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毒蠱情緣(5)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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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道士?”我有些驚訝的看了看麻爺,又看了看文凝鬱,“封媚娘如果是從蜀中逃出來,那麽她遇到老道士會不會也就是在川蜀地界上的?”

    文凝鬱看著我說:“是。”

    “青城山?”

    她勾勾嘴角:“不錯。”

    所以,封媚娘跟著那老道士上了青城山。這倒是出乎我意料的。

    文凝鬱說:“雖說她曾學得一身製蠱下蠱的毒術,可是被封蠱散所害,早已失了力量。但是她跟著那老道士上山之後三年,重出江湖,已然是毒蠱術中的絕頂高手了。”

    麻爺也皺眉問道:“據聞,那封蠱散並不是單單封住蠱術,而是化去蠱,是封家的獨門絕學,從來都是用在不孝子弟或者逐出家門的人身上的,無藥可解。那道門裏,竟然有人能解不成?”

    文凝鬱說:“這個,後來我不曾聽她說過了。終究成了個謎。不過重出江湖後的封媚娘變得越發冷酷無情。她先是屠殺了那土匪寨子裏的一百多號人口,又滅了封家……那真是一個活人沒有留下。”

    我打了個冷戰,再恨,連自己全家也沒有放過嗎?

    麻爺又問:“她最恨的不應該是羅家嗎?但是漣爺活到八十歲才歸西,晚年平靜。羅家也始終無事。嗬嗬,除了我丟了骷髏痣,仿佛湘西沒有封媚娘別的蹤跡。”

    文凝鬱半眯著眼說:“至於羅家的事,我後來也沒有聽她說起過。我隻知道她去過羅家,去看過那位羅效漣。她跟我說以前的事情的時候,神誌已經有些恍惚了,直到她徹底瘋了,失去了消息,我也沒能知道原因。可是,她的鬢邊永遠有一朵蒺藜花,不管到了多大的年紀,都一直戴著。江湖上就因此給了她‘毒蒺藜’這個稱呼。”

    我緊接著麻爺的話問:“孩子呢?她不是腹中懷了一個孩子嗎?”

    文凝鬱忽然換了一個表情,似乎回想起一個極力想要忘卻的事情:“你們知道‘鬼胎’嗎?”

    鬼胎,舊時指的是一種婦科病症,也叫假胎,胎症。後來又指人的陰險毒辣之心,常有“心懷鬼胎”的成語來比喻。在我們看來,也就是一個隱喻的說法。

    但是文凝鬱告訴我們的所謂鬼胎,卻不是這樣。

    封媚娘初跟老道士上山的時候,腹中孩子雖然虛弱,倒也還算是活著。她心裏帶著恨,這孩子又是她最恨的人的,多次想要自己解決掉那孩子。

    可是每次都被老道士阻止了。她講明情由,隻說那孩子她要不得。但是老道士卻告訴她,若是要想要恢複力量,這個胎確是關鍵。

    文凝鬱嚴肅的說:“我並不知道他們具體是怎麽做的,但是那個胎既可以說是死了,也可以說是活著。”

    “怎麽說?”

    “我曾見過一次。那東西變成了惡鬼,終日跟在封媚娘的身邊,專好吞吃活人的生靈,也吃陰魔和低等的惡鬼。”文凝鬱說,“我曾見過一次。那東西跟在她身後,是個連嬰兒的軀體都沒能長成的胎,樣貌就像個蟲子一樣蜷縮著,巨大的頭顱耷拉著實在是嚇人。”

    我忽然站了起來,這其中竟然還有這樣的相連?他們到底是用的什麽辦法把一個活胎變成一個鬼的?

    先前我曾懷疑那個骷髏痣的製作者懂得門引的法術,所以能把有執念的陰魔送去餓鬼道,但是這回卻更加讓人匪夷所思了。

    人的因果是由他生平的行為所定,死後入輪回道,放下執念生前從善者自然會進入上三道,而作惡者,化出邪骨成了陰魔的,就會進入下三道,這可不是凡胎肉身的人類能決定的事,即便我身為孟婆,也隻能開啟輪回之門送魂魄入輪回道,卻不能決定它們的去處。

    可是,這是一個胎,甚至都不能稱為“人”,何來的因果?憑什麽用他們的人為力量就能決定這死胎去往餓鬼道呢?

    在我陷入死結的時候,文凝鬱又簡單說了她與封媚娘的緣分。她的確是苗人不假,卻是個孤兒,無依無靠隻能在福利院裏生活。第一次看見封媚娘的時候,是她站在三具屍首麵前,冷冷的傲視著她弱小的身軀。

    她呆住了,卻沒有害怕,眼睛裏隻看到地上一朵小小的黃色的花。她撿了起來,遞給封媚娘說:“這是什麽花?”

    封媚娘接過來別在耳邊,張大了眼睛說:“蒺藜,是藥。”

    小文凝鬱說:“這花真好看,就是花瓣少了點。”

    封媚娘冷哼一聲,一把抓住這個女孩子,對她說:“你跟著我走吧。我養大你,教給你本事。”

    文凝鬱說到這裏,感歎道:“或許是我無意中說到了她觸動的回憶。大概我也給自己撿了一條命。後來,她教過我許多本事,也告訴我許多事。她前頭還清醒,每天大多數時間都在說各種各樣的事。到了後來,她腦子越來越不清楚,說的話也不清楚了。她消失了許多年了,我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我想我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個中疑問,就問她:“她教給你的都是黑苗巫術中的毒蠱之術,那麽您可知道‘活屍術’?”

    文凝鬱不假思索的說:“當然知道。”

    我仔細閱讀她的神情,這才說:“這門法術,是不是和道門的‘封魂陣’差不多?”

    文凝鬱說:“可以達到同等的效果,但是施術法卻不同。道門裏那些道貌岸然的家夥是把‘封魂陣’列為了禁術的。活屍術卻並不是那樣的。你怎麽忽然問起這個?”

    我說:“我曾有朋友中了這個法術。”

    文凝鬱卻顯得並不以為然,相反還帶著些輕鬆,說:“如果你的朋友中的‘封魂陣’那麽可是難了。但是‘活屍術’就不用擔心了。”

    我頗有些生氣,一想起韓祁昀曾經遭受的傷害就一肚子火氣:“是嗎?那您可真是高手中的高手了。我曾聽說,活屍術又叫‘掠魂術’,把活人的魂魄勾到一個寫著生辰八字的巫蠱娃娃身上,那活人就沒了魂魄……”

    “聽誰說的?”文凝鬱斜著眼看著我。

    我倒忽然心虛了起來,看了看麻爺,又看了看緊閉的臥室房門,忽然想起來羅玥音對我說這的時候也是一副不確定模樣,也是據說,聽說的……莫非這江湖謠傳還真的有誤?

    文凝鬱說:“活屍術,不過是讓人睡著的法術而已。”

    我疑惑了,又想起了羅玥音說的“睡美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