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片酬，拿好了，回家後交給你媽媽，以後要好好學習，知道嗎？”

    紅包裏是一張卡，沒密碼。

    曲振還小，對錢沒有什麽概念，隻知道錢如果存在卡裏，肯定是很多。

    原來拍戲可以賺到這麽多錢。

    他緊握著紅包，再次對許言鞠了一躬，幅度比剛剛還大。

    “謝謝許伯伯，我會好好學習的，長大後我還要去演你的戲，賺更多的錢給我媽媽。”

    滿是童真的話語響徹整個食堂，除了書瑤和靳語，沒有人不喜歡這個孩子。

    書瑤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

    她討厭曲振，因為看到他就能想起曾經的自己。

    那些她極力想要忘掉的過去，現在想起來卻覺得更加的不甘。

    憑什麽曲振就能遇到這麽個可憐他的劇組，給他飯吃，給他錢花，還有這麽多人圍著他關心

    而她小時候卻處處碰壁，連想吃個包子都得靠忍受鄰居老頭子的猥褻換來？

    曲振鞠完躬就又回到了綰檸的身邊，粘人的不行，那個大雞腿還在他手裏握著，時不時看幾眼，饞的不行，卻舍不得咬一口。

    綰檸好奇地問“小振，怎麽不吃呢？”

    曲振搖頭，“隔壁街的狗蛋每次生病他媽媽都會給他買雞腿，他吃了雞腿就好了，我想把雞腿給媽媽拿回去。”

    眾人又是一陣心疼。

    多懂事的孩子啊。

    “說起來還沒見過小振的媽媽呢，肯定是個很優秀的人，不然怎麽會把孩子教育的這麽好？”許言覺得這事兒自己辦的有些不地道了。

    用人家孩子拍戲這麽多天了，卻連人家長都沒見。

    “小振，你先放心吃，一會兒許伯伯讓人多買點兒雞腿，送你回家，全都給你媽媽，好不好？”

    曲振眼睛一亮，“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快吃吧。”

    曲振又看了看綰檸，仿佛在等她同意一般。

    綰檸揉了揉他的頭，“吃吧，吃完了姐姐再給你買。”

    化妝師他們忍不住打趣，“戲裏邊小振是綰綰的徒弟，就事事聽她的，沒想到現實中也這麽黏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親姐弟呢。”

    “是啊是啊，這黏人勁兒，就跟一家人似的。”

    眾人樂樂嗬嗬的互相打趣，說著這些天發生的趣事。

    徐阿姨急匆匆返了回來，滿臉急色，眼睛紅了一圈。

    “怎麽了，徐阿姨？”綰檸問道。

    徐阿姨看著坐在綰檸懷裏的曲振，幾度開口，都不知道該怎麽去說。

    她男人是個急性子，催促著，“哎呀，到底咋了，你倒是說啊？你不是去看小振他媽了嗎？咋這麽快就回來了？”

    徐阿姨哽咽道“小振他媽……沒了。”

    食堂裏突然安靜了下來。

    雞腿啃的正香的曲振也愣住了，油乎乎的小嘴兒張成o型，呆呆地看著徐阿姨。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可能不明白‘沒了’都意思是，他突然從綰檸的腿上跳下來，飛一樣跑了出去。

    “小振！”

    綰檸連忙追了過去。

    郝婷和宋婷婷也起身跟著綰檸去了。

    穀璾<spa>　　許言看向徐阿姨，“到底怎麽回事？人，真沒了？”

    徐阿姨點點頭，“我到他家的時候，小振他媽還在床上躺著，之前聽小振說他媽不舒服，我怕人發燒，就走過去摸了摸額頭，結果……”

    徐阿姨再也抑製不住，眼淚不停地往下流，“結果人都涼了。”

    所有人一起來到了曲振家。

    這是一個小平房，院子不大，但是各種雜物擺放的井井有條。

    進屋後地板用油漆刷成了紅色，很鮮亮，家具上一塵不染。

    一共有兩個房間，東邊的屋子裏有個火炕，被褥洗的幹幹淨淨，曲振他媽嗎就躺在裏頭。

    小小的曲振還努力地把他的被子也抱了過來。

    “媽媽身上好涼，她好冷，要多蓋被，不然會感冒的。”

    這些都是他媽媽經常跟他說的話。

    ‘小振睡覺要蓋好被子，不然會感冒的。’

    書瑤也跟了過來，不為別的，就為了親眼看看這個比她幸運的小孩兒的不幸。

    “曲振，你媽不會感冒，她死了，人死了身上都是涼的。”

    書瑤的話引來所有人不滿的眼神，可她好像著了魔一樣，非得要痛快痛快嘴。

    “你媽媽死了，以後你都沒有媽媽了。”

    “書瑤！閉上你的臭嘴！”這是綰檸來到人界後第一次這麽生氣，氣到想立即上前抽書瑤兩個耳刮子。

    曲振手裏的被子掉在地上，‘哇’的一下子哭了出來。

    綰檸在心裏先把這兩個耳刮子給書瑤記著，現在最重要的是小振。

    她蹲下來，把曲振抱在懷裏。

    “哭吧，小振，姐姐在。”

    曲振哭的更大聲，眼淚鼻涕全都蹭在了綰檸的身上。

    綰檸不在意，就這麽一直抱著曲振，輕撫著他的後腦，時不時發出溫柔的聲音，告訴曲振她在，她一直在。

    喪事不能沒人管，徐阿姨打起精神，把這事兒全都攬了過去。

    當地的法醫也來看過了，說曲振他媽是憂思過度，勞累成疾，突發心梗死的。

    死了已經超過二十個小時了。

    綰檸拿錢讓保鏢去買了壽衣之類的東西，徐阿姨找來幾個鄰居幫小振他媽擦洗身子，然後換上。

    院子裏臨時支起了一個大帳篷，用來給被請來辦理喪事的先生歇腳什麽的。

    綰檸要來了這人的支付寶，分批轉過去不少錢。

    “趙先生，小振媽媽的喪事該用什麽您就用，都要最好的，錢不夠了您在跟我說，我來負責。”

    綰檸懷裏還抱著曲振，若是不抱著，這孩子就會跑回屋裏抱著他媽媽不撒手。

    趙先生家裏是在醫院對麵開壽衣店的，在這兒也算名人，誰家有白事兒都找他。

    “放心吧，唉，小振這孩子遇到你們，也算是遇到貴人了，孩子怪可憐的。”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可不是？

    多年來隻和媽媽相依為命，媽媽都斷了氣兒了，還以為是睡著，陪著睡了一夜，第二天還以為媽媽是生病了不舒服。

    當地的習俗是人死後隔一天出殯，出殯之前晚上要有人守靈。

    曲振也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夜裏哭鬧著不睡，就這麽守在他媽媽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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