她一個人苦苦支撐。

    其中起伏,若沒有精明的腦子和超越常人的毅力,怕也撐不到今天這個還算不錯的局麵。

    一個小小的通房,和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野種,也敢當著滿院子的下人往她頭上潑汙水。

    楊氏靠在安蘭肩上,嘴角微微翹了一翹,隨即又是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

    她強撐著力氣轉過身,又朝著林禮拜了下去:“公公,既然二老爺如此指控媳婦,媳婦無話可說。媳婦屋子裏的事情,過去那麽多年,又沒有丈夫的理解,就算媳婦說什麽也不過徒增笑柄。”

    “所以,”楊氏回頭看了眼依舊怒氣匆匆的林樂宏:“媳婦就擅自做個主兒,將這安心抬做姨娘。”

    “不過,這個姑娘喊祖父早了些。畢竟是府外生的,誰知道是不是二老爺嘴裏說的那樣,安心剛被趕出去就讓他帶走了。”

    “咱們國公府的血脈不能隨便被人混淆,二老爺口口聲聲說是他的女兒,這個媳婦不能認!”

    林嬈一聽急了,做不成國公府的姑娘,那進來幹什麽?

    她急忙說道:“我自小長在爹爹手心裏,哪個說我不是爹爹的親生女兒?”

    安心說不出話,也急的直衝林禮搖頭,否認楊氏指控。

    楊氏冷冷道:“是不是,你說了不算。還請國公爺明鑒!”

    林嬈畢竟年紀小,慌的站起身怒道:“我可以滴血認親!”

    楊氏沒有說話,隻瞧了安蘭一眼。

    安蘭將功贖罪,立刻接話過去:“滴血認親?真是可笑,若是買通大夫放水裏些東西,不是親的也是親的了。”

    “你!”林嬈急哭了:“你們國公府裏的大夫,豈是我能買通的?”

    安蘭笑:“不是剛才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府裏的姑娘嗎?怎麽這會又開口閉口你們國公府了?你自己都鬧不準自己是府裏的還是府外的,憑什麽讓咱們認?”

    林嬈哪裏說的過伶牙俐齒的安蘭,沒有大宅院生活的經驗,又是被父母捧著長大的,一時被安蘭說的隻有幹瞪眼的份兒。

    楊氏此刻又衝著林禮重重磕了一個頭:“求國公爺明鑒!”

    林樂宏相比較林樂同,其實長相是最像鍾氏的一個。

    林禮望著自己次子那副模樣,痛下打手不是,不懲戒也不是。

    他頭上青筋直爆,氣的眼珠子都凸了出來:“逆子!你做下的冤孽,你怎麽說?”

    林樂宏自然是希望安心進府的:“兒子求父親成全。那個…”

    他左思右想的找理由,終於想到一個:“三弟弄大了良家子的肚子,父親不也是讓他接進府了嗎?兒子不過是護著自己的通房,父親難道偏心嗎?”

    娘的,叔可忍嫣不可忍!

    沒等林禮說話,林嫣一腳踏出了小屋子:“二伯父說這話不可笑嗎?”

    “若論偏心,難道祖父偏心的不是你們長房和二房?長房弄丟了差事,祖父可說過一句不是?二伯父養外室,又整出個不明不白的女兒來,祖父手裏的家法可都舍不得落在你身上!”

    “我父親,不過是同一個良家子你情我願,先是被趕出了府後又被祖父趕到莊子上打了個半死!”

    “二伯父如今說祖父偏心,你良心不會痛嗎?”

    你良心不會痛嗎?

    這句熟悉的話同樣撞擊在林禮的心上,他閉了閉眼睛,隻能怨次子愚蠢。

    明知道林嫣在屋子裏,還敢往林樂昌身上掰扯。

    眼下的國公府,難道還是以前那個隨便往嫡子身上亂丟東西的時候嗎?

    就是林禮想放過他,怕也是放不過了。

    偏偏楊氏緊跟著說了句:“國公爺最是公正,當初怎麽對三老爺,如今自然怎麽對二老爺。”

    林嫣似笑非笑的看了二伯母楊氏一眼,這個借刀殺人用的可真是爐火純青。

    也怪自己蠢,總是控製不住脾氣往外蹦噠,看被人當成一把刀了吧。

    不過,當就當吧。

    若是這個時候縮頭了,反倒自己不痛快。

    她回頭看林禮:“二伯母說怎麽對我父親,就怎麽對二伯父。祖父,可是先把二伯父攆出府一段時間,再打他個半死,最後才跟施舍似的再接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