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鷹被蘇心凝的這份堅定和執著給驚住了。

    這樣的女人，實在是讓人感到震撼，實在太有魅力了。

    可惜，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自己，她注定是別人的。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的幫她，幫她搶回自己的丈夫。

    裘鷹苦笑，或許正如蘇心凝所說的那樣，自己真的並沒有真的喜歡她吧。

    不過是因為覺得她特別罷了。

    他離開蘇心凝的住處，回到了禦書房。

    既然選擇幫助蘇心凝，就得先搞清楚風燁的“怪病”。風燁的“怪病”應該就是他記起其他人去卻獨獨忘記蘇心凝的原因吧。

    雖然幫助蘇心凝會傷害到李素月，但李素月這個人……

    裘鷹忽然想起洛大夫說的話，連忙讓人把洛大夫請了過來。

    “洛大夫，方才寡人叫你再為華先生診治，結果以後。”

    洛大夫道：“臣……”他遲疑著，似乎有難言之隱。

    裘鷹皺起了眉頭，屏退了左右，“說吧。”

    “臣以為，已經找到了華先生‘怪病’之因了。”

    “是什麽原因。”

    “蠱毒。”

    “蠱毒？”裘鷹怔了怔，“這是什麽？”

    “這是中原南部一帶流傳著的一種巫術。蠱，是用上百種毒物放在一起，讓它們互相殘殺，最後活下來的那個。臣查閱了中原的一些古籍，發現華先生的症狀很像是中了‘情蠱’。”

    “‘情蠱’？”

    “此‘情蠱’是中原南部某個民族女子特有的巫術，將‘情蠱’下在自己的情郎上，會讓對方永遠對自己死心塌地。”

    “這麽厲害？”裘鷹第一次聽說這樣的東西，驚訝不已，“那你如何以為華先生是中了‘情蠱’呢？”

    洛大夫道：“從資料上看，中蠱毒之人一想到自己心愛的人，蠱就會啃噬他的心，讓他心痛。隻有見到心愛的人，疼痛才會停止。陛下，照華先生所說的症狀來看，真的很像。”

    裘鷹點點頭：“我也想起來了，他好像說過，隻要自己一想到妻子，心就會很痛。但他見到自己的妻子，也痛啊。”

    洛大夫道：“這情蠱是下蠱者讓情郎對自己死心塌地的，所以那‘心愛之人’指的是下蠱者才對。”

    “但他的妻子——”裘鷹也不隱瞞了，“就是那位蘇小姐啊！她怎麽可能對華先生下蠱呢？而且華先生都記不起她了。”

    “華先生記不起自己的妻子了？”洛大夫思忖了片刻，“那就是了。陛下，臣方才一直不敢確定，就是華先生病症跟書籍上的有出入，但除了‘情蠱’，實在找不出有其他病症跟他的吻合。現在聽陛下這麽說，我懷疑這‘情蠱’製作的不好，才會出現了偏差。”

    “就算出了偏差，那要怎麽治？”

    “一般中了蠱毒者，隻有下蠱者才能解。但華先生身上的‘情蠱’出了偏差，怕是更不好解了。”

    “那怎麽辦？”裘鷹有些急了，“這下蠱者……是誰呢？”

    洛大夫道：“陛下，臣之前說過。隻有那李素月一直服侍風先生的，那下蠱者很有可能就是她。”

    “可是你看她的五官，不太像是中原人啊，她如何會製蠱呢？而且她這三年來，一直都在我們身邊，若是真的要下蠱，為何前段時間才突然對華先生下蠱呢？而且又有何目的呢？如今寡人順利登基，如果是針對華先生為寡人出謀劃策，那現在也沒什麽用啊？”

    “這……臣也不止。不過，那李素月確實是最有嫌疑的。陛下，她的身世一直就不清不楚的，雖然老臣不知道她是否有別的目的，但為了陛下和華先生的安全，您必須調查清楚啊！”

    裘鷹沉默了。洛大夫雖說隻是個大夫，但為人睿智，所以自己才一直把洛大夫帶在身邊。

    洛大夫的話很有道理，李素月確實是最有嫌疑的那個。風燁的飲食都是她做的，要下毒最容易了。

    可她又是出於什麽目的呢？是為了留住風燁麽？如果隻是這樣，那為何要在風燁開始注意她的時候才下蠱呢？

    ……

    自從堅定了自己的信念，蘇心凝也不再輕易落淚了。

    她已經流了兩年的淚了，不必再流了。

    她相信風燁不是有意忘記她的，一定是有人使壞。

    隻是這個人比起當年那個蕭鳳至要厲害得多。

    會是那個李素月麽？可自己都沒見過她呢。

    蘇心凝歎了口氣，她一生沒有做任何壞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苦等兩年的丈夫，忘了自己，卻要娶另一個女人，這種事，哭是解決不了的，隻有堅強。

    風燁還活著，就還有希望。

    經過了風燁的那一“死”，蘇心凝知道隻要活著，一切就都有希望。這也是風燁的生母當年在地牢裏對她說過的。

    而兩年前自己所奢望的，不過就是風燁能活著回去嗎？

    雖然現在他還沒回去，但自己已經在異國他鄉見到他了，自己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至於他失憶的事情，蘇心凝不會怨天尤人，隻會努力想辦法幫風燁恢複記憶。否則，她會徹底失去風燁。

    也不知道風燁跟那個女人發展到什麽樣的關係了。

    不過，相信風燁的為人，他不是一個放蕩之人，在娶李素月之前，是不會跟她發生關係的。

    真想見見那個李素月呢。不管如何，她照顧了風燁兩年，自己也確實該感謝她。

    隻是，要讓她讓出風燁，是絕對不可能的。

    “蘇小姐，該用晚膳了。”暮雲過來，打斷了蘇心凝的思緒。

    “暮雲，謝謝你一直照顧我。”

    暮雲笑了：“這是哪裏的話？暮雲照顧蘇小姐是應該的。”

    “可是，暮雲，我不能跟陛下有進一步地發展的。我不可能嫁給陛下的。”

    暮雲低垂了頭，小聲道：“我知道。”

    蘇心凝握住暮雲的手，溫言道：“暮雲，我明白你希望有個很好的依靠，這樣你日後的生活會好些。但那個依靠不會是我。”

    “暮雲明白的。”暮雲抬起頭，眼中已經有了淚光，“是暮雲奢望了。”

    “暮雲，陛下是個好人，他對每個人都很好，或許是因為他從前不受重視，所以養成了一副善良的心腸。這跟他的名字有些不太相襯。”蘇心凝笑了笑，“我相信他不會因為你現在隻是宮女就讓你過苦日子。將來他一定會娶個更好的王後的。”

    “蘇小姐，暮雲不敢奢望陛下對我如何好，隻是暮雲覺得可惜，您為何不接受陛下呢？我看他真的很喜歡你。”

    “因為我找到我原以為已經死去的丈夫了，我又如何再去接受陛下呢？”

    “蘇小姐，您的丈夫……還活著？”暮雲很吃驚。

    蘇心凝點點頭，接著苦笑：“隻是他忘記我了。他記起所有人，卻獨獨忘記我了……”